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方對待黑森林的畜生並不是那種所謂的屠殺殆盡的心情,相反他覺得即使是牲畜也是存在感情的,小時候那隻養了好多年的老鷹放歸大自然之際還在毛小方麵前留下了一滴珍貴的眼淚,人和動物之間本來就應該是良好相處的關係,除了剛剛死去的毛衣蛇把人類當做獵物自討苦吃。
白山狼很虛弱的睜著藍色的眼睛,它在毛小方的懷裏很乖,蜷縮了一下身子算是找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來恢複生機。
可能極其聰明的白山狼明白了眼前這個人類救了它,索性也就放心的找到一個舒服的懷抱安心睡去。
黑森林的傍晚待毛小方看到快要落下的太陽之後已經消失在毛小方身後。
今天對於毛小方來說,極其奇怪的是黑森林裏一直很安靜,僅僅就是遇到了一隻劇毒的毛衣蛇和一隻殘疾動物白山狼,根本沒有遇到像黑瞎子那樣體型巨大的暴躁動物,毛小方隻能以這些家夥今天可能在聚會來告慰自己。
其實黑森林的動物並沒有開會而是已經被這些年喜歡野外生存訓練的城裏人打怕了,原本可以繁衍生息安穩生活的它們隻能躲起來,盡可能的避開這舉著獵槍的獵殺者們,自然狀態下的生活隨著科技的介入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毛小方懷裏的白山狼算是獵殺者手下僥幸存活的一個野生動物,其父母被幾個開著切諾基的家夥硬生生的堵在了一處高崗上活活當成了靶子。
小白山狼窩在洞裏才得以生存,外出尋覓父母的它機警的躲過了追殺而不機警的被岩石砸到了後腿。
毛小方眼前有條羊腸小道,而他現在正站在這條小道的上方,一個小山坡上眺望這腳下的村莊。
日思夜想的毛家村還是那般親切,一條河從村子的中間流過,隔開的就是毛家村兩排甚至三排的村舍,夕陽西下的山村開始升起炊煙。
毛小方下了山坡來到河邊捧起水幫懷裏的白山狼洗了洗身上的泥土,毛發出其亮的白山狼洗幹淨之際更是愈發的讓人眼前一亮。
毛小方心裏在呐喊:我毛漢三又回來了!
隻是兩百多人的村莊並沒有出現夾道歡迎列隊等人蒞臨的場麵,相反還是那般的安靜,安靜到和往常一樣。
毛小方向著村子西頭走去,最西頭的一家平房便是他和死去瘋子的家,再往西就沒有人家了。
懷裏的白山狼嗚嗚的低聲嗚咽,可能是腿部的傷開始作痛,毛小方撫摸著白山狼的毛發平複了一下它。
毛小方打算給它起個名字叫小白,雖然他不是蠟筆小新,也不會讓白山狼抓雞雞,但是他覺得小白很適合白山狼。
瘋子的家是一個帶有院子的平房,門上的鎖已經生鏽,毛小方在麻袋裏找到鑰匙捅開了鎖,雜草叢生,荒蕪的有點淒涼。
毛小方打開平房的門,屋裏很簡單的家具,一個躺椅,是瘋子自己上山砍柴做的,一張木質的雙人床,一張八仙桌子,能當餐桌能當書桌,再就是一口可以盛水的大缸。
毛小方放下麻袋找來掃帚開始打掃布滿灰塵的屋子,小白瘸著腿開始熟悉這屋裏的環境。
在院子裏的井裏打上水,找來破布弄濕做成簡易的抹布,十五分鍾之後平房內已經打掃完畢。
毛小方將麻袋裏的被褥掏出鋪好床鋪,所有的書籍整齊的放在八仙桌子上,起身在床下翻出一個箱子找到香火,給瘋子的遺像上了一炷香。
“瘋子,我回來了,不打算出去了,我要建設毛家村,建設成天下第一村,你在地下好好看著我,我一定會實現這個夢想!”
毛小方在院子裏給小白搭了一個簡易的窩,鋪了鬆軟的幹柴,然後把院子裏的鍋台刷了刷,他得準備回到毛家村的第一頓晚飯,一人一犬的晚飯。
隻是院子裏閃出一個人影,隔壁的王二嫂,王二嫂欠著身子望著毛小方,訥訥的道:“小方?真的是小方?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在上大學嗎?”
“是我,二嫂,我不上學了,回家了!”
“哎呀,真的是小方,我聽見瘋子家哐哐的響聲我以為來賊了呢!沒想到真的是你!”王二嫂道。
毛小方製止了雖然沒叫就要衝上來的白山狼,因為毛小方看見了小白亮出了牙齒,這小白跟狗還不一樣,狗隻要見了生人就會汪汪汪的狂叫,而這小白亮著牙齒就悄悄的溜過來準備下嘴。
小白看到毛小方的動作,聽話的回了它的窩。
“二嫂還是那麽漂亮,真的是風韻猶存!”
王二嫂十七歲嫁給村長王天聖的弟弟王天木,生的那真的是村裏的一朵花,其本名叫李妮妮,很文藝很溫柔的一個名字。
如今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紀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了,歲月的痕跡在女人臉上尤其的明顯,風韻猶存形容王二嫂卻是不為過。
“哎呦,這小嘴甜的!回來就回來吧,外邊的世界也沒有那麽好,我得回家做飯了,你二哥一會回來吃不到飯又該發火了,小方你收拾吧!”
“走了二嫂!”
“走了!呆著吧!”
毛小方搖了搖頭,這王二嫂一來也就預示著全村人立刻、馬上、不一會就會知道毛小方回家的消息。
出了名的快嘴八卦廣播嘴,不讓她做毛家村電台的廣播員那真的是對不起她那張嘴,隻是毛家村根本就沒有廣播電視台,她也就隻能在村裏那隻大喇叭上過過哼哼曲的癮。
毛小方剛剛把灶台鼓搗完,院子裏就堆了一群人。
看來王二嫂的小嘴巴拉巴拉的速度真的是出奇的快。
毛小方站在院子裏,腳邊的小白也是警惕的站在毛小方跟前。
院子裏的男女老少在盯著毛小方,最多的是怨恨,當然也有少量的惋惜和可憐。
怨恨的源頭是來自毛小方拿著全村集資的錢上了大學卻在這個時候回來,顯而易見是念不下去或者被打道回府。
惋惜的是小方無依無靠無父無母,可憐的是這個年紀還要承擔世人的白眼和嘲諷。
毛家村唯一管事的村長王天聖就在其中,叼著一個煙鬥恨恨的看著毛小方,眼裏全是嘲諷,當然還有嘴角一抹的奸笑。
王天聖指著毛小方和小白對身後的一群人道:“看,這小子上個大學沒好好上,還多了一隻白尾巴狗!”
人群發出一聲聲大笑,當然都是嘲笑。
毛小方隻能苦笑,一人一狼在傍晚時分一個院落裏,那身影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但是毛小方的頭抬得很高,小白更是亮出了尖尖的牙齒。
夕陽沒入了地麵,餘暉尚在,留下了毛家村一人一狼並不偉岸又煞似偉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