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麵子有點掛不住,總得裝一下,想到這裏立即挺直腰板沉聲道:“告訴她什麽?告訴她又能怎樣?咋的,你覺得她還能替你做主啊?不知道家裏誰說了算麽,還反了她了......”
本來,這話就是用來撐撐場麵的,也沒有什麽大問題,可聽了之後,小胖大牛外加一個鬼鬼,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出了同樣讓人無語的奇怪聲音:“喲~~~~~~”
那聲音,高亢,嘹亮,意味深長。
我轉頭,怒目而視,小胖他們賊笑著轉過身去忙活自己的,鬼鬼卻一如既往地傻笑著。
“笑個屁啊!”我說著,在鬼鬼的小P股上麵狠狠地拍了一下,隨後招招手示意那個胖老板過來。此時的他,倒是比方才平靜了些,雖然很憔悴,卻沒有像一開始一樣抖成一團。我跟他一起下了樓,順便讓他打電話把那個開車的司機叫來,我問了一下那司機有沒有發現這車子有什麽問題,他搖搖頭顯得很疑惑:“問題?啥問題啊?耗油算是問題不?”
“行了,沒你的事兒了。”我說著,擺擺手,隨後圍著車子的前後左右轉個兩圈,一通猛瞧,也沒看出什麽異常來。
再看那胖老板,躲得遠遠的,像是回避瘟神一樣回避著這輛看起來還算高端的奧迪a係列。
我拉開車門,上車,隨後拜拜手示意他也上來,那人一見,當時就嚇得直擺手,我苦笑了一下,對他說:“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不用怕,你要是不配合的話,這事兒可就沒完了。”
我說著,拍拍車門示意他上來,這一回,他沒敢再推辭,壯著膽子上了車,哆哆嗦嗦地握著方向盤。我讓那司機先回去,隨後讓這貨打著火在小區裏頭轉一圈,因為害怕出現什麽突發性的狀況,車速很慢,可自始至終,我也沒發現有什麽東西上來過。
“恩?”撓撓腦袋,我有點奇怪,後來一尋思,也就明白過來了,不是方法不對,是時間問題,這大白天的要是那些東西也敢如此猖獗,那,他們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想到這裏,我拍拍他的胳膊讓他將車子開到了距離這裏最近的一處地下停車場,那人聽後,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瞅著我,隨後,斷斷續續地問我道:“這......這能......能行麽......”
“別廢話了,快去。”我說著,賤賤地笑了一下。
車子到了停車場,還故意找個一個很偏僻的角落,因為不是周末,這地方的車子並不多,加上地下二層的位置本就陰氣極重,還沒等來鬧事的那個鬼魂出來呢,剛剛開了眼的我就看見牆角的位置蹲著一排。
那些家夥,麵藍肌瘦地靠在一邊,應該是來“避暑”的,見我們開車過來全都盯著車窗後麵的我一陣猛瞧,我知道,這些家夥應該是對我肩頭的火柱極是好奇,但是,看這些家夥的樣子倒不像是在這裏鬧事的。
因為,鬼這種東西,也有很多種類,一般來說,他們這種都是陽壽未盡就死了的,不在陽間磨些時日,下去了也是一樣要排隊的,所以,他們無所事事,四處瞎轉,就跟那大晚上吃飽了沒事兒瞎溜達的大爺大媽一樣,人不犯鬼鬼不犯人。
所以,見到他們的時候我也不覺得有什麽好麻煩的。
我坐在這裏,看了他們一眼,隨後打著哈欠拿出手機給丁翎打了個電話,可打了好一陣子,那邊都沒人接,估計著,不是開靜音了就是不在電話旁邊,此時,那胖老板問我現在改怎麽做,我揉揉眼皮說先等等。
就在這地方等了能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突然覺得一個激靈,緊跟著,汗毛都豎起來了,見此情形,我就知道,那個家夥肯定是耐不住寂寞提前出現了,想到這裏,我揉揉眼皮抬起頭來,果真見到一個接近透明的,灰突突的身影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那貨就跟投影儀弄出來的影像似的,隻不過是立體的,他坐在那裏,木雕泥塑一樣看著前方,而那個胖子也跟他保持著一個極度相似的姿勢,手抓著方向盤,抬頭看著前麵,冷汗從鬢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半張臉都帶著油光。
他已經抖成一團了,估計再嚇他一下他就會立刻昏過去。見他如此緊張,我沒敢上去拍他而是拍拍副駕駛的靠背叫那個坐在那裏的鬼魂轉過頭來。
對方死的日子,還不算多,但是,身上的怨氣很濃,陰氣也是極重,我嚐試著用人類的語言跟他交流,可他就像聽不懂一樣十分木然地轉過頭來,那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但是,看起來卻是詭異得不行,我說不清為什麽會產生這種感覺,但是,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我覺得這人在活著的時候可能就是一個很扭曲的人。
偏執的人,不好弄,偏執得鬼,更是如此,想到這裏,我很無奈地歎息一聲,隨後,嚼著舌根和他嗚嗚嗚地說了一句話,這話不是人言,是鬼語,因為是經過長年累月的摸索總結出來的經典套口,純音譯,所以聽起來怪怪的。
於實際來講,我學會的也不過二十幾句,在這些話語裏頭,常用的,都是些諸如:“你是怎麽死的?”“你要怎麽做?”“你還有什麽願望沒有了卻?”“放過這人行不行?”的高頻率疑問句,按照陳老爺子的說法,這都是跟一些不容易擺平又不能說人話的老鬼談判用的,很少有人用,可作為一個正兒八經地繼承金九爺的衣缽的正宗傳人,什麽都得會一點,要不然,會讓同行笑話。
可我這話一出,那個像是聾子一樣的鬼魂卻驀地轉過頭來,陰測測地看著我,冷笑道:“你,在說什麽?”
“我問你,你想怎麽樣。”我說著,歎息一聲,看樣子,這小子死的日子太短,語言的能力還沒有完全褪去,既然這樣,那,交流起來就順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