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正濃,影魅看著滿院子的花花草草,心情沒來由的一陣舒暢。
自從她搬來悠然居,花府中便沒人再敢輕易招惹她,府中的下人都不傻,她們雖不明白前因後果,可卻知道一點,就是大小姐受寵了。
曾經欺辱過影魅的下人躲都來不及,又哪裏敢出現在她的麵前。
正值午後,影魅同秋兒用過膳食,便將屋中的丫鬟打發了出去。
踱步走到梨木製成的梳妝台前,影魅打開木盒,將花俊陽賞給她的金釵取了出來,放在手上,顛了顛分量:“成色不錯,二十克純金,該能當個好價錢。”
“秋兒,筆墨。”影魅關起木盒,玉手拿著金釵,走到書案後坐下。
“是小姐。”沒有多問,秋兒將宣紙攤在影魅的麵前,翻開硯台,拿過桌上裝有雨露的小瓶子,打開瓶塞,微微斜著瓶口,晶瑩剔透的露珠滾滾流出,滴在略幹的墨汁上。
影魅拿起筆架上略細的毛筆,沾染著墨汁,在宣紙上勾勾畫畫。
輕輕的皺著眉,影魅實在用不慣著筆尖柔軟的毛筆,落筆輕則線條淺而不流暢,稍稍的用力,便會暈染成坨,她還是練了好久,才能掌控力道。
秋兒一邊研磨,一邊側頭窺探著影魅筆下的畫作,恩,應該是畫沒錯,最起碼秋兒是這麽想的。
慵懶的伸了伸玉臂,影魅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揚了揚微僵的脖子:“秋兒,你可知道京都中最有名氣的兵器店在哪裏。”
秋兒皺眉,極力的想著她之前從別的下人口中聽到的那家店鋪的名字,半響,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秋兒知道,是城西的淩兵武器鋪。”
淩兵?好名字。
走到銅鏡前,影魅在臉上塗塗畫畫,不出片刻,一個菱角分明的俊朗小生,便出現在了秋兒的麵前。
“哇,小姐。”秋兒驚訝的大睜眼眸,如同小鹿一般,蹦到影魅的身邊,來來回回的看上了好幾遍,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一個人竟能如此輕巧的變成另外一個人。
“小姐你好厲害。”秋兒誇張的叫道,不過卻刻意的壓低著聲音,她也知道,外麵那些丫鬟一個個都不是忠心的。
“你丫!”影魅點了點秋兒的額頭,看著銅鏡中反射出來的麵容,晃了晃神,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她出任務的時候,記得每次,她也是如此偽裝。
嘲笑的搖了搖頭,影魅將腦中湧出的畫麵驅散,伸手摸著變了模樣的臉,影魅可以自信的說,沒有一個人能看破她的偽裝。
“秋兒,我出去一趟,你留在屋中。”暗魅站起身,從櫃中拿出一件接近男裝的女服,將身上穿的長裙換了下來。
“記住了,如果有人來,你就說不知道我去了哪裏。”影魅細心的叮囑的秋兒,隨後身子靈巧的像是一隻貓,趁著屋外沒人留意,飛快的消失在悠然居中。
潛出花府,影魅先去了趟成衣鋪,換上一件不算華麗的長衫,這才怡然自得的行走在京都的街市上。
車水馬龍的街道熱鬧非凡,往來的叫賣聲一浪高過一浪,倒是一副繁榮昌盛的景象。
走走看看,足足用了半柱香的時辰,影魅才走到城西,要說這城西雖然不是繁華之地,可卻是兵器,藥鋪,酒家的聚集之處,可稱得上是魚龍混雜,一般初入京都的人,都在這城西落腳。
影魅走在城西的街道,細心的觀察著街上的每一個人,都說察其心觀其容,這話倒是不假。
一路走來,城西中身帶殺戮之氣者可是不少,十步一人,百步一惡,也怪不得淩兵武器鋪會開在這裏。
隻是影魅不解,守城的士兵為何會放這些人入京。
抬頭看著麵前的兵器店,影魅錯愕的抬了抬黛眉,這就是京都最出名的淩兵武器鋪?未滅也太過的破舊了,跟她之前住的院子還真是有得一拚。
帶走邁入武器鋪,穿過破舊的走廊,裏麵的布局卻讓影魅眼前一亮。
梅林八卦陣?
影魅看著麵前散發著幽香的梅林,嘴角玩味的一笑,都說梅隻得寒冬盛開,沒想到這春天,還能開得如此的嬌豔。
八卦陣是由太極圖像衍生出來的一個更精妙的陣法。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而梅林八卦陣就是通過梅樹而施展的陣法。
其實這八卦陣看似變幻多端,難解難破,實則隻要弄清十天幹表達的特定意義,便可迎刃而解。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王、癸。
甲為首長,為元帥; 乙、丙、丁為三奇;戊、己、庚、辛、壬、癸叫做六儀。
陣法之變不過是十天幹與十二地支相配繁衍轉變。
影魅一腳踏入梅林,遠處的梅樹便根據影魅的步伐而轉變著方位,兩方博弈,就好比是一場棋局,下的方位不同,局勢便也不同。
向前五步,後退半步,向左十步,轉右一步,影魅看似並未走出多遠,可身子卻以出現在梅林中央。
影魅看著梅林中出現的小亭石凳,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步入亭中,影魅悠然而坐,目光炯炯的凝視著桌上擺放的殘缺的棋局。
半響,影魅目光一亮,伸出修長的手指執著白棋,穩穩地放入被黑棋包圍的白棋中。
棋子落地,梅林轟然而響,一條幽靜的小路,出現在了影魅的麵前。
“妙哉,妙也。”影魅讚歎,抬腳走入小路之中。
隨著影魅的身影消失,梅林再一次的恢複了原貌。
小路盡頭,淩兵武器鋪這五個字龍飛鳳舞的刻在梨木牌匾上,燙著金邊的字體洋洋灑灑,不羈中透著宛若利刃的鋒芒。
花影魅心頭一震,銳眸緊盯著麵前閉合著的大門,她走上前,手扣住門環,輕輕敲打著木質的大門。
“嘎吱”一聲,門從裏打開,胡子花白的老者出現在花影魅麵前。
老者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隨後轉身自顧自的走進屋內,完全沒有搭理花影魅的意思。
花影魅摸了摸鼻子,跟在後麵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