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啊,好像昨半夜來了幾個人,我當時有感覺,他們來得快,去得快。那些人來過之後,我看沒啥改變,也就沒多想,早上起來我就沒看到那美貌尼姑的屍體了!”嶽子西說。
這下該熊倜納悶了,那些人是誰呢,為何要帶走小美屍體呢?
捕快們把屍體都收集好了,他們三個跟著這些捕快,帶著屍首回到衙門。
回到了衙門,捕快們帶著薛文姑娘辨認了我去也的屍體,大家在筆錄上簽字畫押,所有手續辦完之後,盧知府歎息一聲。
“飛飛少俠,嶽少俠,謝謝你們,這采花賊在我嶽陽城為患,已經好幾月了,沒有你們,我嶽陽不知道多少女子被荼毒啊,就這樣已經不得了了!你們知道,這死去的姑娘裏,很多是本地有頭臉人物家的女子,有從京城退休回來官員家的女子,有一些本地富商的女子,有些還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哎!”他說道。
熊倜看著這盧知府,心裏也是說不出的感覺,他覺得這盧知府還是不錯,遇到這樣的采花賊,如果再不破案,估計他官帽都會沒有了吧。
“我想,遇到這樣的事情,是很不幸,要不這樣,我和嶽兄這次可以拿到一千金子,我想把我這部分捐獻出來,修繕下嶽陽樓,擴建嶽陽樓下那片地方,修建幾個亭子,重新鐫刻聖賢語錄賢達詩文對聯在樓上以及四處,還弄一些聖賢雕塑在各處,大家平日多受聖人語錄熏陶,這樣的事就會少發生了吧!”熊倜說道。
“飛飛兄這個建議不錯,我嶽某也願意捐出這錢,一起把工程做好,本來這次滅了我去也就是飛飛你出的大力!哈哈!”嶽子西笑了。
盧知府一陣喟歎,他瘦瘦臉上流下了眼淚,“謝謝兩位大俠,我會召集本地士紳,把你們提議告訴他們,他們也許會追加些錢,爭取能做得更好,那我就替本地鄉裏謝謝兩位少俠!”熊倜看著他,也看著嶽子西,笑了。
當晚,盧知府做東請他們一起吃飯。開始熊倜不知道去哪裏,可是他們到了吃飯地方,熊倜一看,原來是楚國客棧,熊倜一下子百感交集。
楚國客棧已經隻有眼前這座主樓,熊倜登上主樓後,看到後麵別院已經沒有幾個,原先地方都荒了,上麵種上了一些蔬菜。估計當時燒成灰燼後,老板也沒有重修,就把那些地荒著,就有人在上麵開始種菜。
他記得聽師父說過,以前楚國客棧別院很多,都是亭台樓閣,曲水流觴。熊倜想起師父逍遙子在楚國客棧的遭遇,不勝唏噓。
一起吃飯的有幾個名流儒士,幾個富商,盧知府的師爺,衙門牛捕頭,當地一個出名武師鏢頭,席間他們把酒甚歡。大家都恭維著熊倜和嶽子西,嶽西子哈哈大笑,他總把功勞推給熊倜,大家又對熊倜恭維一番。
熊倜十分開心,他看著嶽子西和盧知府,他覺得真的很愜意。
“這地方其實以前還繁華些,經過前幾年一次大火,生意不如從前,既然招待飛飛少俠,嶽少俠,本官還是決定選這裏,因為這裏以前是江湖人士聚集地!想當年,多少豪傑,真是興盛啊!”盧知府說道。
“是呀,可惜,都說因為殺手逍遙子,這裏幾乎被燒成了灰燼,如今的樣子,不及最盛況時候一半啊!”王鏢頭說道。
“是呀,如今塵歸塵土歸土,隻是這楚國客棧難以恢複舊樣子了,江湖客也不大來,來的都是一些懷舊的人!”盧知府說道。
熊倜點頭,他知道,很多人是喜歡懷念舊日的。他從窗外看出去,洞庭湖寂靜無聲,樓上依然傳來一些絲竹聲音,這楚國客棧雖沒有以前鼎盛,也算是一個好客棧了!
嶽子西依然興致很好,他也健談,他不斷說話,他的話常常引得大家哈哈大笑,熊倜也常被他逗笑了。熊倜想起了剛見麵和他比劍的場景,他覺得嶽子西不錯,隻是以後和他還能常見麵嗎,熊倜想,但願彼此永遠是朋友。
吃過飯,熊倜和他們告別,獨自來到洞庭湖邊,他覺得自己在想啥事。
不知不覺,他發現自己來到嶽陽樓下。他看著月光下,那憂樂兩字,“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四麵湖山來眼底,萬家憂樂上心頭”,好像明白很多。
想到秀姑還在等自己,他正要趕回去。他看到一個人站在湖邊,一身黑衣,蒙著麵,可是英姿颯爽,一看就是個女子。熊倜笑了,走了過去。
“謝謝你,梅!”熊倜說道。他知道這是丁梅。
“不用謝,謝啥,謝我沒讓你的姑娘被壞人欺負?”丁梅說道。
“是啊,謝謝你,我很感激,你能幫其他人,我真的很敬佩!”熊倜說道。
“哼,我隻是不想你再遺憾罷了!”丁梅說了一句,熊倜有些愣了。
“啥,再遺憾?”熊倜說道。
“哼,你一直心裏遺憾我不是第一次,這次你還遺憾不?”丁梅說。
熊倜真不知道該咋說了,“我,我,我!”他在那裏我我我的,可是說不出來。
“哼,你想啥,以為我不知道嗎,我走了!你去和你的姑娘洞房吧!”說完,丁梅一下子就躍了出去。
熊倜驚奇看到,她是往洞庭湖上躍去的,丁梅踩在湖麵上,竟然是如此瀟灑,好像一個淩波仙子。
難道她腳下也綁了東西,熊倜想,改日問問她。她故意露一手,估計是想在自己麵前表現一番。熊倜想到這裏,心裏笑了,這個好強的女子,讓他覺得又佩服,又無語,又好笑。
熊倜正要轉身,突然,他看到了幾個人,那幾個人正對他走了過來。熊倜仔細看去,那幾個人都是一身灰衣,好像是僧衣。
等那幾人走近了,熊倜看到,那幾人原來都是尼姑。走在最前麵的尼姑麵色威嚴,大約有四十多歲年紀,後來幾個都是小尼姑,應該是她隨從。
“大師好,不知大師有何見教!”熊倜恭敬說道。
“我是恒山掌門法雲,今日前來,是來謝謝少俠的!”法雲說道。
“這,不知道謝從何來,在下有些慚愧!”熊倜說道。
他突然想到了,小美不就是恒山派的嗎,原來小美的屍體是她師父法雲帶走的,法雲帶走小美屍體,又是啥意思呢?
“實不相瞞,法雲失察,教徒不慎,才出了小美這樣的逆徒。她曾經是我恒山弟子,念她遭遇坎坷,身世悲慘,我就把她屍體帶走處理了,不然對我恒山是極大羞辱。隻是謝謝少俠為民除害,少俠俠膽仁心,法雲佩服!”法雲說。
“不客氣,法雲大師!”熊倜笑了。
“我原本聽到嶽州采花賊猖獗,我恒山派都是女子,最恨采花賊,我就想親自出手懲治奸人。隻是我到時,采花賊已經被少俠殺死了,我徒兒們查明經過,告訴我有我逆徒助紂為虐,法雲實在羞愧。老身走了,以後飛飛少俠有空,還請到恒山一敘,定當烹茶相迎!”法雲說道。
“恭送大師,大師不必自責,有些事不是自己能預計的,大師身在空門,有俠義之心,飛飛很佩服,來日一定登恒山受教!”熊倜說道。
法雲笑了,她雙掌合十,轉身就去。熊倜看著她背影,充滿欽佩之意。
他快步走向秀姑家裏。四處寂靜,可是秀姑屋裏亮著燈光,看著這陣燈光,熊倜感到十分溫暖。
依然是那片月光,湘式的閨房,散發著香味的被褥,熊倜把秀姑抱在懷裏。好像是一個夢。
“今天我爹娘過去將我爺爺奶奶收斂了,後天正式下葬,親戚都在我爺爺奶奶那邊,我想到你就回來等你了!”王秀姑說道。
熊倜看著她,心裏十分憐惜,他點點頭。
“你還能呆多久呢?”秀姑問道。
“明日就得走了,很多日程都是安排好的!”熊倜說道。
“好,明日我去送你!”秀姑說道,她扭過頭。熊倜看著她,其實秀姑眼裏流出了眼淚。
熊倜緊緊抱住了她,秀姑溫柔地在他懷裏。熊倜瘋狂吻著她的額頭,她的唇,她的全身。他們瘋狂地在一起。
月光在他們床前,如一個古老的夢,隻是今晚夢裏,故鄉在哪裏,熊倜不知道。
故鄉在遙遠記憶裏,可是記憶裏都是遺憾的往事,不如不去想起,今晚上這姑娘就是自己人生美酒,無法抗拒啜飲!熊倜瘋狂貪婪的飲著。
秀姑咬著嘴唇承受著,承受著熊倜一次次的柔情。那柔情有些粗暴,又如此幸福,明日天涯,良人又會在何方?秀姑知道,自己就要如那些書裏女子,期待雲中錦書,期待江湖夜雨十年燈後,那人歸來!
那一刻是如此甜蜜和心酸,這江湖的一夜是如此光彩奪目。隻是最後,一切都深埋在床前明月光!
嶽陽城外,長亭處,這裏是分別地方,陽光明媚,正是一個美好日子,可惜卻逢離別,熊倜牽著自己的馬,看著秀姑。
“你這一去,還能回來嗎?”秀姑說道。
熊倜想起昨夜溫柔,“我會回來看你的!放心吧!”
“我這輩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放心吧!你要是不回來,我也不會去湖裏泡,我就每日給你縫衣服,春夏秋冬,我不停縫,你啥時候回來,啥時候就可以拿到!”王秀姑說道。
熊倜有些感動,他抱緊了她。
長亭外,很多人都在那裏送別。熊倜知道,那些人也許回來,也許回不來,那些出去的人,有人背後背著刀和劍,熊倜知道,這些人更是很險,也許能回來,也許不能回來。
可是他們都會義無反顧往外走,去他們渴望的遠方。這些人中,有剛成人的少年,有已經有孩子的父親。熊倜看到,送行人中,有中年父母,白發蒼蒼老婦人,帶著的婦人。熊倜看著那些小孩,突然笑了。
“你笑啥?”王秀姑問道。
“我在想,你要是有個小孩,是不是帶著孩子來送我!”熊倜說道。
“你臭美,誰給你生,你整日打打殺殺,說不定哪天就掛了,我生個孩子豈不是很快沒爹,我豈不是很快當寡婦,一個寡婦帶著一個孩子,豈不是更糟糕?”王秀姑笑著調侃他。
熊倜苦笑了,不過他覺也是這道理。那些送別的人,很可能就如此。自己在江湖,看到了太多殺戮,那些被殺的人,說不定都是這樣被自己親人送出去的。
熊倜突然不想殺人了,他看著秀姑,很想就此安定下來。他明白師父一些想法了,師父那樣一個瀟灑人,如今都有想安定念頭,何況自己。
隻是,自己路還長,熊倜想起,自己還沒有去證明自己呢!想安定隻是瞬間想法罷了,自己還小,還可以去拚去闖,想到這裏,他挺起了自己的胸。
王秀姑笑了,“我支持你去闖蕩,就像她們一樣!”
熊倜知道,王秀姑這樣說背後,一定有很多傷感,她還是堅強忍住,一個女人,不如此,還能做些啥呢。
熊倜看到兩個人,嶽子西和薛文。熊倜看到他們也在那裏分別。
“嶽兄,你也要走了嗎?”熊倜走了過去。
“是呀,我得回師門了,你知道,我們劍派弟子大部分時間都要在山上,真羨慕你啊,飛飛兄!”嶽子西說道。
熊倜笑了,他在想,嶽子西羨慕自己啥呢,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誰呢!
隻有前路,前路是江湖,自己得在江湖曆練,這是師父給自己的任務。
薛文姑娘穿上了漂亮的姑娘家衣服,熊倜覺得很好看,她臉上也神色自若,看來恢複得不錯。
熊倜對她笑笑,她一下子臉紅了。
“大哥也要走了嗎?”她問道。
“是呀,走了,江湖嘛,還得繼續去闖蕩!”熊倜說道。
“你一定記得回來看她啊,你看她一直在看你!“薛文說。
“你是在給嶽兄說吧,哈哈!”熊倜笑了,薛文也笑了,她眼角偷偷看了下嶽子西,嶽子西也尷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