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白衣女子再沒有出現,而張浩的傷勢也漸漸好轉。出去轉一圈,他才知道這裏也是一座海島,不過這座島上卻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
居住的山洞,是這島上唯一一處可以容身之處,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嘩嘩巨響,在海麵上,時不時可以看見一條魚兒翻出水麵,歡快的跳躍著。
站在岸邊一塊礁石上,任由海浪將鞋子打濕,張浩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向那座山洞走去。
正在此時,空中突然傳來一陣波動,見狀,他急忙運轉逍遙遁法,將身形隱匿,隨即抬頭向上望去。
在距離此處數百米的高空中,一位淡藍衣裙的女子,長發如墨的站在那裏,冰冷瞳孔緩緩掃視著這座島嶼。
“這個瘋女人怎麽找來了?”
看見那位女子,張浩心中不由得跳了跳,隨即屏氣凝神,將氣息收斂,大氣都不敢出。
天空中出現的女子,正是把他追殺到上天無路的月神殿殿主,對於這個女人,張浩現在可是從心底畏懼。
冰冷眼神在島上掃視片刻,惜月並沒有發現什麽,這才轉身離去,不過臉色卻不怎麽好看。
“靈虛子那個老家夥怎麽生出這麽一個女兒……”
等到惜月消失在視線中,張浩才在心中狠狠的罵了一句,隨即神色古怪的道:“一點都不像她爹!”
口中嘀嘀咕咕說著什麽,他也是轉身回到了那座山洞,開始盤算著如何離開。惜月顯然已經注意到了這裏,再待下去,恐怕遲早都會被發現。
心中打定主意,他竟是不願意再多留,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要離開,然而洞口處突然閃進一個白色身影。見狀,張浩急忙走過去,一把將白衣女子拉進來,隨即探頭探腦的向外麵張望起來。
“你在看什麽?”
白衣女子被他拉住玉手,心中本有些惱怒,可是見他賊眉鼠眼模樣,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嘿,沒什麽,剛才從上麵飛過去一隻藍烏鴉,我看看能不能把它射下來!”
看到外麵並沒有什麽人,張浩這才鬆了口氣,隨即笑道。
“藍烏鴉?世上有那種東西麽?”燃熱白衣女子卻一臉不信,將手恨恨的從他掌心抽出,哼道:“騙人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
“這裏不能待了,咱們快走!”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張浩臉色突然嚴肅,竟又是伸手拉著她向外走去。
見狀,白衣女子黛眉輕輕蹙了一下,不著痕跡的將手再次抽出來,冷笑道:“怎麽?仇家找上門來了?”
腳步一頓,張浩卻回頭問道:“剛才你都看見了?”
“哼,她就是打你的那個人吧,看樣子長得不錯,是不是你惹惱了人家,才讓她這般追殺?”
此刻白衣女子卻眼神淡漠的看他,隨即冷冷一笑。
聽到這番話,張浩卻是冷哼一聲:“我沒事招惹那個瘋子做什麽,唉……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那個女人厲害的很,咱們還是先離開再說!”
話音落下,卻見他急急忙忙向岸邊走去,幾個跳躍間便已經站在了海麵上。
“這個家夥傷倒是好的快了些,哼,早知這樣,那天就該多打他幾拳!”
見他身形跳躍間極為利索,白衣女子不由得輕哼一聲,這才慢慢騰騰的跟了上去:“看你修為不弱,怎麽連禦空飛行都不會?”
然而張浩卻目光古怪的看了看自己背上黑色戰刀,心中充滿無奈。要不是這把刀限製,他豈會被惜月追殺的如此狼狽?
心中輕歎一聲,他並沒有開口解釋,而是笑了笑,率先踏著海麵向遠處奔去。雖說隻能在海麵上奔跑,但速度卻也不慢,眨眼間便出現在數百米外。
見狀,白衣女子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身形輕飄飄的騰空而起,緊緊跟在他上方,開口問道:“你打算去哪兒?不會一直就這麽逃吧?”
腳掌在海麵上輕輕一跺,身形瞬間躥出去十幾米,聞言,張浩這才想起自己連此地是哪兒都不知道,不由的神色尷尬,心中忿忿的罵道:“他娘的,都是那個瘋女人,把老子都追糊塗了!”
見他停下腳步,白衣女子輕笑了一聲,隨即從空中落下,站在他身邊:“怎麽?又不打算逃了?”
她這番略帶嘲諷的話語,則讓張浩臉上越發尷尬,訕訕的笑了一聲:“其實說起來我並不是怕那個瘋女人!”
然而白衣女子卻哦了一聲,眼中滿是不信。
見狀,張浩也知道這個借口不怎麽好用,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你也別不信,要不是那個瘋女人是我侄女,就算三個她加起來都奈何不了我分毫,唉……看在我位老哥的麵子上,你說我能跟她一般計較麽?”
“嗬,侄女,你倒是叫的親熱,可人家卻不一定認你吧?”
聽他這麽一通胡說,白衣女子顯然不會相信,嗤笑道。
可張浩卻渾不在意,擺了擺手:“她認不認都沒關係,反正事實擺在那裏,容不得她抵賴的,算了,這些以後再慢慢跟你說,咱們去哪?”
話到最後,他竟是反問起來。
見狀,白衣女子眸子中露出一絲笑意,淡淡的看著他道:“我怎麽知道你要去哪?”
“這女人也不好對付!”
看著白衣飄飄的她站在那裏,身上並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張浩心中輕輕嘀咕一句,隨後一絲靈魂之力悄然從對方身上掃過。
“哼,不想死就最好規矩點!”
他的探測頓時引起白衣女子警覺,雙眸冷意閃動,輕哼道。
急忙將靈魂之力收回,張浩幹笑一聲道:“你現在是什麽境界?”
剛才探測的時間雖然很短,但他還是感受到對方修為遠在自己之上,至於達到了什麽境界卻無法知曉。
“殺你這樣的,十幾個應該輕輕鬆鬆!”
見他不在用靈魂之力探測自己,白衣女子語氣才稍微緩和一些,淡然的說了一句,自顧自向前飛去。
“十幾個?”
站在那裏,神色古怪的望著她背影,張浩隨即搖了搖頭道:“吹吧你就!”
二人在海麵上漫無目的行了大概能有兩個時辰,其中,張浩也是不斷將靈魂之力釋放而出,探測著附近海麵。
發現那些實力強橫的魔獸後,他便帶著白衣女子遠遠繞開,這般趕路,一直持續到他們遠處出現了一座海島,才停了下來。
“對了,我一直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腳掌踏在沙灘上,張浩看了看這座海島,島上僅是生長著一些滕狀植物,心情也是放鬆下來,回頭望了那白衣女子一眼問道。
“名字隻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你知道又能怎樣!”
輕輕拍打著衣袖,白衣女子似是隨意的說道。見她如此愛幹淨,張浩再瞅瞅自己一身的油汙,不由得搖了搖頭:“我總得對你有個稱呼吧?要是不願意說,我就給你起一個名字!”
“隨你!”
白衣女子對他似乎很是警惕,並不上當,而是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便向島上走去。
海上,雖說不是到處都能找到島嶼,但對他們這樣的修真者來說,卻並不困難。
無論神識還是靈魂之力,當達到某個境界時,千裏之內都盡在掌握。
張浩跟在白衣女子身後,見她身姿婀娜,又是一身白色衣裙,便笑了笑道:“我以後就叫你……白思雅怎樣?嗬嗬……喂,怎麽又動手?”
話音剛落,他卻發現對方猛然轉身一拳砸了過來,急忙後退兩步叫道。
“哼,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見他躲閃的很是利索,白衣女子淡淡哼了一聲,也沒再動手!
那個名字,其中有些嘲諷她聲音嘶啞的意味,這怎麽能不讓她惱怒。
而張浩見她誤會,卻急忙擺著手道:“是思念的思,優雅的雅,你聽清楚再動手!”
聽到竟是這兩個字,白衣女子眼神這才柔和,隨即淡然瞥了他一眼,道:“像你這樣的人死上十次八次都不冤,以後要是再敢在我麵前胡說八道,當心你舌頭!”
話音落下,她竟是不知從哪兒取出一把匕首,在張浩麵前晃了晃,語氣極具威脅。
“以後,你的意思是說會一直跟著我?”
可張浩卻並沒有懼怕的意思,一臉驚訝的看著她問道。
“跟著你?做夢!”白衣女子手掌一晃便將匕首收了起來,隨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早知你這麽不是東西,我就不該出手救你!”
這句話頓時讓張浩神色愕然的愣在那裏,半晌後才呐呐道:“不是東西?這話你都能說的出來?我沒拋棄妻子,也沒燒殺搶掠,怎麽就……”
“你敢說你沒殺過人?”
還沒等他將後麵的話說出來,白衣女子卻冷笑一聲,將他話語打斷問道。
“這個…”張浩頓時語塞,不知該怎麽說,從踏入修真界以來,死在他手裏的人很多,可那些人都是想千方百計置他於死地。
見他不說話,白衣女子眼中眼中露出一絲嘲諷,冷笑道:“怎麽?殺的人太多,數不過來?”
“算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然而張浩臉上的神色卻突然變得有些落寞,丟下一句話便繞過白衣女子向島上走去。
見狀,白衣女子眼裏卻露出一絲疑惑,蹙了蹙眉,卻並沒有再開口嘲諷。
此刻她也是從張浩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落寞,那種感覺讓人心裏有些不太舒服。
在島上二人隨意找個地方坐下,張浩卻一直凝視著海麵,許久都未曾開口!
“想家了?”
氣氛顯得有些沉悶,白衣女子似是有些受不了,突然偏頭一笑問道。
“家?”
聽到這句話,張浩卻慢慢從海麵上將目光收回,歎了口氣:“我還有家麽?我的家又在哪裏!”
見狀,白衣女子眼中卻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她見張浩臉色不太好看,也就沒有再去追問,而是笑了笑道:“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兒,不會一直都呆在這海上吧?”
“不知道!”突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張浩神色越發落寞,隨即搖了搖頭道:“我的家早就沒了,又能去哪兒,嗬嗬……四處漂流吧,什麽時候死了,也就什麽都不想了!”
白衣女子見他並沒有擺脫那種落寞,不由得輕歎一聲,看著波濤湧動的海麵陷入沉思。
“思雅姐,你說我們修煉是為了什麽?”
半晌後,張浩突然偏頭問道,臉上的神色極為認真:“難道就是為了無休無止的殺戮和睥睨天下的權利?”
聽得此話,白衣女子卻是微微一笑:“思雅姐?你是在叫我?”
這次張浩沒有在和她開玩笑,而是輕輕點著頭。
眼眸中閃過一絲莫明意味,白衣女子卻輕笑道:“思雅姐,嗬,姑且讓你這麽叫吧。其實我也說不清楚到底為了什麽,無數人對修真趨之若鶩,可到頭來又有幾人能站在真正的頂峰?麵對著幾百數千年的悠悠歲月,誰又能記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