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大驚,他知道,這姑娘是個幽魂,她說的那個他,就是宋老板了。
原來她都知道,知道宋老板的等待,知道宋老板的心思。
“可是,他一直等,他所有的等待都是你!”熊倜顫抖著說。
“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我知道他癡心,所以我一直沒找他。我擔心告訴他後,他會活不下去的,我知道我們的愛情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
我在想,二十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忘記我,即使不會忘記,也能在沒有我的時間裏,活下去。”倩娘說道。
“那個人是你假扮的?讓他等二十年?”熊倜問道。
“是的,當我有機會出來後,我就假扮那高人,告訴他,二十年後就可以忘記我。我當時一是讓他有個希望,可以不至於很痛苦,二是想讓他二十年後就徹底忘記我。沒想到他真的在這裏二十年!”倩娘說道。
熊倜歎息了,雖然他不知道倩娘遭遇到底是啥,可是他知道,一定很悲慘。她現在在哪裏,她是在鬼城嗎?熊倜想,太多疑團,他都想問。
“你是從那王城來嗎?”熊倜問道。
倩娘看著他,緩緩地點頭。
“那裏情況如何,你們進了沙漠,遇到啥事了?”熊倜問道。
“我沒有時間了,不能詳細給你說,你最好也回去吧,不要管這裏事情了,總之,很恐怖,別管了,讓他也回去吧!”倩娘幽幽地說道。
熊倜看著她,歎息一聲。
“回去吧!”這是倩娘最後的話,當熊倜再看時,眼前啥都沒有了。
熊倜一驚,他咬了下自己舌頭,疼,他知道,這不是夢。
眼前明月照著大漠,一切都似夢幻,熊倜知道,倩娘真死了,宋老板注定等不到她。
熊倜不知道如何給宋老板說。他想,還是先不說,等自己先去看看,大漠鬼城,自己即將一探究竟。
熊倜回到自己房間,當他看到宋老板時,他笑笑。宋老板也對他笑笑。
熊倜知道,宋老板其實充滿了希望,自己不能讓他的希望破滅。
穿過木質樓梯,熊倜回到自己房間外,樓道的燈昏黃,隨風在搖曳,神秘而古老。
足利婉和金一姬已經睡著了,他打開自己房間。進門之後,他反鎖了門。
熊倜躺在自己床上,想著這一切。
他知道,這一切都和千年前有關。自己還是盡快找到千年前的信息,說不定很多事可迎刃而解。
他在床上,靜靜打坐。
往事浮現。那場戰爭,如此殘酷又是如此壯烈出現在他麵前。
高仙芝帶領的大唐軍隊,在第三天清晨,他們發現,阿拉伯軍隊又到了幾萬人,後續部隊正在陸續到達中。
“消滅這些敵人!”高仙芝對李業他們說道。
所有將軍大聲說“是,將軍!”
這時,熊倜看到,因為知道敵人會陸續到來,唐軍早已經做好一切戰鬥準備。
各種武器的整理,馬匹的檢查飼喂在就天不亮就已經做好。唐營裏一片繁忙,早飯已經做好匆忙吃下。一切等著那場戰爭。
熊倜看著眼前,唐軍開動,他們來到了恒羅斯城下。
敵軍的援軍在城外紮營。他們早就知道唐軍出動,也全部排列在了荒野之上。
雙方旌旗如雲,都在等待決戰。
對於高仙芝來說,到來的敵人援軍,自己殺一些少一些,希望能震撼他們。
隻是高仙芝看著遠處不斷到來的阿拉伯援軍,心裏一些煩悶,他不知道何時是盡頭,如果對方來了幾十倍的兵力,自己還能贏嗎?
可是自己不能走,勞師遠征,不能這樣走了,再說了,此刻,走也走不掉了。自己如果怯弱撤走,這些軍隊都會發瘋的追擊再追擊,說不定一直追到龜茲。那才是最大災難。
所以,一定要震懾他們,高仙芝想。他看著城裏的敵人軍隊,他們依然如昨日一樣,閉門不出。
高仙芝知道,他們是擔心出城後城牆遇到襲擊,確實,自己安排了軍隊,如果敵人出城,就馬上猛烈攻城。
城裏軍隊是不會出來的,自己先對付了眼前敵人吧。
“放箭!”高仙芝大喊。
無數摧天箭矢對著敵陣而去,那些軍隊遠道而來,沒想到就要接受這樣打擊,他們亂成一亂,無數士兵倒在地上。
熊倜看到,無數兵馬開始對峙,在恒邏斯城外,
唐軍箭矢如雨般飛了過去,阿拉伯軍隊潮水般衝了過來,他們頂著這些箭雨,奮不顧身縱馬飛奔過來。
唐軍箭矢不斷飛去,他們不斷倒下,可是依然猛衝過來。
高仙芝看到畢竟箭矢有間斷時候,在這些間斷時候,依仗人多的阿拉伯軍隊潮水般湧了過來。
阿拉伯馬的衝勁在此刻發揮到了極致,那些阿拉伯勇士把自己藏在了馬肚子下麵,手裏拿著彎刀,在廣闊的原野上,對著唐軍衝過來。
唐軍步兵已經在準備,騎兵也在準備。
當阿拉伯軍隊衝過來時候,唐軍步兵紛紛迎了上去,五人一小隊,三十人一行,他們如一排排絞肉機,衝向了阿拉伯人。
陌刀閃爍著寒光,在清晨的陽光裏,那是阿拉伯軍隊的死亡之光。
唐軍衝了上去之後,衝在最前麵阿拉伯軍隊紛紛被他們陌刀砍裂,人馬都成兩截。
那些優秀的阿拉伯馬此刻倒在了地上,看著頭上的天。他們主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它們也隻能無助閉上眼睛。那些阿拉伯原野上的昨日,隻能是它們一個永遠回憶。
那些阿拉伯士兵不曾想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強大軍隊,他們的弓矢如此可怕,可是頂過了他們的弓矢,竟然是最恐怖的砍殺。這樣的兵器自己從沒見過,自己引以為豪的阿拉伯彎刀,這縱橫幾個大陸的阿拉伯彎刀,消滅過無數國家的阿拉伯彎刀,竟然在對方一刀之下,就敗下陣來。
戰場上,衝上來的阿拉伯騎兵不斷倒下,其餘騎兵還是不斷衝上來。
唐軍步兵衝入了這些阿拉伯士兵之中,他們混戰在一起。唐軍盡量保持陣型,他們的殺陣隨時運轉。
那些阿拉伯士兵隊形散漫,基本上是各自為陣,他們衝上來後,不斷用彎刀砍著唐軍。可是他們總是被唐軍砍落馬下。
高仙芝看著戰場,今日到達的阿拉伯軍隊起碼有幾萬人,估計在四五萬人。一萬多的唐軍步兵在這幾萬人中,砍殺著,阿拉伯士兵不斷衝過來,唐軍不斷砍殺著。現場倒下的大多數阿拉伯士兵。
李業十分勇猛,他衝在了阿拉伯士兵中,陌刀隊是他總負責,他帶著這些士兵,奮勇在戰場上砍殺,他總是一刀一個,敵人人馬皆裂,現場一片恐怖,他就像一部殺人機器。
他雙目圓睜,大聲喊著。他身邊士兵被他所感召,也都殺紅了眼。
他們都知道,他們旗幟是大唐,他們不管生還是死,都是有價值的,他們是在保家衛國,捍衛國家威嚴。
這些或者來自關中燕趙,或者來自江南荊楚,或者來自巴蜀嶺南,來自華夏各個角落的他們,此刻隻有一個名字,唐軍。他們的旗幟上是一個大大的“唐”。
這個強大國家,需要他們奮戰去保持威名。必須用血戰證明,大唐和阿拉伯帝國,誰才是最強大的帝國。
唐軍步兵衝擊之後,騎兵從兩側衝了出去,他們圍住了衝來的阿拉伯士兵。隻是唐軍幾千騎兵,很快被後續衝過來的上萬阿拉伯騎兵圍住,他們進行著血腥拚殺。
唐軍馬槊不斷刺出,他們不斷在阿拉伯騎兵中衝殺,雖然阿拉伯軍隊人數眾多,可是唐軍馬槊勢大力沉,完全壓住了圓月彎刀,雙方一旦靠近,唐軍橫刀砍出,阿拉伯騎兵紛紛倒在了馬下。
“殺!”唐軍不斷殺著,阿拉伯士兵紛紛倒下。敵人裏麵,除了阿拉伯人,還有一些附屬國士兵。他們戰鬥力不及阿拉伯士兵,他們一觸即潰。
唐軍中的葛邏祿士兵是西域的一個部落軍隊,他們一直支持唐軍,這次他們的一萬士兵也勇猛殺敵,在唐軍側翼,攻擊著阿拉伯軍隊。
整個戰場,唐軍占據著上風。隻是阿拉伯軍隊實在太多,唐軍從上午一直殺到了下午,整個戰場,屍橫遍野,唐軍殺累了,阿拉伯軍隊也衝累了。
他們衝起了撤退號,唐軍也不進行追擊。
高仙芝一直看著戰場,他在指揮各種進攻突擊,預備隊隨時在他身邊,他們刀槍如林,旗幟飛揚,在恒邏斯城外,這是一個千年的征戰畫卷。
熊倜看著這一切,如夢似幻。這場戰爭,是如此輝煌。又是如此慘烈。
夕陽即將西下,雙方主力都撤了下去。戰場上隻有雙方小數人都打著白旗收集自己傷兵。屍體已經沒法處理。上萬屍體在戰場,隻能在雙方最後決出勝負後再說。
第三天就此過去,高仙芝在士兵們吃飯時候,吃了幾口,然後站在了高處。他看著夕陽下的恒邏斯城,也看著不斷趕到的阿拉伯士兵和他們的附屬國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