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
江飛正準備送李沁然去上學的時候,突然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王怡打來的電話。
江飛以前的電話號碼早已作廢,去李沁然家做保鏢開始,他就用一個新的身份辦理了一張新的手機卡。
電話裏麵傳來王怡有些低沉的聲音:“江飛,今天上午有空嗎?我有些事情想請你幫忙。”
江飛沉吟了一下說道:“是你家裏麵的事情吧,你定好地點,我一會兒過來。”
“恩好,九點鍾,我在水天一色等你。”王怡回道。
掛掉了電話,江飛陪同李沁然一起上了車,直奔江城大學。
今天江飛去江城大學有兩個任務,第一個任務當然是護送李沁然上學,這是他的本職工作,第二個任務就是去學校教務處請假。
作為一個保鏢,每天按時上課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
作為一個臥底兼保鏢,每天按時上課那更是讓人無法忍受的事情。
因此,李鬆林動用關係在醫院給江飛開具了一張輕度抑鬱症的醫學證明,讓江飛拿到教務處去請病假。
將李沁然送到教室之後,江飛拿著醫學證明朝教務處走去。
教務處的處長陳紅是個四十七八歲的中年女子,顴骨微高,眼角充滿了魚尾紋,正處在更年期,脾氣時好時壞。
不巧的是,今天恰好是她脾氣不好的時候。
陳處長正在網上跟人鬥歡樂地主,連續輸了兩把了,身上的歡樂豆快輸的差不多了,如果這把再輸,那賬號上就沒有歡樂豆可以供她繼續耍下去。
恰好這一把她拿了一副好牌。
兩個大小鬼,一個順子,四個Q,還有幾個單牌,看起來似乎贏麵十足,贏了的話起碼夠她再打半個小時。
沒想到她對手的牌更讓她意想不到,對方直接發個單牌用二點收回來,陳紅沒舍得拆一對大小鬼,於是讓對方繼續出牌,結果對方一個大順子直接走完,打了她一個春天。
陳紅惱羞成怒,直接強行退出遊戲,正怒氣衝衝的時候,發現麵前站了一個從沒見過的學生打扮的青年。
“陳處長,您好,我是表演係的學生江飛……”
“你來幹什麽?”陳紅打斷了江飛的話,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看著他。
“我是來請假休學的,這是我的醫學證明。”江飛趕緊拿出自己的抑鬱症鑒定書。
這張病曆書可是李鬆林親自找人去辦的,絕對貨真價實。
陳紅接過鑒定書隨便看了兩眼便放下,然後用審視的目光將江飛看了個通透,說道:“你的監護人呢?沒有監護人我是不會批準你休假的。”
“我是個孤兒。我的監護人就是我自己。”江飛淡淡地答道。
“我看你是故意找張假證明來,想逃學。你這樣的學生我見得多了。”陳紅提高了聲音說道。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跟別人不一樣。”江飛回道。
“你看你說話的樣子,貌似謙恭,實則叛逆,我看不出來有一點點抑鬱症的特征,你回去吧,我不會批準。”陳紅一口回絕。
“你憑什麽說這張病例是假的?”江飛冷靜問道。
見江飛竟然敢當麵頂撞她,陳紅像打了雞血一樣站了起來,“就你這個態度,像個學生嗎?總之無論如何,我就是不同意,請你立即出去!”
見陳紅完全不講道理,江飛慢慢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陳紅又氣又怒。
“我覺得似乎你比我更應該請假。更年期抑鬱症是一種很可怕的病,比神經病更嚴重,需要我給你介紹醫院嗎?山東藍翔醫院適合你。”江飛不緊不慢的說道,一邊說一邊轉身離開。
江飛根本不在乎陳紅批不批準自己休假,這無非是一個形式而已。
因為他可以讓李鬆林通過特殊渠道直接找學校校長辦理這個事情,隻是那樣的話就麻煩了一些。
麵前這個看起來桀驁不馴的青年學生竟然敢罵自己有病,這不是造反是什麽?
陳紅暴怒了,她指著江飛的背影罵道:“你給我等著,我要開除你!”
江飛轉過身來,看著暴跳如雷的陳紅,裂開嘴燦爛的笑著,友好地跟陳紅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順便說了句:“陳主任不要太生氣,記得這種病需要靜養。”
……
從學校裏出來,江飛看了看時間,馬上快九點了,於是趕緊在路邊攔了個車朝王怡約定見麵的地方——水天一色奔去。
水天一色是江城一個有名的娛樂休閑場所,裏麵的娛樂項目非常大眾化,比如有棋牌,麻將,茶水,冷飲,小吃,甚至還有掏耳朵的,算命的穿插其中。
江城人民在閑暇的時候,總喜歡到水天一色來碰個頭,聚一聚。
江飛來到水天一色,目光略一搜索,很快看到王怡坐在一個半開放式的卡座裏,神情有些哀苦,無精打采的喝著一杯咖啡。
江飛施施然走到王怡麵前,吹了一個口哨,調侃道:“怎麽了?王大美女,平時見你活蹦亂跳的,今天怎麽像霜打過的茄子,焉了?”
王怡見了江飛,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忽然想到了什麽,轉眼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你坐下來,我有話跟你說。”王怡招呼江飛坐下。
江飛看王怡興致不高,便坐下給她打氣道:“我猜你肯定遇到什麽麻煩事情解決不了,不然也不會叫我來了。說吧,隻要飛哥哥能夠做到的,你盡管提出來。”
"的確有麻煩,而且是個很大的麻煩。”王怡望著江飛,眼神幽幽,歎口氣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家裏正為遺產的事情鬧騰呢。今天找你來,也是為這事引起的。”
“具體什麽情況?”江飛問道。
“我家幾代經商,從我曾祖父那一代起,就開始在江城經營探礦采礦。到我爺爺這一代,由於政策的開放,加上我爺爺的聰明能幹,很快便積累了不少財富,家裏現在擁有一個大礦山,一個鋼鐵廠和一個機械製造廠。”王怡喝了口咖啡,迫不及待的講了起來。
“既然有這麽多錢,就是一輩子都花不完啊,幹嘛還要愁眉苦臉。”江飛問了一句。
“問題就是出在這裏。”王怡耷拉著臉,一臉鬱悶的說道:“我爺爺四子一女。我總共有3個叔叔,外加一個小姨,我爸爸在家裏排行老三。我爺爺在世的時候倒還相安無事。但在前幾年,我爸爸因為在一個礦洞裏麵慰問采礦工人的時候,礦洞突然垮塌,剛好將他葬在了裏麵。”
王怡說道這裏的時候似乎眼裏含著淚光。
原來外表活潑開朗的王怡也有內心脆弱的一麵,江飛用鼓勵的眼神望著它,示意讓她繼續說下去。
“我爸爸本來是最有機會繼承我爺爺的事業的,因為在幾個子女當中,我爸爸最能幹,也最能吃苦,爺爺本來準備將大部分的股份都傳給他,而其他幾個叔叔都是花花公子型,遊手好閑,好吃懶做,是典型的敗家子。我爸爸去世後,爺爺深受打擊,臥床不起,他知道他的事業如果交給幾個叔叔和小姨的話,肯定要不了幾年就會衰敗下去,他看中了我,因此立下了遺囑,將家裏的工廠礦山的股份傳了一半給我,加上我爸爸留給我的股份,我的股份在家族企業中超過了百分之七十。”
王怡說道這裏,江飛就明白了。
江飛笑道:“這麽說你還是一個超級白富美啊,剩下的你不用說我就知道了,肯定是你幾個叔叔和小姨不甘心你爺爺對財產的處置,想來找你麻煩。”
“情況還要更複雜,我實在想不到辦法了才來找你的。”王怡憂心忡忡說道:“爸爸去世後不久,我爺爺也去世了。那段時間我非常地痛苦,每天都在想我爸爸。後來一個律師找上門來,公布了爺爺生前在他那裏留下的遺囑,當遺囑宣布之後,我的幾個叔叔和小姨都非常不甘心,每天派人到我家裏來鬧。而且他們聯合起來,將家裏的所有廠礦企業接管了,不讓我插手。我和我媽媽孤兒寡母根本應付不了他們,因為他們在江城也有不少能量,早就買通了法官,我們就算上訴也一定會失敗。”
豪門內鬥,恐怕不是打官司那麽簡單,這個事情自己不一定能幫上忙,先聽聽,靜觀其變,江飛心裏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