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潘婷的情緒明明已經趨於穩定,可現在卻突然憤怒,使得李吟歡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覺女人翻臉真的比翻書還要快。
“怎麽了?”李吟歡下意識地說道:“行行行,我不說‘怕你’這兩個字,我呸!...這兩字我不再提了,真的不再提了,你冷靜點好嗎?”
潘婷簡直要無語,自己的話已經再明顯不過,眼前的白癡竟然聽不懂。
“我要你不要再提到潘沉!”這句話每一個字,都是從潘婷牙縫擠出來的。
李吟歡恍然,原來潘婷剛才所說的兩個字是“父母”,可是,為什麽潘婷對她的父母有如此大偏見呢?難道他父母也不關心他嗎?就算潘沉人心再為險惡與狠毒,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女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才對。
突然,李吟歡想起,在自己穿越到這個異世一個月左右,就曾經在大殿中見過潘沉,那時,潘沉將挑選男寵的潘婷抓了個現行,對她發怒,層一巴掌扇在潘婷的臉上。
起初,李吟歡還認為潘沉有可能是對於潘婷虐待男寵的行為感到氣憤,才打出那一掌,但是現在看到潘婷的表情和反應,事情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啊...
“看來你心中最痛的地方,就是他。”李吟歡錘了錘自己的心口,對潘婷道。
晶瑩的眼淚已經順著潘婷嫩白的臉頰滑落至尖瘦的下巴,滴了下來。她給自己斟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來,我陪你喝。”李吟歡不知該如何安慰潘婷,卻很想安慰她。他覺得麵前的女人隻有經過酒精的麻痹才能顯現出那平日裏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真實自我,這樣的她才是最可愛迷人的。
兩人沉默,三兩杯白酒下肚,一小壇美酒已經被喝得幹幹淨淨。
李吟歡坐在山林陡坡上,微風拂過,讓李吟歡升起幾分醉意,索性躺在斜坡上,看著皎潔的月亮,感慨道:“哎,今天的月色,挺美的。”
潘婷聞言仰頭,看著月光,眼眸開合,不知是因為醉酒而有了些許睡意還是被美麗的月光所迷住了。
良久,潘婷似乎清醒了幾分,她偏過腦袋,看著李吟歡,道:“你想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恨潘沉嗎?”
潘婷覺得有些東西壓抑在心底太久,埋藏了很久,她想要說出來,可是在她身邊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她不想開口,也不可能開口,而現在,坐在她身邊的人,明明隻是一名六級玄士,卻能夠和她勉強打平手,還教會了自己洪拳,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讓潘婷感受到了真實,她覺得,有些東西可以與這個人分享。
當然,這也不能完全說明潘婷將李吟歡當成了好朋友,李吟歡隻是相對於他人來說可靠一些,但這還不足以讓潘婷認可李吟歡。至於為什麽要說出自己心底的話,也可能與潘婷喝醉有幾分關聯。
李吟歡本就很好奇潘婷與潘沉之間發生的矛盾,在聽到潘婷要告訴自己秘密時,心中難免激動,不過他可不能顯得自己太過積極,這樣會使潘婷難受和反感,於是平淡道:“你願意說就說吧。說出來心裏可能會好受一點。”
潘婷皺了皺眉頭,隨即眉頭又舒展開來,緩緩道:“潘沉這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麽都做的出來,他甚至可以拋棄親情,友情,愛情,隻為達到自己的目的,不然,他不會有今天。”
“洪靈堂本不是潘沉的天下,他為了上位,不惜一切代價,不知把多少人都殘害了,他,他甚至.....”潘婷說到此處,她發現自己終於還是不能保持淡定,右手捂住口鼻,開始抽泣起來。
李吟歡皺眉,看來潘婷的心事很重,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出來的,於是轉移話題道:“潘婷,你不如說說潘沉上位之後做了些什麽,上位之前的事,先放在一邊,別去想它了吧。”
潘婷冷靜了幾分,她撫了撫烏黑秀發,道:“在他上位之後,他...他用鐵血手段讓反叛他的人閉嘴,很多人都被他殺死了,當時他還是一名七級鬥玄師,那個時候,我才不過一歲多,而等我十三歲時,潘沉已經成為了戰王!”
十二年時間,從七級鬥玄師成為戰王,這種進步看似緩慢實則異常艱難,一直到,從九級鬥玄師成為戰王,猶如登天般困難,隻有悟出了玄氣的真諦,找到真我,領悟本命玄氣,才能一舉成為戰王。十二年,見證一名戰王的誕生,不算長!
潘婷繼續道:“在成為戰王之前,他就從來沒有陪過我,就算是等他成為戰王之後,對我的態度也一向不好,當然,我也不需要他對我好,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將他當做父親!”
聽到潘婷的訴說,李吟歡總覺得有些奇怪,有些地方並不能說通,按理說,如果潘沉對潘婷態度不好,潘婷該因此而難過才對,可她卻說她也不需要潘沉對她好,那麽,潘沉對潘婷態度的惡劣,不該是潘婷憎惡潘沉的根本原因才對。看來潘婷隱瞞了什麽事情,並沒有和李吟歡說。
潘婷並沒有停止訴說,她也沒有察覺自己言語中的漏洞,道“你可能不知道,將近一年前,潘沉在嘯林山脈中殺了多少無辜生命,當時我還不知道,他其實隻是為了獲取隱藏在嘯林山脈中的上品異靈罷了。”
李吟歡心中暗道:告訴潘婷奪取異靈消息的少年,此時正坐在她的身邊呢。
“你肯定不會想到,潘沉奪取異靈的消息並不是我知道的,而是一個少年告訴我的,是他把我帶入嘯林山脈深處,從而看到了潘沉。”潘婷有些自嘲地道,但這似乎引起了她的某些回憶,讓人心痛的回憶。
雖然是在訴說著潘沉的各種惡劣行徑,但提到嘯林山脈,潘婷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少年的身影,那道身影明明早該消散,卻在她心中揮之不去。
李吟歡覺得很有趣,潘婷口中的這個少年現在就坐在她的身旁,而她卻渾然不知。
於是李吟歡清了清嗓子,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好奇地問道:“哦?一個少年?是他帶你進入嘯林山脈的啊,那他,他長得怎樣啊?”
潘婷抿了抿嘴唇,烏黑大眼睛轉了轉,道:“他....長得很清秀,星目劍眉,特別是眼神,很有味道。”潘婷覺得在旁人說出這些心裏話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李吟歡故作沉思狀,又問道:“那照你這麽說,他一定長得很帥咯?誒,你看看,你說的那個少年,他和我比,誰好看一些?”
看著一臉自戀的“潘森”,潘婷哼了一聲,道:“你還好意思和他比,他不知道比你帥到哪裏去了。”
啊!!.......
如果不是李吟歡竭力克製,他就要歡呼出來,潘婷對自己毫無避諱的誇讚讓自己心中一陣狂喜,耳根子都有些紅了,很不好意思,現在不能告訴潘婷自己就是李吟歡,李吟歡隻有在心中偷著樂了....
李吟歡此時憋著勁兒的模樣在潘婷看來,倒以為是這“潘森”受到了打擊,心中氣憤,把臉都給憋得通紅通紅的。
“這....這怎麽可能的呢?....我...我明明也很帥才對啊。”李吟歡摸著自己這張假臉皮,看起來很不服氣。
潘婷索性不回答了,她很難想象這潘森能自負到這種境界,竟然和一個完全和他不是一個檔次的人去比長相,這實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李吟歡心中早就樂壞了,他還想再套出一些話來,於是表現出很不甘心的模樣,問道:“哼,是什麽人能超越我,他叫什麽名字?”
“.....李吟歡。”潘婷頓了頓,撫了撫秀發才道。在潘婷的心裏,始終有著李吟歡的身影,麵對一個旁人,她覺得說出來心裏總歸是要好受一點的,最起碼證明自己並沒有忘記他,即便他現在顯得那麽虛無縹緲。
即便心中早有準備,可當潘婷說出“李吟歡”三字的時候,李吟歡的心中還是猛地跳了跳,這也驗證了潘婷所說之人是自己沒錯。
“李吟歡真的有那麽帥嗎?”李吟歡怒聲問道。
潘婷本就有些醉意,被李吟歡咄咄逼人地盤問,心中氣惱這人怎麽沒完沒了,她想要好好打擊一下“潘森”,借著酒勁,大聲說道:“他很帥,很帥!李吟歡就是很帥!你能怎麽樣?”
本來李吟歡也沒她說得那般好看,但氣憤之下,賭氣般的話語,倒是讓李吟歡的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
潘婷實在很無語,麵前的男人簡直是神人,因為自己都這樣打擊他了,他竟然還一個人在那兒笑,還笑得很開心。潘婷不知不覺已經在心中對潘森定下了“死臉”的稱號。
等李吟歡心中美了一番後,他終於平靜了下來,看來今天的聊天非常愉快。
隻是,李吟歡有些好奇,當時在嘯林山脈,潘婷一見到潘沉,便被潘沉的手下白玉給打暈了過去,而之後發生的事情潘婷也一概不知,那她又知道自己的下落嗎?
想到這裏,李吟歡不禁問道:“誒,你說的那李吟歡,之後他哪兒去了?”
本來潘婷滿腦子是李吟歡的身影,卻不想被李吟歡最為現實的問題所擊破,她神色變得很黯然,想起了在嘯林山脈之中發生的種種,想到李吟歡與自己的糾紛,與自己的鬥嘴,還有他不惜換血救下自己性命的場景。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蘇醒過來的時候煙消雲散,所有人都告訴她,李吟歡戰死在嘯林山脈之中了。
潘婷曾經一度想要前往嘯林山脈深處,去找尋李吟歡的屍體,可她做不到,她沒有那種實力,還沒有深入嘯林山脈核心地帶,她早就會被那些強大玄獸撕成碎片,於是她不得不止步,她甚至沒有見到李吟歡最後一麵。
“嘯林山脈中,死了很多人...有些人該死,而有些人則不該死!”潘婷痛心疾首,恨恨地說道。
死?這個詞對於李吟歡來說太過敏感,他想起了嘯林山脈之中鶴白城的死,那是潘沉這個孽畜幹的好事!
李吟歡雙眼微眯,道:“不,有些人不該死,而有些人,則該死!”
“可李吟歡他不該死的!....”潘婷歇斯底裏地喊道,聲音都有些顫抖。
李吟歡恍然,原來潘婷一直都以為自己已經身死了。他很想告訴潘婷自己就站在他的麵前,但是仇恨擺在麵前,他不能這樣做,為了完成自己的報仇大計,他需要隱藏自己的身份。可是,這不想讓潘婷以為自己死了,李吟歡就算是失蹤了,他也不會死的!
鼓了鼓腮幫子,李吟歡解釋道:“其實白玉當時把你打暈了之後,你不一定知道李吟歡有沒有死的,我看啊,他說不定脫險了呢。”
潘婷道:“怎麽可.....”
話音至此,她卻說不下去了,她美眸瞪得很大,瞳孔收縮,捂著嘴唇,看著李吟歡,眼眸中有難以掩飾的驚愕。
因為她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白玉打暈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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