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後,秋兒依舊沒有從後怕中緩過勁來,花影魅笑著搖頭,這個丫頭,剛才不見她害怕,這會子倒是知道害怕了。
安撫好秋兒的情緒,花影魅躺在床上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她發現,不過短短幾日,已經有無數的疑問縈繞心頭,不知名的緊張感讓花影魅迫切的想要加快腳步,可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保全自己的命!
看似安逸的京都卻是危機四伏,今日之事,若她沒有洞察先機,若那些護衛都是高手,那麽如今,被草席包裹著的屍體,一定是她跟秋兒。
重活一次,為了自己,為了死去的花影魅,她,都會竭盡全力。
清晨,太陽不過剛剛從地平麵上冒了頭,昆蟲鳥獸便從沉睡中醒了過來,蟬鳴聲聲聲入耳,花影魅睜開眼,腹部傷口處傳來的瘙癢讓她眉頭微挑,這傷,非三四日不會結疤,這不過一個晚上,她身上的傷口竟然結疤?花影魅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會如此快速的康複,看來這反常的事情都是因為那個人給他的止血散。
“嘎吱”一聲,秋兒托著轉滿輕水的銅盆走進屋,杏核眼被黑眼圈弄得失去了光彩,見花影魅竟然起床行走,登時瞪大了眼:“小姐,你怎麽可以下地,快上床躺著。”
說著放下銅盆,幾步跑到花影魅身邊,非要讓她繼續回床上躺著不可。
“哎呀,我的好秋兒,我躺的渾身都酸了。”花影魅笑著哀求道,看著秋兒擔心的神情,表示自己沒事的轉了好幾圈,舉手動腳的。
“你看,沒事吧!”花影魅道。
“小姐!”秋兒大吼一聲,盈盈水波襲上眼眶。
花影魅一陣頭疼,秋兒現在什麽都好,就是這眼淚,怎麽說來就來呢!她一直都聽人說女人是水做的,她本來還不相信,可是看到秋兒,她信了。
抵不住秋兒的眼淚,花影魅洗漱過後,簡單的用了些早善,隨後又躺在了床上。
左右無聊,花影魅讓秋兒隨手拿了一本架子上的佛經,一天就這麽匆匆而過,晚上,花影魅趁著秋兒熟睡,找了一件最簡單的衣裙穿在身上,隨後走出了房間。
她腹部的傷已無大礙,這些日子調理身子也頗見成效,花影魅這虛弱的身子漸漸結實,她便不想在等,如今她勢單力薄,若能盡快恢複了上一世的實力,也算是多一重保障。
當初組織為她精心挑選了一本適合她習練的武功,即便在她的那個年代依舊存在著古武者,而她就是其中的一個。
鳳舞九天一共有九重,而她上一世不過隻是習到了三重而已,這一世重頭再來,她不敢奢望達到九重,隻要能恢複到她原本的實力就好。
佛像寺後山,依舊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樹林,花影魅抽出腰間的長軟劍,閃身進入樹林。
起勢,長軟劍劃破夜空,宛若輕盈舞動的蝶翼,發出沙沙的輕響,這聲音與風吹樹葉的摩挲聲交相融合,四周一直重複著這單調而又起伏的響聲。
“哢嚓”一聲,輕微的聲響打斷花影魅的動作,她吐了一口濁氣,靜靜的站在原地,任由風吹起她垂在肩膀的發絲,拂去她額頭流下的汗珠。
“哢嚓”這次的聲音比起第一次還要清晰,有人?
花影魅眉頭緊皺,她沒有想到這半夜三更竟然還有人出現在這密林之中。
上一世的特工生涯讓她深刻的明白好奇害死貓這句話的含義,她本就不是好奇之人,更不願意多管閑事,花影魅收起長軟劍,轉身離開。
“嗖”的一聲,暗器破空,從身後直直的射來。
眼底閃過一抹寒霜,花影魅轉身,揮劍,毫不猶豫的斬斷那支向她而來的暗器。
而在她轉身的一瞬間,砰砰砰數聲,她眼尾餘光隻是看到一道劍影閃過,數名身著黑衣的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高手!
花影魅如浩瀚星空的眸讓人看不出隱藏在其中的情緒,隻是從她一錯不錯的眸中可以看出,被她緊盯著的那個人讓她充滿了興趣。
一直聽說,古時的武功能夠飛簷走壁,踏水行走,更有甚者甚至能夠踏空行走,花影魅倒是想看看,這個時候的武功到底真如傳言所說這般的神乎其神,而她更想知道,這是的武功與她的鳳舞九天相比,到底哪個更勝一籌!
風,吹起她的長發,亦是吹動著離她不遠處,那數人的衣袂。
橫七豎八的屍體旁,四名黑衣人如臨大敵的圍困著中間的男子,他與他們一樣,穿著一襲黑衣,手中的刀插在地上,手緊緊的攥著刀柄,似是將全身的重量都加注在了刀上。
他,似乎受了傷,而即便如此,將他圍住的四人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修羅,你已經中了曼陀之殤,運一次氣,毒便逼近心脈一寸,識相的就放棄抵抗,我們會給你留一條全屍!”
“嗬嗬~”男子背對著花影魅,她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不過從這笑容便能得知,他此時的臉上一定寫滿了嘲諷。
“全屍?即便是死,我也會拉你們陪葬。”淩冽的殺氣從他的體內噴湧而出,四周的風似是染上了一層寒意,劃破皮膚時,竟讓花影魅的肌膚產生一絲吃刺痛。
這殺氣,濃鬱,寒冷,瘋狂,決絕!
這種即便是死也要拉敵人陪葬的做法,當真是狠絕霸氣。花影魅似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她當年何嚐不是這樣結束了那些人的命,更結束了自己的命。
“你找死!”四名黑衣人同時暴起,利刃傾力而出,帶起道道寒霜,猛地向著男子襲去。
刀光劍影之間落葉飄零,兵器相交之時慘叫聲起。
“咚咚!”兩聲巨響,又是兩具屍體落在地上,濺起一地灰塵。
餘下二人瞬間暴退,男子的身子踉蹌的向後倒退了兩步,“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黑血,已經是強弩之末。
那二人見對方口吐鮮血知道毒已入心,當即提劍衝了上去。
長刀出,寒光至。
拚勁最後一口氣,男子將二人斬殺,而自己的身上亦是滿是傷痕,再也支撐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男子暢快的大笑,他望著此時的天空,笑聲慢慢的弱了下來,湧上喉頭的鮮血讓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今日也許就是他修羅的死期,軒轅亦,這筆賬咱們來世再算!
鮮血溢出嘴角,修羅的視線慢慢變得模糊。
“哎!”一聲歎息,在他耳邊低低響起,卻清晰的讓他無法忽略。
修羅費力的睜開眼,皎潔的月光下,是一張宛若精靈般的臉,她那浩瀚的眸,比起此時的星空還要璀璨。
他這是死了嗎?所以看見了精靈!!?
“曼陀之殤?”隻是一眼,花影魅就看穿了他身上所中之毒,修羅心中一震,而花影魅亦是心中震驚。
前世的她根本就不懂醫術,更別提能夠一眼看穿他身上所中之毒,也就是說,熟知醫理的不是她,而是那個已經死去的花影魅!?
“你是,你是精靈嗎?”修羅費力的詢問著。
花影魅輕笑,清冷的聲音夾雜著徹骨的寒意:“精靈!?不,不,我是惡魔,是救了你的命就要控製你靈魂的惡魔。”
修羅扯了扯嘴角,惡魔嗎?那又如何,隻要能活著,能夠親手報今日的仇。
“隻要你能救我。”
“如你所願。”
曼陀之殤由七種毒藥所提純煉製,恰好,在花影魅的腦子中,就有對應那其中毒藥的七種藥材。
她不怕救了個麻煩,隻要這個麻煩對她有用,她都會不惜餘力的去救他,而這個男人的性格與她太像,她相信,這個男人既然答應了將靈魂賣給她,他便不會食言而肥。
人生就是一場又一場的豪賭,這場豪賭,她壓自己贏。
夜深人靜,花影魅偷偷溜進寺院中放置草藥的禪房,她雖然知道煉製解藥的藥材,但她的手裏卻是一株都沒有,除了偷,她還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
“白術、佘崇草、七星蓮......”隻要六種草藥,而缺的一味卻是最為重要的,百年紅芝!
解曼陀之殤之毒的解藥,其中六位頗有尋得,都是一切常見的草藥而已,隻是這紅芝.......
“你在找這個!?”突兀的聲音從花影魅背後傳來,讓她心中一顫。
花影魅回過頭,暗淡的月光下,月白色的絲綢華服閃耀著灼灼光華,竟比起夜空中皎潔的明月還要耀眼。
“是你!”花影魅瞳孔一縮,她竟沒有發現這男人是什麽時候進入禪房,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的,若他是想殺她的人,她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
歐陽淩月微微挑眉,風雋溫和的臉上露出一抹淺顯的笑,他飛揚入鬢的眉角微微上揚,張開櫻花般淡粉色的唇,露出一口潔白的皓齒,臉上掛著一絲惋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花影魅呲笑,毫不客氣的回道:“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