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不是萬能的,他們也會犯錯誤。
作為一個正常的人,就會犯更多的錯誤。
熊儲雖然是殺手,但首先是個人,當然也會犯錯誤,而且犯大錯誤。
熊儲之所以會犯錯誤,就是因為他不知道的事情還是太多。
比如說林丹汗組建的黃寺,比如說喇嘛黃教,他就聽人說過幾句。
喇嘛黃教究竟是怎麽回事,其實熊儲並沒有很深的了解。
他更不知道太祖皇帝朱元璋曾經犯了一個大錯誤,然後才有今天的麻煩出現。
喇嘛黃教並不是佛教,雖然他們打著佛教的旗號。
烏思藏(今西藏)藏教裏麵最大的兩支,分別是大乘教和喇嘛黃教。
大乘教屬於比較原始的佛教,即便是自欺欺人,但還算是比較律己。
喇嘛黃教就不同了,那都是一幫奸詐之徒構成,為非作歹才是他們的本來麵目。
喇嘛黃教篡改了一些原始佛教的教義,然後吸收了天竺(或叫身毒、印度)佛教分支性力派的教義,從而發展成一支近乎於邪教的龐大力量。
搜羅十二歲到十六歲的美貌少女圈養起來,組建“明母檀場”和僧侶雙修,把“采陰補陽”詭稱“密法灌頂”,那就是喇嘛黃教喪天害理的理論基礎。
隻要是喪天害理的邪教,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都會遭到致命打擊,喇嘛黃教也不例外。
太祖皇帝朱元璋雖然在處理烏思藏(西藏)宗教問題上犯了巨大錯誤,但還是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皇帝最大的本事,就是搞互相製衡的遊戲,讓下麵狗咬狗。
太祖皇帝朱元璋分別敕封四個人,這其中大乘教兩個人,喇嘛黃教兩個人:
大乘教的喃加巴藏卜,被封為熾盛佛寶剛國師;大乘教的公哥堅藏卜,被封為圓智妙覺弘教大國師。
喇嘛黃教的章陽沙加、答力麻八剌這兩個家夥,都封為灌頂國師,但是級別就比大乘教公哥堅藏卜的圓智妙覺弘教大國師頭銜差太多了。
在烏思藏本地受到打壓,喇嘛黃教隻能向外謀求發展,於是就把觸手延伸到了河套地區,最後和林丹汗勾結在一起狼狽為奸。
林丹汗弄回來的坐床活佛篤布巴,就是答力麻八剌的這一支黃教的傳人。
答力麻八剌這一支黃教最邪惡的地方,除了更加瘋狂的圈養“明母檀場”之外,就是篡改了大乘佛教的六字真言,演變成了“六字密咒”。
大乘佛教的六字真言,也就是六個語氣字:唵(an)、嘛(ma)、呢(ni)、叭(ba)、咪(mi)、吽(hong)。
這幾個字相當於漢語裏麵的語氣助詞而已,根本沒有絲毫實際意義。
但是,大乘佛教裏麵有一門神通叫做佛門獅子吼,剛好這六個字能夠發揮最大威力,所以才會出現這六字真言。
佛門獅子吼,本來是那些高僧的一個小手段,主要是施展“醍醐灌頂”、“當頭棒喝”,用來教訓門下不守清規、聽經的過程中走神的弟子。
但是佛門獅子吼傳入江湖以後,經過那些武林高手的千錘百煉,終於成為一門獨立的神通。
佛門獅子吼最大的作用,就是震懾對方的心神,消除心中的雜念,然後一心向佛。
可是,這門神通到了黃教喇嘛手中,就已經徹底走上了邪路。
“六字密咒”並沒有固定是哪六個字,而是施展這門神通的人,根據實際情況隨時念出六個字。
黃教喇嘛施展“六字密咒”的根本目的,就是迷惑對方的心智,讓對方變成一具行屍走肉任人宰割,和佛門獅子吼有著本質區別。
熊儲不知道如此複雜的隱秘,所以他就犯了一個錯誤。
這個錯誤就是土登法王已經完成了施展“六字密咒”的準備,而且已經念出了三個字之後,熊儲才反應過來。
這個時候反應過來,其實就有些太遲了。
首先就是無塵子猝不及防中招了,隻能在原地盤膝坐下運功抵抗。
結果命在頃刻之間的賽莫且終於逃出生天,讓無塵子白忙半天,最後功虧一簣。
其次,土登法王已經拿出了自己的全部修為施展六字密咒,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臨界狀態。
這是一種隨時都可能發生丹田自爆,和敵人同歸於盡的臨界狀態,江湖俗稱“天魔解體”。
佛陀坐化,喇嘛解體,即源於此。
就是在這個時候,熊儲咬破自己的舌尖,強迫自己的大腦保持清醒,手中的蘸金提爐槍已經發出尖嘯聲,一招三鳳奪巢刺向土登法王的前胸,罩住了他的左右肩井穴和膻中穴。
土登法王仿佛沒有看見三道金光迎麵射來,還在拚命想念出第四個字。
原來,為了施展六字密咒,土登法王的整個人的體型都脹大一圈,自然有深層次的道理。
其實,就是在體外形成了一道所謂的“金剛護體神功”,就是專門預防敵人打擾自己施展六字密咒。
土登法王覺得自己的金剛護體神功還從來沒有被擊破過,所以他想在熊儲的長槍攻到身體上之前,完成六字密咒的全力一擊。
熊儲對於六字密咒的奧秘不明就裏,土登法王對自己的金剛護體神功有絕對的信心,這就是典型的陰差陽錯碰到一起了,想不出現差錯都難。
蘸金提爐槍帶著一往無前的強大氣勢,三道金色寒芒仿佛三隻鳳凰一閃即至。
結果槍尖並沒有刺中土登法王的身體,而是撞到了一麵無形的氣牆。
槍尖距離土登法王的胸口不到六寸的地方終於被擋住,槍杆都開始發出微微顫抖,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不到萬分之一個刹那,槍杆突然發出嗡嗡聲,隨即一陣劇烈顫動,傳來的巨大反彈之力,讓熊儲一聲悶哼,身體頓時就被震飛了,而且在半空中就已經噴出一口鮮血。
不過,熊儲的動作雖然晚了半步,而且非常魯莽,但是他丹田之中的龐大內力絕對不是吃素的,在關鍵的時候自然就會發揮出關鍵的作用。
熊儲被震飛的同時,土登法王也被震得口吐鮮血,而且身體就像一個大肉球,旋轉著飛向半空。
土登法王被一槍震飛出去,再也不敢在此停留,而是施展輕功向西飛逃而去。
熊儲舍命一擊,不僅擊退了土登法王,相應的效果也同時體現出來。
因為土登法王最終沒有把威力最強大的最後三個字念出口,六字密咒的威力就已經削弱的一大半,讓現場附近的人逃過了一劫。
其實,熊儲既然要阻攔土登法王救人,就應該在土登法王開始運氣的時候實施全力一擊,根本不要讓他完成這一個步驟。
就是因為晚了半個眨眼的時間,結果一場幹淨利落的大勝,最後搞成了兩敗俱傷。
好在嵐兒和嚴二娘的全副心神都在熊儲身上,原本已經準備對韃子兵發起追擊的計劃臨時取消,然後全部湧到熊儲身邊。
熊儲已經自己爬了起來,甚至把飛出去的蘸金提爐槍也撿了回來,然後才對嵐兒等人說道:“看見你們都沒事就放心了,我沒事。”
“你都吐血了,還說沒事?”嵐兒嬌叱道:“讓你不要隨便拚命,關鍵時刻總是不聽,一點兒都不讓人省心。趕緊坐下,讓我們檢查一番再說其它!”
也隻有嵐兒敢如此說話,熊儲還不敢還嘴。隻能乖乖聽著,然後就遵命盤膝坐在地上,接受功力最深厚的嚴二娘進行檢查。
嚴二娘的右掌按在熊儲後心,運用一絲內力在熊儲體內遊走一圈,臉色變得疑惑起來:“真是古怪呀!”
嵐兒一看就著急:“二姐,怎麽古怪了?”
“相公沒有說假話,他真的沒事。”嚴二娘搖搖頭:“可是相公不過和我們分開七天而已,體內的內力翻了一番不說,竟然還有另外一種古怪的地方,我也說不上來。”
嵐兒頓時笑了起來:“隻要身體沒事就好,內力翻了一番也不打緊。”
熊儲看見嚴二娘已經下了結論,又趕緊站起身來問道:“無塵子沒事吧?”
無塵子在人群圈外接口說道:“我已經沒事了。幸虧你及時出手,不然還真的完蛋了,大家都要完蛋!”
“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那個土登法王最後全力一擊,就是想把我們一網打盡。如果讓他把六個字念完,在場的人全部都要被迷失本心。到那個時候,我們都變成他的俘虜了。”
熊儲心中暗驚:“真有如此厲害?”
嚴二娘一閃身,無塵子已經來到熊儲身前:“六字密咒,輕易不能動用全力。如果平時偷襲別人,使用一小半的內力還可以。一旦使用全部修為施展出來,雖然能夠滅掉敵人,但是土登法王自身的修為也會下降一大半,沒有三年不能恢複。”
熊儲聽了這一番解釋,心中還是一陣後怕:“原來這門功夫如此詭異,我們今後要千萬小心了。如果那個土登法王躲在暗處再來一下子,我們大家還是要完蛋。”
“哈哈,你錯了!”無塵子搖搖頭:“你今天的那一槍,基本上已經破掉了土登法王的六字密咒神通。因為他全力施展的時候,被你一槍反震回去,已經把他自己給傷了。”
“不僅土登法王沒有想到,連我也沒有想到,你八郎的內力竟然如此深厚,已經超過了土登法王,我是望塵莫及了,簡直不可思議啊。”
“現在已經暫時不用擔心六字密咒的問題了,因為這門神通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夠修煉的。據我掌握的資料,土登法王被廢了之後,就剩下他的師傅,也就是坐床活佛篤布巴會這門神通。”
恰在此時,人群之外傳來一個洪亮的嗓音:“朔州城張英求見鎖喉劍八郎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