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楊遠山,楊呈本來很好的心情也變差了,他對這個叔叔是一點好感都沒有。這家夥以前覺得他們家窮,各種冷嘲熱諷就沒斷過,每次看到他的嘴臉楊呈就覺得一陣惡心。
此時楊呈冷眼旁觀,發現馮珊的臉上有一點為難之色,顯然是因為楊遠山,他來的目的恐怕不會單純。
“咦,這位美女是誰啊?”
楊遠山突然發現了吳沁,立時眼睛一亮,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了。這家夥目前還是離異狀態,成天在外麵鬼混,而以前的老婆被他嫌棄,早早的就一腳蹬了,看到美女就無法淡定。
也是,吳沁這麽漂亮而且清純的女孩並不多見,讓人驚豔是正常的,隻不過你老人家能不要露出這種惡心的眼神麽。
“我女朋友。”楊呈道。
楊遠山和馮珊都是一愣,而馮珊馬上就流露出驚喜的神色,連忙拉著吳沁問長問短,這態度就是一個婆婆和兒媳嘛,真是融洽。
看到馮珊這麽高興,楊呈的心情總算又恢複了一些,看著兩人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他就知道吳沁一定能得到兩老的認同,長得漂亮,態度謙遜,雖然拘謹了些,但實際上反而更能招人喜歡。
“嗬,呈兒好福氣啊!”楊遠山拍了拍手,眼神中也不知道是讚歎還是羨慕。“我就知道呈兒有出息,不但能賺錢,而且還有這麽漂亮的女朋友,不愧是我侄兒。”
楊呈本想說“和你有什麽關係”,但覺得氛圍不合適,便沒有說出口。
楊遠山好不容易將目光從吳沁的身上移開,終於開始說到正題了,他朝著躺在床上的楊遠誌道:“哥,呈兒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我聽嫂子說你的醫藥費都是呈兒付的,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八九萬塊錢是跑不掉的。”
說到楊呈,楊遠誌也很驕傲,道:“是啊,這小子總算有點出息了。”
“何止一點啊,出息大了!”楊遠山似乎興奮了,搬了個凳子坐到楊遠誌的床頭,道:“哥,商量個事唄,最近做生意欠了一筆錢,你家小子這麽能賺,不如支我一點,過段時間就還給你們,怎麽樣?”
楊遠誌還沒說話,一旁的楊呈就聽不下去了,道:“你有沒有搞錯啊,我爸現在傷成這個樣子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你這個時候不貼一些就算了,還過來借錢?”
“我這不是沒辦法嘛,做生意嘛,需要錢周轉是正常的,況且我借的也不多,五六萬塊錢而已。”
“五六萬塊錢,還而已?你怎麽不去搶啊?”
楊呈真是服了,這家夥覺得粑粑不要米做吧,說得跟個大款一樣。
他之前就覺得楊遠山來得目的不單純,一來是馮珊進門時的態度,二來是因為楊遠山開口就叫“哥”,這可是非常少見的。
楊遠山先來到城裏,混了一段日子不知道哪裏弄到的錢開了家麵館,就看不起楊遠誌這一家子了,能不來往就不來往,就算偶爾碰到了也不說楊遠誌是他哥,自稱丟不起這個人。
楊遠誌身上從來就沒有過一件正兒八經的衣服,土得掉渣,因為他的工作環境本就不清潔,怎麽會穿好衣服?而這種形象也讓楊遠山避之不及,他的一些狐朋狗友還有偶爾不知道是幹什麽的女人在身邊時,就讓他極好麵子,不願意讓人知道他有一個這麽土的親哥。
楊呈記得有一次和老爸外出時,在街上碰到楊遠山打了個招呼,而楊遠山就露出十分厭惡的神色,當時他身邊還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
隨便說了句“我還有事”,就帶著那女人轉身就走,楊呈還隱約聽到楊遠山對那女人解釋說和他們不太熟,可能是來找他借錢的,當時就一肚子火。要不是楊遠誌攔著,他就衝上去直接叫爸爸了,讓你裝。
之前因為老家房子的事情楊呈已經給了他兩萬塊錢,就當撇掉這個家夥,沒想到還回來借錢,臉皮之厚堪比城牆。
“現在沒錢,我都不知道夠不夠付老爸的醫藥費呢,麻煩你就別在添亂了。”楊呈道。
“嘿,你小子怎麽這麽說話呢,什麽叫添亂?我可是做正當生意,實在周轉不過來才借的好不好,你小子現在出息了,又交了女朋友就不認我這種窮親戚了?我可是你親叔,來來來,叫你女朋友來評評理。”
楊遠山說著,走過去拉住吳沁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像長輩一樣一邊摸著,一邊很溫柔的道:“乖侄女,你說說,咱們親戚之間就應該互相幫助嘛,對不對?你讓這小子不要這麽市儈,做人不能這樣。”
吳沁感覺很尷尬,他第一次來見楊呈的家裏人,沒想到撞上這事,這叫她能說什麽?
楊呈上前一把拍掉楊遠山的手,將吳沁拉到一邊,冷聲道:“你別把她扯進來,想借著她來掉我的麵子,讓我頭腦發熱?你打錯主意了。我這人向來都不好麵子,我和她談的是感情,可不是麵子,你不用白費心機。”
由於已經心中有氣了,楊呈的語氣也開始不客氣起來。他很鬱悶怎麽楊遠山偏偏選了今天過來,要不然楊呈恐怕直接就將楊遠山給哄出去了,會做得更幹脆。本來嘛,你要是真的來看望老爸楊呈或許會很客氣,在老爸住院的關頭還來要錢就一邊涼快去吧。
楊遠山也怒了,衝著楊遠誌道:“你看看你家小子,有這麽對長輩說話的嗎,你也不管管。當初老鬼走的時候怎麽說的,讓你照顧我,你就是這麽照顧的?”
這句話算是截到點子上了,楊遠誌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親戚是一個很複雜的關係,越近的親戚就越是如此。親戚不像朋友,大家不和一拍兩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親戚不行,這關係是上天注定的,撇都撇不掉。
對於楊呈來說,並不是太在意這種關係,有道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不管你是誰。而對於楊遠誌來說,就不是這樣了,他比較重視親情,哪怕楊遠山不當他是哥也一樣。
隻不過,他真的沒錢啊,也不知道楊呈有沒有錢。
楊呈看到楊遠誌為難,不可能袖手旁觀,楊遠山利用親情想欺負老爸,那得問過他。
“行,你說要借錢是吧,那你出來,把你做的生意內容說給我聽一下。”楊呈道。
“我說了你聽得懂?”
“你當我白癡啊?隻要你說得有理,我自然會考慮借給你。”
楊呈不再廢話,和吳沁說了聲“抱歉”之後,就直接出門了。而楊遠山明知道楊呈這是要斷絕他找擋箭牌的路,但出於錢上麵考慮,也隻能跟了出去。
“呈兒長大了啊。”楊遠誌看到兩人出門,不由感歎了一聲。
很多孩子在父輩們說話的時候不聞不問,就當他們不存在,即使在旁邊聽,也不會發表任何意見,他們覺得大人的世界和自己無關,這實際上是一種很幼稚的表現。
父母在處理很多事情上麵都會很為難,需要做兒子的來幫襯一把,因為兒子身份的不同反而會方便很多。再說了,一個人是否長大,在於他敢不敢出麵去承擔家裏的一些事情,不說這件事情處理的是好還是不好,隻要有這種心,那就證明的確是長大了,也成熟了。
本來嘛,在以前十幾歲的孩子都早早的當了家,更不用說二十歲,可是現在很多二十多歲的人都跟小孩子一樣。雖然在父母眼中,兒子永遠都是小孩子,並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想法,但人嘛,總得要成熟起來。
馮珊此時倒是比較在意吳沁的想法,怕她有誤會,於是想和她解釋一下雙方的關係。
“放心吧伯母,我明白的,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對他也算有一些了解吧。”吳沁笑道。
聽到她這麽說,馮珊也總算放了心,這姑娘真是不錯,態度好不說,也不像某些女孩子傻裏傻氣的。這年頭,兩極分化嚴重,要麽就是愚笨呆傻,要麽就是心高氣傲,都會讓家長擔心。
……
楊呈出門之後,一直來到了醫院後麵的公園。一路上,他都聽著楊遠山說著生意上的事情,這些東西應該是早就編好了的,自然不會出現太多的不合理,隻不過楊呈絕對不會相信他,八成是賭博或是為了泡女人欠了人家的錢。
“說了這麽多,你聽懂了沒有?要是懂了你就應該明白了吧,現在已經開始走上正軌了,隻需要填了這筆錢,到時候我連本帶利的還給你。”楊遠山道。
“不好意思,我沒興趣。”
“你……”
“我明說了吧,別說我現在沒錢,就算有我也不會借給你。”楊呈停下腳步,冷眼看著楊遠山道:“你以前怎麽對我家的我記得很清楚,如果不是你無腦逼債,讓老爸走投無路,他會去幹這麽繁重的工作?又怎麽會出現這種意外?”
“嘿,這還怪起我來了?幾百年前的事了?”楊遠山真是無語了,這小子簡直比他還無恥啊。
“我不管,你說我叛逆也好,我現在怪能怪的所有人,也包括你,你怎麽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