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偶爾來到烏圖蘭的普通遊客覺得那尾美人魚是人為製造的,但顧陽知道,那就是一尾真正意義上的美人魚。
得到這個答案,顧陽不知為何,本該驚詫萬分,但心裏卻除了有些好奇之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驚訝之處。
可能是由於在蘇伊城堡見過那星火床,並享受過它的功效,以及見識了那遍地都是武士修為之上的賞金獵人總部後,顧陽的世界觀就發生了顛覆。
這是個非常人的世界,自然不能用常人的眼光來看待這些事物。
顧陽沒有因為那尾美人魚而改變心情,卻因為自己步入了常人難以企及的世界而激動。從這一刻起,顧陽知道,從此他就走上了一條艱苦而漫長的修行之路,一條無數人向往以赴的強者之路。
陸追雲則沒有顧陽那麽多的想法,縱然伏雲山上也不缺武士修為的長老,但她從小生活在那種環境裏,並且伏雲山上也沒有武士之上的修者,所以縱然比尋常人的眼界高出許多,卻沒有一顆追求強者之途的那種十分堅定的心態,如果說有這方向的趨向,大抵也就是在同族兄弟姐妹中爭奪伏雲山山主一位,而對於跨過武士階級,步入武師甚至更高的階級,則毫無概念。
所以,她以自己以往的觀念先入為主,當然也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其實是有刀槍不入,不受生死病死束縛的‘仙人’,就更別提童話故事裏的人魚了。
狼刃對那尾美人魚卻是觀察了許久,他現在已是初級武士,隔著上百米遠居然還看不清一個大活人的容貌,這對他來講,是件很詭異的事。
所以他麵帶疑惑的望向顧陽,卻見顧陽朝他使了個眼色,狼刃就看到對著人魚方向麵露虔誠的路亞希圖等人,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縱然這尾人魚有古怪,但顯然這話不能在人前說,隻能等到了落腳的地方再行研究。
而想要研究,則必須要親身到那個噴泉中麵對著那尾人魚,才可能有答案。
這輛車上唯一麵色不變的,則是司機。
他嘴裏叼著一根棒棒糖,隻輕輕掃了眼那尾人魚,就將目光再次聚焦在前方的道路與信號燈上。
巴士平穩的駛進鎮裏唯一的客車車站,待到停穩後,司機先用羅語提示了一遍客車到站,之後又特意用流利的華語說了一遍。
“終於到了!”陸追雲伸了個懶腰,從座位上離開,踏到堅實的水泥地上時,用力的跺了跺腿,順帶著還蹦了蹦,蹦得胸前的兩團肉團狠狠地上下搖晃著,明晃晃的靚景讓近在眼前的顧陽不動聲色的別過臉去。
顧陽不是君子,但非禮勿視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陸追雲看到顧陽不僅轉過臉,還順帶著遠離了自己幾步,暗中得意的輕哼一聲,喜笑顏開的對著顧陽問道:“陽哥,我們預定的酒店在哪兒?我得趕緊去休息,明日好準備戰鬥!”
陸追雲可沒忘記先前兩人的約定,這次契約上畫的那個小飛賊,她必然要在三天之內將其繩之以法,這樣才能和顧陽去單獨約會一天。
為了這個機會,陸追雲可是豁出去了,哪怕現在太陽高照不是休息的好時節,為了接下來的戰鬥,就算無聊的閉目養神,她也會堅持。
顧陽哪裏不知道她的心思,遙指一幢五十層的高樓上的招牌,“我們下榻的酒店就在那裏,希頓爾酒店。”
顧陽剛說完,一旁正準備遠遠離開的路亞隊長麵露喜色,高聲道:“那可真是巧了,我們定下的酒店也是那裏,不如我們一起過去吧。”
顧陽聞言深深地看了眼路亞。
希頓爾酒店是烏圖蘭著名酒店之一,設施優良並且價格公道,最重要的是在這人多眼雜的混亂小鎮是,秩序堪比華國法製社會的酒店,鮮少見丟失東西或客人人身安全出現意外的例子,最重要的是,這酒店是蘇伊家族的產業。
背乘大樹好乘涼,在蘇伊家族的族徽頂在酒店門口,想要在希頓爾酒店放肆的人,也得掂量掂量有沒有惹上蘇伊家族的膽子。
在顧陽的注視下,路亞隻是微笑以對,坦坦蕩蕩,並沒有任何的心虛表現。
“好!”顧陽倒是很欣賞這個路亞隊長,有勇有謀,實力不錯,在一個還未達到武士階級,並且沒有什麽背景的自己麵前還能以禮相待,證明這個人是喜好廣交朋友的人。
若是讓顧陽知道路亞早就看穿他隱藏的實力,說不定就不會答應得這麽爽快了,好在路亞確實沒有惡意,隻是想請顧陽吃一頓飯,表達一下剛才的相助之情。
在去希頓爾酒店的途中,路亞等人將希圖帶到了距離客車車站百米處,鎮長辦公樓前。
辦公樓前駐守的四名侍衛一看到希圖,就認出了這是鎮長的兒子,兩名急忙趕上前去打招呼,另外兩個則一路飛奔向樓內,顯然是去報告鎮長希圖平安回來這個消息。
顧陽是第一次看到賞金獵人完成任務交接的一幕,所以並沒有急著先行離開,而是一行人綴在路亞小隊的後麵,等著觀看他們的交接過程。畢竟他們還要在烏圖蘭呆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如果延續數月的話,那除了接那個飛賊的任務,必須還要接幾個簡單易行或拖延時間的任務來打掩護,雖說就算不看路亞等人交接日後吃點小虧也沒什麽,但畢竟是技多不壓身,看幾眼長長見識也是好的,更何況,現在除了陸追雲一心想要休息之外,其他人都很心情愉悅的準備逛一逛這烏圖蘭小鎮,而這鎮長辦公樓也是必然要來的,何不趁機到裏麵去瞅一瞅。
打定主意,兩隊十數人就簇擁著希圖站在鎮長辦公樓大門處,儼然一副護衛希圖的模樣,倒讓想在家門口趁機對希圖下手的人打消了動手的念頭。
畢竟路亞這一隊就實力不菲,再加顧陽等人,哪怕實力不高,但同為賞金獵人,敢在刀口上舔血的實力都不容小覷,於是暗中埋伏的幾人隻能相互使了個眼色,留了個放哨的,剩下的則向他們的主子稟報現在的情況。
顧陽不經意地掃了眼埋伏在鎮長辦公樓對麵高樓上的阻擊手,嘴角輕輕勾出一個弧度,然後望了眼路亞,見路亞果然也如同他一樣發現了異常,相視一笑,卻沒有打算提醒希圖有危險臨近。
想也知道,能夠在鎮長辦公樓對麵埋伏的,除了針對希圖的人,必然再無二選。
若希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顧陽和路亞都會出聲提醒,說不得還會親自動手把那些人揪出來,至於會不會揪出幕後主使者,這就得看希圖的運氣了。
而現在,在經曆過希圖的變臉後,兩人都沒有幫希圖的打算,顧陽甚至覺得如果希圖被對方幹掉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畢竟希圖隻是口上說不與自己等人為難,可實際上誰知道。
就連他自己曾簽過的協議都能想方設想毀約,可口頭上的保證,鬼知道什麽時候就反複了,到時候顧陽就得麵臨一個和烏圖蘭的地頭蛇對上的麻煩。
可自己動手除掉希圖,顧陽同樣也不想。
一來希圖實力不如自己,不想恃強淩弱,再者,他和希圖並沒有深仇舊怨,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縱然顧陽現在步入的這個修武者的世界,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但顧陽還是保存著一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善心,維持著自己的俠義之行。
此時的希圖不知道自己的生死正掌握在顧陽手中,他正興高采烈踮著腳望向大門內,直到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腳步急促的趕來,才站定身體,略低著頭,裝出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好似在數地上的石磚到底有多少塊。
“希圖!”來者是個與希圖外表有五分相似,年紀略大一些的中年人,衣著光鮮,大腹便便,看到希圖,眼中晶光閃現,不顧自己沉穩的形象,一個箭步跨上前來,直接將希圖擁在懷裏,半分鍾後,才推開希圖,上下打量起來。
又是半分鍾,那中年人才哽咽道:“希圖,這一路上你受苦了,看起來都瘦了。快快,你母親已經訂了位置給你接風洗塵,你先去好好洗漱洗漱,等收拾好隨我去見你母親。”
聽到來者的話,眾人都忍不住看向那個比來者肚子還大的希圖,皆是無語,不知道這人是從哪看出希圖瘦了。
希圖聽到來者的話,鼻子一酸,眼眶泛紅,擺手道:“父親誇張了,我這一路上有路亞隊長他們的保護,沒有受苦,倒是母親,一定因為擔憂我沒吃好沒睡好,我真是不孝順。”
“這是什麽話,你如果不是為了我們整個家族,也不會跑到那鳥不拉屎的死地……”來者還要再說,眼神掠過顧陽等人,後麵的話還是適時的收了回去。
但來者表達的意思大家都知道了,原來希圖這一趟並不是無事生非擺譜才花重金請了賞金獵隊保護,而是因為與家族有關,才有希圖父親主張雇傭賞金獵隊護送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