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言,胡言!?歐陽淩月挑了挑眉。
埋頭飲酒的男子微微一愣,沾染著桂花酒的唇瓣微微揚起一抹弧度,這人倒是有趣。
千泓焰卻沒有想這麽多,古月言?他記得晁鳳國的大將軍似是姓古,但他卻不曾聽說古家有這樣一個人,再說,晁鳳國的人又怎麽會在衡南,即便因為石碑出土,晁鳳國也萬不會派古家的人來。
將腦子裏的人想了個遍,千泓焰還是沒有想起麵前這個讓他覺得十分眼熟的人是誰。
“這位是?”千泓焰隨後將目光放在了埋頭飲酒的人身上。
歐陽淩月回答:“不知,他剛剛便是這個樣子的闖了進來,向我那兄弟討要了一壺酒,便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千泓焰聽聞,便沒有在多問什麽,反正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桌子隻配了五把凳子,除了千泓焰之外,剩下的人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椅子旁配有茶幾。
“許久不見紅蓮姑娘,紅蓮姑娘依舊這般絕豔。”千泓焰對著紅蓮笑顏。
紅蓮盈盈一笑,你桃花眼中瀲灩波光:“二皇子說笑了。”
千泓焰卻是笑了笑,紅蓮之所以能夠成為花魁,不僅僅是因為她這豔絕群芳的容貌,還有她這不卑不亢的性子。
男人都喜歡挑戰,雖然喜愛那些順從的女子,但偶爾也想征服一下桀驁的女子,以此連展示自己的能力。
自十一樓興起至今,還沒有一個男人能夠讓紅蓮委身,千泓焰自然想得到紅蓮。
隻是如今看來,能得到紅蓮的怕隻有歐陽淩月了。
若是歐陽淩月與紅蓮知道千泓焰的想法,非得口吐鮮血不可,若花影魅知道,那絕對會笑瘋了的。
“紅蓮能讓丞相刮目相看,自是不必謙虛。”千泓焰話中有話。
紅蓮笑道:“隻是丞相高看罷了。”
承認了自己與歐陽淩月的關係,又沒有任何炫耀的口吻。
千泓焰掃了一眼歐陽淩月,見他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眉頭微不可查的輕輕一挑。
花影魅有些百無聊賴,他們這試探來試探去,她也說不上什麽話,便自己喝著酒。
“古兄覺得無聊?”千泓焰不知道什麽時候將目光對準了她。
花影魅放下酒杯,卻是笑道:“美酒美人,豈有無聊一說。”
秦書卻在後插嘴道:“這光喝酒是有些無聊,要不然咱們行酒令吧。”
千傲麟開口不過隻是想找個試探試探紅蓮與這陌生的男子,對方既然不接茬,他便接了過去。
“好,這個主意不錯。”千泓焰一拍掌表示讚同,隨後望向歐陽淩月:“丞相,你覺得如何?”
“隨二皇子高興。”歐陽淩月道。千泓焰想要試探,歐陽淩月便讓他試探。
“我們便以這桂花為題,如何?”
千泓焰提議自然無人反斥,秦書等人依次作罷,到了蔣怡那,他卻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自罰了一杯酒。
眾人也是見怪不怪了,蔣太公蔣家到了他這輩就他這一個嫡孫子,既然寵愛的緊,蔣怡從小就覺得文人太酸,自是不肯學什麽詩詞歌賦,他倒是挺崇拜花俊陽,覺得帶兵打仗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千泓焰為了試探,花影魅卻不願惹人注意,學著蔣怡的樣子,自罰了一杯。
紅蓮想,看來花影魅不善詩詞的傳言是真的了,他就說,他們十一樓對花影魅認知不至於錯的那麽離譜。
歐陽淩月見她如此自是沒有說些什麽,其實他也不知道,花影魅是真的答不上來,還是不願意答上來。
紅發男子如今已經酩酊大醉的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如今已經從桂花說到了桃花,到了歐陽淩月,詩句卻是信手捏來。
“好,好個不知轉入此中來。”千泓焰難以控製心中的喜悅,不由得出聲稱讚。
歐陽淩月勾了勾唇,將千泓焰的神色收盡眸中。
花影魅掃了歐陽淩月一眼,他這詩是什麽意思?一直保持中立的他難道打算要參與到爭奪皇位的鬥爭中?
在場的人各有心思,無疑,最高興地莫過於千泓焰了。
待歐陽淩月與千泓焰等人走後,紅蓮命人將桌上的酒鬼抬回房,自己則是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
紅發男子被龜公放在床上,屋裏,寂靜無聲。
酒醉的他卻豁然睜開了眼眸,上翹的唇瓣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夜晚,風起。
“啊!”趙長月從噩夢中驚醒。
千傲麟被她叫聲驚醒,眯著眼,不悅的問道:“愛妃這是怎麽了?”
千傲麟對於趙長月還是很寵愛的,將他貶為趙妃之後,不過數日便重新寵愛,這讓後宮那些等著看她笑話的嬪妃不由得書暗恨不已。
趙長月麵色恍惚,仿佛有點忐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千傲麟有點不耐煩,道:“究竟怎麽了!”
趙長月的手死死握住,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臣妾做了個噩夢,好可怕啊皇上!”
不過是噩夢罷了,千傲麟又閉起了眼,顯然沒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
趙長月暗恨,卻壓下心頭的怒氣,道:“臣妾夢見好大的雨,在大雨中有一隻騰翔在天上的橙黃巨龍,突然間,空中出現一隻黑色的手,將那條巨龍死死地攥在了手裏。”
天子亦為龍,趙長月的話讓千傲麟猝然睜大眼眸,他直起身,嚴肅的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趙長月有些難開口的模樣,半天,試探著道:“這夢是否預示什麽?”
.....
翌日一早,早朝後。
“欽天監韶承恩覲見。”禦書房外,傳來太監尖銳的通報。
“宣!”
“微臣叩見皇上。”邵承恩走進禦書房,一撩衣角跪在地上。
千傲麟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著跪在地上的邵承恩,道:“欽天監正史呢?”
邵承恩不敢隱瞞:“回皇上,正史昨夜突感風寒,高燒不退,微臣是欽天監副史邵承恩。”
千傲麟恩了一聲,隨後沉吟著說道:“昨日趙妃曾有一夢,她甚感惶恐。”話沒有說全,但邵承恩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他出言道:“臣,願解惑。”
“好。”倒是個會看眼色的。
隨後他道:“趙妃若日夢見一場大雨,大雨中有一條橙黃色的巨龍被烏雲中突然伸出的手緊緊抓住。這夢,何解?”
邵承恩將頭埋在地上,惶恐的回答:“臣,不敢說。”
“說,朕恕你無罪。”千傲麟加重了語調。
邵承恩支吾著,似是在組織的語言,半響,他道:“龍乃天子的象征,趙妃娘娘在您身邊做這樣的夢,那麽娘娘夢中的那巨龍,多半代表著皇上您。”
“接著說。”
“暴雨預示著災難,而龍被困代表.....”邵承恩不敢在繼續的說下去。
千傲麟陰沉的臉,聲音似是在憋著氣:“說!”
“龍被困表示,最近會發生一些事,威脅到您的帝位。”邵承恩一股腦的將話說了出來。
“放肆!”千傲麟震怒,拿起奏折便扔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邵承恩惶恐的磕著頭,一個勁兒的求饒。
“危言聳聽,簡直是危言聳聽,來人,將他拖下去打入天牢。”震怒之下,千傲麟將邵承恩打入了天牢,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證明,他所說的一切都是胡言亂語。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千傲麟麵色陰沉的坐在龍椅上,眼底的寒霜宛若萬年不化的寒冰般寒冷刺骨,朕,不會允許威脅自己帝位的人存在,朕,不允許!
天牢,邵承恩倚靠在角落,麵對麵前這個渾身都罩在黑袍中的人,不屑的笑了笑。
他如今哪裏還有半分惶恐不安的模樣,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映滿了冷酷與嘲諷,他張開抿著的唇角,聲音低沉充滿磁性:“你著什麽急,隻要靜靜的等著,千傲麟必定會將我請出牢房。”
“你為什麽不與他說清楚?”來人語氣不善的說道:“你若說了豈會有牢獄之災,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邵承恩呲笑,他道:“那也會是平步青雲,而不是成為他最信任最依賴的人。”
“若現在就幫他解決一切,我得到的最多隻是封賞,若等到一切發生,讓他焦頭爛額,身份絕境,這個時候的我於他而言,便是那天,那地。”
語落,他冷笑:“記住,我們是合作關係,我不是你的下人,你也不是我的主子,如下次在用這般口吻同我說話,我不介意自己的手中在多染一個人的鮮血。”
潮濕陰暗的牢房,他宛若棲息在黑暗中的惡鬼,隨時等待著收割人類的生命。
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身子一顫,他自是知道這個人說一不二,身份地位在他眼裏如同糞土,他想做的事,不管麵前有多少阻礙他都會辦到;他想殺的人,不過那個人是何身份,他都一樣會殺。
與這樣的人合作無異於是與虎謀皮,但如今他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有些事即便是自己想後悔,對方也不會讓自己退卻。
真不知道他們選擇與他合作,到底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