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羅羅波攥緊了拳頭,轉身擊打在了石壁之上,發出一聲悶響,額頭抵著石壁,卻再沒說話了。
“這...”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野人們顯然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不禁感到驚疑。為什麽說他們這些地底世界的野人不能上那橋呢?
羅羅波沉默了一會兒,他轉過身子,將背倚靠在冰涼的石壁上,語氣沉重地道:“你們想必知道,在我們的上麵,也就是這青山之上,是我們族群裏最為高貴的人所居住的地方吧?”
沒有人說話,表示了默認。
“這些所謂的擁有高貴血統的貴族,他們在這青山之上,肆意地揮霍,肆意地瘋狂,好不快活,各種奇珍異寶,山珍美味,應有盡有。他們可曾想過,在他們的身下,有著我們這樣一群辛勤的人們,為他們提供著黑鋼的鍛造,他們可曾想過,有這麽一群人,默默無聞的奉獻,卻一日三餐吃不飽,居住環境簡陋,也同樣穿不暖。”
“嗬嗬,可能他們是知道我們存在的吧,不然,也不會明令禁止不允許我們上磐橋,這分明就是一種..一種歧視啊..”說到這裏,羅羅波已經說不下去了,他歎了一口氣,推開包圍他的人群,自己找了空處坐了下來,一言不發。
顯然,那石橋就名為槃橋了。
大家都沉默了,誰也沒想到羅羅波會說出這樣石破天驚的話。身為貧苦人家,他們平時哪兒會知道這些,也許他們不問,那這輩子估計連那槃橋能不能上都不得知呢。因為他們這輩子似乎也沒機會到那山腰一看。
一時間,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吟歡感受著周圍安靜的氛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卻弄不明白,也隻能和他們一樣保持寂靜了。
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裏,六個野人照常每天出石牢搬運黑鋼石,而李吟歡則在這石牢裏靜靜地趴著養傷。
這幾天那矮子野人似乎對李吟歡不怎麽感冒了,所以也沒來看。但如果他進來看李吟歡,一定會驚訝地發現,李吟歡的傷勢,竟然已經開始痊愈了,在他的背上,那些鞭痕已經褪去,自血痂之中,長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新肉。李吟歡已經可以勉強坐起來了。
三天過後,李吟歡的傷勢,已經以驚人的速度愈合,大片大片的新肉長出,那些血痂也終於剝落了。
雖然慶幸於自己身體的恢複能力,但李吟歡心中卻大感焦急,隻因為一點:那被他斜插在耳朵上的那根白羽,不見了。
那可是封印了中品異靈的鶴羽,更是象征著鶴白城的鶴羽!
如果李吟歡不能夠找到那鶴羽,那麽,自己就沒有辦法吸收異靈融合力量,而在他自己看來,這更是對鶴白城的一種褻瀆啊!
平複了許久的心情,李吟歡終於冷靜了下來。因為,在他的腦海之中,似乎對那鶴羽有一種微妙的感應,就仿佛自己的精神烙印持加在了那鶴羽上一樣。雖然不知道它在哪裏,但有一點李吟歡可以確定,那就是:鶴羽依然還存在著。
那片鶴羽,我一定會拿回來的!李吟歡心裏堅定地道。
就在這時,“隆隆”兩聲,石門突然打開了,打斷了李吟歡的思緒。
“開始幹活,快快快,都滾出來!”
李吟歡定睛看去,正是那幾天前對自己施加了酷刑的矮子監工。李吟歡的嘴角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這個野人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他遲早有一天會加倍奉還。
當然,現在,自己隻有暫時地忍氣吞聲,不然自己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李吟歡站起身,和另外六個野人一起走出了石牢,從頭到尾,李吟歡都微低著頭,一言不發。
那矮子監工看著李吟歡從自己的身邊走過,不禁在他的後背上看了一眼,卻發現,李吟歡的背上,已經愈合大半了。
矮子監工想要說什麽,但是欲言又止,拿出皮鞭,抽打著野人,將他們趕往幹活的地方去。
在三天的時間裏,李吟歡基本上都是處在沉睡的狀態,自然也沒有機會觀察周圍的環境,此時終於看清了自己所處的境地。
這裏光線陰暗,空氣森冷,周圍處處是灰黑色的石壁。不過有一點倒讓李吟歡慶幸,這裏仍舊是有玄氣的,不然李吟歡連修煉都沒法做到了。
很快,在矮子監工的催促和前方野人的帶路下,繞過了數個彎道,李吟歡終於來到了那漆黑的,深不見底的黑洞。
在李吟歡看到,自己的前方,也就是洞底深處,足足二十個肌肉發達的壯碩野人正扛著一塊足有三五米方圓的不規則黑色石頭,朝著自己的方向緩緩地前進著,在他們的身後,同樣有一名手持皮鞭的野人,正在大聲地吆喝著什麽。突然,他手中皮鞭往地上一揮,發出“刷”的一聲悶響。而那二十個野人如釋重負,一起大喝一聲,隨即鬆手,將那黑色的石頭丟在了原地,石頭落在堅實的地麵上,地麵竟然都微微震了震。
“你們,趕緊的,把這黑鋼石敲碎,分批搬上煉石山,動作要快,快!”那名監工一邊揮舞著手中的皮鞭,一邊喝道。
隻見這些身材壯碩的野人從一旁拿出一米多長的鐵鎬,掄起來就往下砸,在石頭上磨出了一串又一串的火花,隻不過,隻是將這石頭擊碎了微小的部分。這石頭似乎比想象中更加堅硬。
看著吃力鑿石的這些人,李吟歡捏了捏拳頭,感受著自己已經恢複大半的肉體力量,他有信心能夠快速將這石頭擊碎。
“看什麽看,你們,去那邊,對,那塊石頭,把它敲碎。”矮子監工發話了,指著那數名野人右側一塊相對較小的,兩米方圓的黑鋼,道。
以羅羅波為首的七名野人,包括李吟歡,走到那黑鋼石跟前,拿起擺放在這黑鋼周邊的幾把鐵鎬,就要鑿開這黑鋼石。
這黑鋼石全部是自洞底深處由勞工搬運過來的,那矮子監工之所以沒有讓他們去從洞底深處搬運黑鋼,是因為包括李吟歡在內的七人是沒有那般力氣的,所以,他們的工作就隻有鑿石和搬運碎石,並沒有合力搬運大塊黑鋼的職責。
李吟歡順手拿去一把鐵鎬,入手感覺有幾分沉穩。仔細看去,這鐵鎬的把手似乎是有特殊的木頭製作,比普通的木頭要沉重了許多,而那鐵鎬前端,應該也是精鐵所製,看起來極為堅硬。
不過,這鐵鎬在李吟歡的手中,倒並沒有給他的活動造成太多的阻礙,要知道,李吟歡煉就鋼拳的時候,可是打下了比較紮實的基礎。
“鐺。”一旁的羅羅哈尼掄起鐵鎬,已經砸在了那黑鋼之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裂縫,隨即,他又再次雙手高舉,將鐵鎬敲擊在剛才被打碎痕跡的地方,而那裂痕,又深了一點。
相繼地,六個野人拿起手中鐵鎬,不斷地鑿擊著這麵前兩米高的巨大黑鋼石,發出一陣陣的爆響。
李吟歡看著麵前六人的動靜,不禁搖了搖頭,照這樣的速度,要想將這石頭敲擊成幾塊,最起碼要半天時間,那可不得把人累死?
突然,背後“啪”的一聲悶響,李吟歡輕呼一聲。原來,是那名矮子監工一鞭子抽上了他的背部。矮子監工一副凶狠的表情,道:“看什麽看?幹活!”
李吟歡鼓了鼓腮幫子,並沒有多說什麽,李吟歡知道,在接下來相對很長一段時間裏,自己都要忍這個矮子,但總有一天,自己會找到突破口的。
背後傳來的疼痛不僅抽痛了李吟歡,也勾起了李吟歡心中的怒氣,自己好不容易活下來,卻被拉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做苦力,這簡直是對自己的人格侮辱,李吟歡要發泄自己的怒火。
李吟歡雙手緊緊地握住了鐵鎬,鋼拳凝聚,雙手高高揚起,他目視前方的黑石,緊緊地盯著一個地方,那是他要砸下的地方。
自己要一擊將它打個粉碎!
腹部肌肉紋起,李吟歡腰身猛然一翻,帶動雙臂的力道,將那鐵鎬生生砸下,鐵鎬在空氣之中劃過一抹厲嘯聲,隨即與那黑鋼石撞在了一起,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響。
李吟歡即便動用了鋼拳,也感到虎口被這反震之力給震得有幾分生疼,他不禁感到一絲欣慰,看來自己的力量,並沒有減弱。
可是,還沒等李吟歡欣慰幾分,他卻感覺自己手中鐵鎬似乎並沒有深入這石頭多少啊。李吟歡定睛看去,卻發現那石頭表麵被自己敲擊了一個莫約大拇指的深度,隨後,便不能再寸進分毫了。
這..怎麽可能!?
饒是李吟歡的心態也感到大為吃驚,按理來說,一塊普通的岩石,被自己這猛力一敲,絕對會四分五裂才對,可是,這黑色的古怪石頭,竟然堅硬到了這種程度,即便是自己的全力一擊,也隻能敲擊這麽一小部分。
李吟歡大為光火,掄起鐵鎬,又砸了幾次,卻發現,和前幾次一樣,他最多隻能敲擊到之前那種程度。
倒是在一旁的六個野人看得大眼瞪小眼。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李吟歡這看起來不怎麽壯碩的身材竟然能爆發出那麽高的力量,這可是這六個野人做不到的。
羅羅波本以為自己是這七人之中力氣最大的一個,但是看到李吟歡剛才的敲擊過程,也感到了驚訝,這小子,是怎麽做到的。
李吟歡和那六個野人,此時呈現了完全不一樣的心態。
矮子監工見到李吟歡的力道,也不禁輕咦一聲,隻是,他又望向了那洞底深處,隨後搖了搖頭,露出輕蔑笑容。
接下來的時間裏,李吟歡和六個野人一起輪番著對這黑鋼石進行了一輪又一輪的“施暴”,“可憐”的黑鋼石終於在六個人的圍攻之下,被鑿出了一個半米方圓的碎塊,而此時的李吟歡,卻早已經汗流浹背了。
這特麽到底是什麽玩意兒?硬得跟狗一樣!
李吟歡盡量平複下自己的心情,隨即,他抬起手中鐵鎬,準備再一次敲擊下去。
可就在這時,自那洞底深處,突然傳來了一陣低沉的悶響。
“咚...咚...咚...”
“魯魯曼迪斯...魯魯曼迪斯來了!”羅羅波顫抖地道。
在石壁周圍微弱的火光照映下,遠處,一道足有兩米高的人影,浮現在眾人的眼前。
他微低著腰,一步一步地朝著前方踏來。
這是?!...
李吟歡驚呼一聲。
隻因為,在他的肩頭上,正扛著一個足有五米方圓的黑色岩石,給人一片壓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