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疙瘩,你就不能問問我怎麽了?”花容氣急敗壞,咬牙切齒的模樣就像是一隻發怒的小貓。
花青掃了他一眼,沉默了半響:“你怎麽了?”
“.....”要不要這麽敷衍!
花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憐,身邊連個正常人都沒有的世界,真是夠了。
花容嘴裏有話憋得難受,雖然他感歎身邊沒有正常人而花青又問的敷衍,卻還是不吐不快的說道:“主子這些日子一直心不在焉,我常常看見他一個人望著皇宮的方向發呆。”
伺候在歐陽淩月身邊,花青自是也發現了。
“主子既然心悅花小姐,為什麽又要克製自己不去看她?”花容想不明白,在他看來,喜歡的東西就要盡力得到,主子一直是這麽一個人,為什麽要在花小姐的事情上猶豫。
花青淡淡的掃了一眼花容,不得不說有時候單純的人要快樂的多,可主子的身份,卻不容他簡單的選擇。
歐陽淩月手握著湖筆,在錦繡長卷上,勾畫著一副畫像。
湖筆輕轉,墨色長發飄逸靈現,每一筆都似是傾注了所有的感情,白紙黑墨,淋漓盡致。
畫龍點睛的眸,宛若她清冷明眸流轉間暈出的墨色,朱唇一點,若片片桃花,嬌豔欲滴。
他蘸墨題詞: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歐陽淩月放下筆,手指虛撫著畫中的人像,墨色的眸瀲灩著點點星光,宛若璀璨夜晚的星河。
他輕笑,薄涼的淡粉色唇瓣微微上揚。
他輕輕的閉上眼眸,宛若他撫摸著的並不是一副畫像,而是真真正正的她。
若你的國家終究傾覆,若你的親人死於我手,魅兒,你是否會恨我。
.......
翌日一早。
“小姐,老爺身邊的大丫鬟進宮求見。”秋兒皺眉說道。
花影魅黛眉微揚,她受傷以來,花府可並沒有派人來看望過她,這才派個丫鬟前來,她可不會以為對方是來看她的。
“大小姐,老爺請您回府主持大少爺的喪禮。”花俊陽身邊的丫鬟垂著眼目,恭敬的說道。
嗬~
花影魅冷笑,葬禮什麽時候用的著她了。
“三姨娘病重,各位姨娘又無法獨擋一麵,所以老爺讓奴婢來請大小姐回府。”丫鬟恰如其分的解釋道。
隨後又言:“大小姐傷重,老爺一直想來看望,隻是近日裏正事繁忙,抽不出身,但老爺卻命人搜羅了許多補身的藥材,隻等著大小姐回府給您補身子呢。”
三言兩語,即解釋了花俊陽為何一直沒來看她,又變現了花俊陽對她的重視。
花影魅不由得高看了對方一眼,卻不經意的看到對手掌虎口處的老繭。
這丫鬟竟然是練家子!
“我知道了,你先行回府,我去稟告太後後,便會回去。”花影魅打發了她,秋兒卻憤憤不平:“老爺真是太過分了,明知道小姐身子還未痊愈,竟讓您去給花俊陽張羅葬禮,我呸,他配嗎?”
秋兒可沒忘了花風揚當初是怎麽算計她家小姐的,若不是小姐早有防備,那小姐的清白可就毀了,到底有多大的仇恨,竟要毀了她家小姐的清白。
“行了,我都不氣你氣什麽?”花影魅掐了掐秋兒氣鼓鼓的小臉蛋,明眸中閃過一抹冷淬的寒光。
....
慈寧宮,太後聽聞此事,氣得渾身發顫。
“這幫該死的東西。”
花影魅走上前寬慰道:“皇祖母,消消氣,為了不值得的人氣壞了身子,那多不值當的啊!”
“你倒是好脾氣。”太後拍了拍她的手,無可奈何的說道。
花影魅輕笑:“我不是脾氣好,隻是不在意。”
她不是真正的花影魅,自然不會在意花俊陽的偏袒與算計,對與如今的她而言,除了麵前的這個老人之外,她不在乎其他的任何人。
看著花影魅嘴角的笑,太後的心卻扯得生疼,她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連自己的親人都可以不在乎。
似是看穿了老人所想,花影魅安慰的笑著,是發自內心的笑:“皇祖母,不用擔心也不用心疼,您隻要相信我,相信沒有人能奈我何,這就夠了。”
她桀驁的眸閃爍著睥睨天下的光,在她的身軀下,似是裝著一個經曆萬世逃脫天罰的不滅之魂。
太後望著這樣的她,身子不禁有些顫抖,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又看了那個她最疼愛最驕傲的孩子。
是了,一樣的,在她這嬌小的身軀中,裝著如他一般王者的靈魂。
太後老淚縱橫,隻有秦嬤嬤懂得她這眼淚到底為何而流。
花影魅回府,太後讓碧溪繼續跟隨著她。
明日才是花風揚出殯的日子,今日,花影魅身著一件素白色的衣裙,代替趙嫣然主持喪禮。
“節哀順變。”歐陽淩月的聲音拂過花影魅的耳根,她抬頭望向他,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刻意的疏離。
這是時隔多日之後,她第一次看到他。
花影魅衝著他行了個禮:“多謝丞相。”
他點了點頭,便不再看她,接過下人手中的香對著花風揚的衣冠塚拜了拜。
隨後未留一言,轉身離開。
陽光下,他的身影有些決然,月白色的長袍閃過的光芒刺痛了花影魅的雙眼。
夜晚,寂靜無聲,偶爾想起幾聲蟬鳴,花影魅被吵得無法安眠。
如今的風帶著些許的熱氣,從窗戶的縫隙飄進屋中,清晰的空氣中夾雜著一絲暗香,很輕很淡,卻依舊無法逃過花影魅的鼻子。
花影魅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鼻上,黑暗中,她眯著眼,眼底閃過一抹寒冷之際的光芒。
黑暗中,暗器穿過窗,破空向著花影魅射去。
花影魅撩起被子向上一拋,擋住襲來的暗器,而她則是跳下床裹上外衣,打開放在梳妝台上的木盒,拿出瓷瓶將丹藥塞進口中。
“嘭”的一聲,房門被人用劍劈開。
花影魅手握長軟件,眯眼望著麵前數十個身著黑衣的人。
她緊了緊手中的劍,抿著嘴角。
“上!”黑衣人並未多言,直接向著花影魅攻了過去。
“鏘~”兵刃相接的聲音炸響在半空,一擊過後,花影魅瞬間暴退,從右側襲來的利刃劃破了她的外衣,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淺顯的傷口。
很淺,卻依舊流了血。
花影魅並未在意腰間的傷口,腳輕踏地麵,身子在空中轉了一圈,一劍刺向向著她襲來的黑衣人。
“噗”的一人,長軟件刺穿了對方的肩膀,而對方的劍僅僅隻是劃破了她的肌膚。
花影魅迅速拔劍,回身擋住身後來勢洶洶的攻擊,長臂一揮,利劍在空中劃破一道寒光,割破了對方的喉嚨。
一個照麵,一死一傷。
其他的黑衣人並未有任何停頓,而是對準她左手邊進攻。
她左胸的傷還沒有痊愈,身體左側是她最薄弱的地方,人都是如此,會下意識的保護受傷的地方,可他們遇到的花影魅,是那個對自己更狠的花影魅。
她一把攥住黑衣人襲向她左胸的劍,任由鋒利的刀刃劃破左手手掌。
黑衣人眼睛一縮,卻在下一刻,心髒被一把鋒利的利劍刺穿。
他到死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不顧左胸的傷口,抬起左手接下他那一劍。若她側身用右手的長軟件抵擋,那麽他們便可趁她不備攻向另外一邊,將她誅殺,可最後,死的竟然是自己。
又一個黑衣人身亡,花影魅的身子依舊緊繃,她左胸的傷口,裂開了!
悠然居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似是陷入了深眠中,全然沒有聽到花影魅房中傳來的響聲。
剛剛的幽香,是迷香!
花影魅神色凝重了起來,紅蓮的人已經被迷香迷倒,而許修羅如今還未歸來,這些黑衣人不同於之前千傲麟派來的人,從他們出手的狠辣就能看出來,他們是想要她的命。
她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身體根本就撐不了多久,這一戰,必須速戰速決。
她執劍,腳下踏著八卦步,不退反進的朝著黑衣人攻了過去。
寒光閃爍,光影連連。黑衣人竟無法用肉眼捕捉到她的身影。
黑衣人心中大駭,他們看不清她的身影,隻覺得眼前皆是利劍滑過的寒霜。
“噗”的一聲,那是劍刺穿身體的聲音,胸膛的血液隨著對方拔劍的動作噴濺,黑衣人甚至沒有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便握著胸口倒在了地上。
花影魅身形詭異,出劍刁鑽,讓黑衣人防不勝防,眼見死去的黑衣人越來越多,剩下的眾人心頭恐懼的緊握住手上的劍,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找到麵對她的勇氣。
花影魅看著遊刃有餘,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她功力未到卻強行使用鳳舞九天第二重的招式,很有可能走火入魔,甚至死亡。
花影魅沒有抑製住體內翻湧的氣血,腳步一頓,漾出一口鮮血。
剩下的黑衣人見她如此,眼底的精光大放,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連忙提氣,猛地向著花影魅衝了過去。
濃鬱的殺氣透體而出,花影魅那雙明眸被深邃幽暗的黑氣籠罩,她用手撐著身子,抬起頭,隻是一眼,便讓向她衝去的黑衣人身子一頓,心忍不住的瑟瑟發抖。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空洞裏隻有殺戮與嗜血,似乎被這樣的眼睛盯上的人,隻有身死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