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七皇子殿下,花小姐的傷口已經止住血了,下官去抓在幾副調理補血的藥給花小姐調調身子,隻要靜養一個月,傷口就能完全愈合了。”太醫退出內室,彎腰恭敬的稟報著花影魅的情況。
太後與千宇陽同時舒了一口氣,太醫告退,秦嬤嬤扶著太後走進內室。
花影魅其實是無礙的,這傷於她而言,不過是小傷而已。
“皇祖母,我無事的。”花影魅輕笑著安撫太後。
她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就連那紅潤的唇瓣都起了皮,而她卻不顧自己的傷笑著安慰太後,太後心中一酸,頓時紅了眼眶。
“你個孩子。”太後走上前握住花影魅的手:“你怎麽就答應比試了呢,證明清白也不用將命都豁出去,有哀家在你身後,你何必如此。”
太後是真的心疼。
花影魅笑著回道:“皇祖母,這樣挺好。”
不僅消除了千傲麟對自己的顧慮,更能擺脫花府那一幫魑魅魍魎的騷擾。
太後活了這把歲數,哪裏聽不出她話中的意思,心中不禁有些悲涼。
看著懂事而堅強的花影魅,太後寧願她任性霸道肆意妄為的活著,因為家人寵愛所以任性霸道,因為家人撐腰所以肆意妄為。
太後眉宇間有些疲憊,秦嬤嬤看在眼裏卻勸慰不得,花影魅看著,小女孩般的嬌嗔道:“皇祖母,您快去歇著吧,若是因為魅兒的事情您病倒了,那魅兒以後可就不來皇宮看您了。”
太後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她是說到做到的主,哪裏還敢堅持:“你丫,竟知道威脅哀家了。”
說著起身,對著伺候在一旁的太監宮女喝道:“你們最好給哀家仔細的照顧著,誰敢怠慢,哀家就發落她慎刑司。”太後身上的氣勢淩人,赫然從一個關心孫女的老太太轉變成了萬人之上執掌大權的上位者。
“是!”太監宮女們連忙應道。
“魅兒,你好好歇著,皇祖母明日再來看你。”太後交代了一句,秦嬤嬤感激的望了一眼花影魅,笑著攙扶太後離去。
她的身邊隻留下了秋兒伺候著,一直站在旁邊的千宇陽這才開口說道:“你這女人,怎麽對自己都這般的狠。”
千宇陽不禁搖了搖頭,她會不會武功他心裏清楚,他自己也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讓一個會武的人掩藏自身的武功有多麽的困難,尤其是最後,在她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她竟然還能控製著不出手,若他沒有趕到,千宇陽都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
說到這花影魅卻是想起來了,不禁開口問道:“你怎麽會出現在慈寧宮?”
他怎麽會出現?
“歐陽淩月。”千宇陽隻說了四個字。
他多年未曾回宮,父皇想將他留在身邊便沒有立即封王,所以他宮外沒有自己的府邸,隻能住在宮中,也正因如此,他在接到歐陽淩月的口信時,才能及時趕到。
千宇陽的回答在花影魅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她知曉若沒有人通風報信千宇陽不會出現在慈寧宮中,而能夠通告千宇陽的,也便隻有歐陽淩月,所以在意料之中。隻是他從始至終從未離開慈寧宮,花影魅更沒有看到他與人說了什麽,所以在意料之外。
這次之後,花影魅不得不重新審視歐陽淩月在衡南國的勢力,想必在這皇宮大內,他的人怕是不在少數。
千宇陽見花影魅沉思,想起歐陽淩月望向她時那深邃的目光,不由得心中發堵。
不管外界傳聞的歐陽淩月有多麽的溫柔儒雅,但隻有在與他接觸之後,才知道傳聞終究隻是傳聞。
他溫柔和煦的外表下,是一顆冷酷異常的心,他看似對誰都好,其實對誰都客氣疏離。可對花影魅,他是不同的,縱然他自己不知,花影魅不知,但站在一旁觀看的他,卻將一切都看的清楚明白。
千宇陽有些心煩,他想,也許是他想得太多,花影魅與歐陽淩月之間,也許不是他想象中那樣的關係。
千宇陽與花影魅說了會兒話,看她麵色不佳,便叮囑她好好休息之後起身告辭。
丞相府,歐陽淩月坐在書案後的椅子上,看著堆放在麵前的密函,神情恍惚的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心中想的念的,都是花影魅如今的情況。
她傷的嚴不嚴重,傷口是不是很痛,傷勢有無大礙。
“主子,花小姐並無大礙,隻是太後不放心所以將花小姐留在了皇宮。”花容在皇宮蹲了半天,剛剛得到消息便急急忙忙的趕回來通報。
聽到花影魅無礙,歐陽淩月的心這才平靜了下來。
花容從書房中退了出來,湊到花青身邊,手指捅了捅捅花青的腰,頗為不解的小聲問道:“冰疙瘩,你說主子既然擔心花小姐,為什麽不去看望。”
花青掃了他一眼,漆黑的瞳孔中透露著鄙視二字,偏生他還不答話,惹得花容隻能氣鼓鼓的瞪著眼。
主子為什麽不去看花小姐,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主子是一國丞相,本就被千傲麟忌憚,若是在與大將軍的女兒交好,那不是明擺著讓千傲麟對付他們嗎,想來主子並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那花小姐會有不測,所以這會才這般的忍耐吧。
花青歎了口氣,自顧自的轉身離開,獨留花容一個人氣的在原地跳腳。
皇宮,姣華殿,趙長月的臥室一片狼藉,地麵上都是瓷器碧玉的碎片。
“娘娘息怒,萬不可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伺候趙長月的宮女茯苓不顧地麵上鋒利的碎片跪在了地上,焦急的勸慰著。
“滾,都給我滾出去。”趙長月的眸猩紅一片,怒火寸寸燃燒著她的心髒,因為憤怒而扭曲的五官,猙獰的讓人心驚膽寒。
宮女被一巴掌打到在地,鋒利的瓷片割破了她手臂。她哪敢在說什麽,隻是站起身退了出去。
“ 茯苓姐姐——”其他的宮女看著茯苓臉上那清晰無比的巴掌印,想要詢問的話微微一頓。
滴答,滴答~
聽到水滴落地的聲音,眾人這才注意到茯苓那已經被鮮血侵染的衣袖。
“茯苓姐姐,你這是怎麽了,娘娘她—”素來跟茯苓關係好的紅兒不由得驚呼出後,茯苓瞪了她一眼,截住她後麵沒有說完的話:“紅兒,去找些藥來給我包紮一下。”
“茯苓姐姐,你流了這麽多血,還是去找太醫瞧瞧吧。”紅兒急的眼睛通紅。
茯苓卻搖頭說道:“太醫院的太醫都是給主子們瞧病的,哪裏會給我們瞧,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快點給我拿藥包紮吧。“
紅兒看那一袖的鮮血,哪裏還敢說些什麽,連忙跑去拿藥。
紅拂站在一旁,鳳眸掃了一眼茯苓,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冷笑,她走到茯苓身邊,換上了一張無害而單純的臉:“茯苓姐姐,很疼嗎?”
茯苓抬頭看了一眼紅拂,她眼裏的擔憂讓她心中一暖,低頭看著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的衣袖,苦笑了一聲:“哪裏會不疼,不過無礙的,上了藥過些日子就會好了。”
“哎,主子生氣,倒黴的卻是我們這些奴才,茯苓姐姐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卻受了這麽大的懲罰,難道我們這些奴婢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嗎?”紅拂低著頭,想起她們的命,不禁紅了眼眶。
“好了,在這議論主子,小心受罰。”茯苓眼睛一瞪,出言訓斥著紅拂。
紅拂似乎也知曉自己說了錯話,連忙認了錯,但她的這番話,卻被茯苓聽進了心裏,這些年她沒少幫趙長月辦事,自問忠心耿耿,可她得到了什麽?一直被吳嬤嬤那個老女人壓著不說,如今還因為自己勸慰了幾句便換來了這身傷,她為趙長月當牛做馬,卻被趙長月真的當成了畜生。
紅拂退到一旁,看著茯苓眼中錚錚燃燒的火焰,微垂的眼眸閃過詭異的暗芒,趙長月,你身邊的大丫鬟茯苓似乎對你心有怨恨了。
紅拂輕笑,轉而又恢複了那張無害的臉。
發泄夠了,趙長月呆愣的坐在床上,目光沒有焦距的望著一片狼藉的地麵,想起花影魅望著她時嘴角揚起的微笑,她便宛若被惡魔盯上般,渾身不寒而栗。
“來人,快將我哥哥請來。”趙長月慌忙喊道,如今能夠想到的,便隻有趙卓了。
趙府,如今籠罩在一片陰霾的氣氛中,府中唯一的公子猝了,那棺材如今還放在靈堂之中。
管家聽到下人的稟報,疾步走到靈堂,站在靈堂外,目視著站在棺材旁的趙卓,說道:“老爺,貴妃娘娘派人前來請您進宮。”
趙卓似是沒有聽到聲音,久久未曾回答,管家也不敢多言,隻得站在外麵等候,半響,才聽趙卓道了句:“不見!”
我的好妹妹,你這是想給花家當說客嗎?嗬!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害死武兒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趙卓哪裏知道,趙長月請他進宮並不是因為趙一武之事,隻是皇宮內院發生的事,如今還沒有穿到外麵,趙卓自是不知。
而就因為不知,趙卓亦是慶幸,若他今日去了,才是將趙家推向深淵。
當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