沫兒身子發抖,卻裝作鎮定的說道:“奴婢,奴婢你不知道小姐您在說什麽,奴婢沒有背叛小姐,沒有背叛小姐。”
花影魅看強打著精神的沫兒,笑道:“真的不肯自己交代?”
沫兒抿著嘴巴,一句話也不想說,額頭上卻是冷汗不斷的往下流。
想起音梨回稟的消息,花影魅的聲音溫柔了起來:“沫兒,你今年剛剛十四歲吧,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你家裏窮,十一歲被賣進花府,做了三年打雜的丫鬟,如今好不容易熬到了二等丫鬟,吃穿用度都好了不少,還能偷偷的給家裏塞錢。”
“你好像還有一個弟弟,如今剛剛十歲,前些日子被送去了學堂上學,想來你弟弟是個好命的,當然,你弟弟之所以好命便是有你這樣的姐姐,可惜了。”
沫兒驚恐的望著花影魅,臉色煞白,整個人將在原地,如同木雕一般。
花影魅歎了口氣:“你不說,今日便休想離開,誰給你的錢讓你貼布給家裏,我就能讓對方將一切收回來。”花影魅說完,笑了笑:“你弟弟十歲,正好是入宮當差的好年紀。”
沫兒渾身一顫,入宮當差,那不就是成為太監,不,不,他弟弟是家裏的獨苗,要是她弟弟入了宮當了太監,那不是要將他們家往死裏逼嗎。
“沫兒,識相的就自己說出來,我已經讓音梨去院子裏去挖你埋下的東西,到時候你在想說,那可就晚了。”見威脅的差不多了,秋蟬又加了一把火。
沫兒哪裏經得住這樣的逼問,早就已經潰不成軍:“小姐我說,我說,千萬不要將我弟弟送進皇宮。”
花影魅放下手中的茶盞,笑道:“隻要你說的都是真話,我非但不會將你弟弟如何,還會讓他學業有成。”
“奴婢說,奴婢說——”
“幾天前,三姨娘找到我,給我了一筆銀子,說隻要在她離開花府去請高僧時,將那東西埋進後院便可。”
“奴婢,奴婢是一時鬼迷心竅,求小姐饒了奴婢,饒了奴婢的家人吧。”
花影魅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望著她,她的目光似是能夠看透人心,沫兒不由得心驚肉跳,不敢與其對視。
花影魅冷笑了一聲:“秋蟬,殺了她的父母,將她弟弟帶進皇宮。”
“小姐!”沫兒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
秋蟬卻沒有說什麽,轉身邊往外走。
“小姐,我說的都是真的。”沫兒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一把抱住秋蟬的腿,哭喊道。
“沫兒,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最後一次。”花影魅止住秋蟬,目光銳利如刀的釘在沫兒的身上。
“我,我——”
“秋蟬。”
“小姐,我說,我說。”秋蟬渾身顫抖著,痛哭流涕好不難堪。
“是,五姨娘,是五姨娘,她給我了五百兩,並給我弟弟吃了毒藥,小姐,我沒有辦法,我家裏窮,隻有我弟弟一根獨苗,他不能有事,他不能有事。”
“秋蟬——”
“小姐,我這次說的千真萬確。”
花影魅點了點頭,道:“我相信,秋蟬擅長毒藥,我想她或許能夠替你弟弟解毒。”
“真的嗎小姐。”沫兒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光芒,她渾身顫抖著,滿懷希望的望著花影魅。
花影魅點頭:“自然是真的,如今你倒是說說,五姨娘都讓你做了些什麽。”
“是,小姐。”沫兒吸了吸鼻子。
“兩個月前,有一段時間五姨娘經常來悠然居逛,那個時候她天天在院子裏賞花,她問我那些花是不是我種的,院子是不是我打理,一來二去便算是熟絡了。”
“後來,小姐進宮之後,五姨娘便來找我,給了我這個鐲子。她讓奴婢好好打理院子,並說她不會讓奴婢幹什麽,隻是想知道小姐您的近況。”
“奴婢,奴婢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便答應了下來,可小姐剛剛回來前,五姨娘卻找到了奴婢,說是讓奴婢為她辦件事,事成之後少不了奴婢的好處,奴婢不敢,她便威脅奴婢,並將奴婢的弟弟帶進了花府,在奴婢麵前給我弟弟喂下了毒藥。”
“她說,隻要幫她辦成了事,就會給我弟弟解藥,還給了奴婢五百兩銀子,讓奴婢送弟弟去上學。”
“五姨娘還吩咐了奴婢,若事情敗露,便一口咬定是三姨娘幹的,隻要不牽扯到她,她就會給奴婢的弟弟解毒。”
沫兒一口氣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小姐,東西挖出來了。”音梨推門而入,將從土中挖出來的東西扔在了地上。
那是一個隻有巴掌大的小木人,木頭有些發紅,散發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秋兒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巫毒娃娃!
按照史書記載,百年前衡南、葉喜、淩陽、晁鳳四國先後爆發了瘟疫、山洪、幹旱、地震等災難。晁鳳擅長用蠱,朝中大臣會巫術者甚多。那時因為災難頻發,心懷不軌者便利用所謂的巫術教百姓祈福躲避災難。
不僅晁鳳如此,更是蔓延到其他三個國家。
下至百姓,上至王公大臣,皆是被巫術所惑,一時大亂。
最後三國帝王聯名聲討晁鳳國,這才逼迫晁鳳國將那人交了出來,為了平息三國的怒火,那人以及參與了那件事的人統統被當眾燒死。
而後,三國的皇帝也沒有手軟,足足有一千來人死在那次的事件中,從此巫術在四國內成了禁忌。
“小姐,五姨娘一共讓奴婢我埋了三個這樣小木人,其他兩個,一個埋在小姐經常坐的藤椅下,一個埋在小姐臥室外的東角。”
沫兒見到地上的東西,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脖子,似是驚恐之際。
花影魅墊著手帕將地上的小木人嵌在手中,離得近了她才發現,那鑲嵌在小木人上的眼睛,是風幹了的,小麻雀的眼,由此可見,這小木人散發的味道真的是鮮血的味兒。
“啊,是小姐的生辰。”秋兒害怕的不敢去看,卻還是引不住的掃了眼,小木人身上的黃綢布上紅色的字寫的,便是花影魅的生辰。
秋蟬根據沫兒的話從藤椅下與東角挖出了另外兩個小木人,一個小木人上寫著花影魅的八字,一個上麵則寫著花影魅的五行。
巫蠱之術,針對的是她!
花影魅還以為是五姨娘與三姨娘聯手,冤枉她動用巫蠱之術,而五姨娘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暗地裏算計了三姨娘,看來她是想錯了。
五姨娘這是想要一箭雙雕啊。
原來真的是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從來不叫。
花影魅拿著手上的巫蠱娃娃,眸子裏深不見底:“音梨,讓浮湘將紅蓮喊來。”
“是!”紅蓮是她們的主子,但花影魅又是紅蓮的主子,也便是她們主子的主子,但不管是她們的主子還是花影魅,都沒有說明讓她們跟著誰。
隻能說,音梨與浮湘還不算聰明,紅蓮將她們給了誰,那麽她們便應該是誰的奴婢,哪裏還用明說。
隻是花影魅對於紅蓮卻不那麽信任,隻是如今在雙方沒有什麽利益衝突的時候,算是一個不錯的盟友。
他與修羅不同,修羅能夠全心全力的為她,但紅蓮卻不能。
所以這兩個丫頭不知道跟誰,她便沒有向敲打秋蟬一樣敲打她們。
“秋蟬你帶著沫兒連夜去趟她家,看看他弟弟身上的毒你可否能解,若不能便將他弟弟帶來見我。”
隨後花影魅又對沫兒道:“你可願留下來將功補過。”
沫兒沒有想到自己做了那樣的事情,小姐竟然還會留著她,又想起小姐之前說的要將她提為大丫鬟,並讓秋蟬連夜給她弟弟解毒,心中既是羞愧又是感激,如今哪裏會說不,連忙磕頭道:“奴婢願意,奴婢願意。”
“很好,你去吧。”花影魅嘴角揚起一抹淺笑的笑,很輕卻很冷。
秋蟬與沫兒連夜離開了花府, 紅蓮很快的便趕到了,屋子裏的氣氛十分凝重,他亦是聽浮湘說了前因後果,倒是沒有向之前那般調笑。
“真的是巫蠱!?”紅蓮接過花影魅手中的小木人,神色嚴肅。
這不是一般巫蠱娃娃,那些根本就沒有什麽巫術可言,而這個,是真的巫術。
花影魅皺了皺眉,問道:“對於巫蠱,你知道多少。”
紅蓮道:“與你知道的差不多,除了晁鳳國之外,其他三國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巫蠱之術了。”
“你是說,除了晁鳳國的人之外,很少有人會巫蠱之術?”花影魅問。
“理論上是的。”紅蓮沒有把話說死,但也能聽出來,巫蠱這等邪術在百年前那場事件中已經差不多消失了。
“晁鳳國。”花影魅目光閃爍。
“花影魅,雖然我並不了解巫蠱之術,但這個——”他指了指手中的小木人,神色凝重:“絕非出自等閑之輩之手,巫蠱之術除了這巫之外,還有蠱。”
“我不知道想要害你的人是誰,但你一定要多加防備,因為害你的那個人,一定會將蠱放在你身上。”
“哢嚓”一道悶雷炸響在天際,天,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