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歡見到潘遠的這種舉動,幾個翻身就來到了五樓的中心處,這樣,就不難得和潘遠撞在一起了。
雖然潘遠的這種強拆天花板的方法看起來笨拙至極,但實際上卻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等到天花板真的被拆下來,黑衣人便無處藏身。有的時候,最愚笨的方法往往是最好的方法。
黑衣人顯然意識到了不對勁,那從天花板之外射出的黑毒針力道更加沉猛了,隻聽到一陣陣木頭被洞穿的“噗噗”聲響起。潘遠竭力地躲避著那黑毒針,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停止。
眼看著,潘遠就要繞過五層樓大半部分的麵積,他將天花板的邊緣抓破了大半,此刻的天花板,已經出現了傾斜的跡象。
終於意識到不能再繼續躲下去的事實,黑衣人一腳朝下跺去,“轟”地一聲,踏破天花板,朝著那還在拆卸的潘遠直奔而去,在他的右手之上,已經多出了一把烏黑的長劍,鋒利的氣息似乎都可以劃開人的皮肉。
黑劍,猶如一道黑光,朝著潘遠劈砍而來,淩厲的攻勢直叫人汗毛乍起!
“去死!”黑衣人大喝一聲,暗黑玄氣大放,黑劍劃破空氣。
“鐺!”
黑衣人意想之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迎接向那向下劈砍的黑劍的,是潘遠的左手手腕。黑色長劍與潘遠手腕處的鐵圈碰撞在了一起,打出一串火花。
黑劍劍刃夾在鐵圈的兩個尖刺之間,發出一陣陣“嘎吱嘎吱”的聲響,那是用力巨大而產生的不穩定的顫抖。而在那銀色鐵圈上,一道道細密的紋路亮起微紅光芒,不停在鐵圈上流轉。
“雕器?”
黑衣人看到那在鐵圈上流轉的紅色光芒,不禁感到一絲訝異。
“哼!”
潘遠冷哼一聲,手臂猛然一震,那黑色的劍刃被震地向後飛去。不過黑衣人顯然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反攻就自亂陣腳,趕忙將黑劍抽回,隨後繼續劈砍而去,一時間,黑劍化為一道道黑色的勁風,朝著潘遠的周身各個要害呼嘯而去。
“鐺鐺鐺鐺鐺!....”
潘遠的雙手鐵圈和黑衣人的黑劍劇烈地碰撞,李吟歡看得真切,每一次碰撞都會心驚肉跳,每一次碰撞自己的視線都會震動一次,而那震耳欲聾的聲響讓李吟歡的耳朵都有些發麻。
這個時候,正是雙方交手的白熱化階段,誰也沒有分心顧忌其他的東西。
就是現在!
李吟歡靈光一動,嘴角劃起一抹二十五度的冷笑,他的眼中,兩團黑色火焰陡然亮起,雙眸鎖定黑衣人的頭部,聚精會神,眼神淩厲如刀,隨即眼瞳陡然一縮。
“攝魂!”
就在這時,那之前還和潘遠拚得你死我活的黑衣人大腦之中突兀出現一團黑色的火焰,這團火焰來得實在太過突然,黑衣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大腦之中的黑色火焰就已經爆炸開來,就像是一發不可收拾,火焰變得越來越龐大,灌滿了黑衣人的整個大腦。
“嘶......!”
黑衣人左手捂著自己的頭部,眉頭緊鎖,他的攻勢就在這時出現了遲滯。
而反觀李吟歡,同樣大腦後仰,悶哼一聲,鼻血流出,顯然因為剛才那一次攻擊受到了強大的反噬力。不過,李吟歡的目的,已經達到!
潘遠眼見黑衣人的反應,顯然愣了一下,下一刻,眼神陡然變得猙獰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潘遠一拳朝著那黑衣人打去。黑衣人倉皇間黑劍上架格擋,可是,此時大腦一片空白的黑衣人哪裏還使得出大力,連他的玄氣都變得紊亂了許多,潘遠這一拳下去,直接將黑衣人打得一個趔趄,向後跌去。
但是黑衣人就算是在這種時候還在竭力反抗,手腕一抖,又是三枚黑毒針射出,不過顯然已經沒有了之前生猛的勁道。
微微將頭一偏,潘遠躲過這一擊,欺身上前,他那森然大口大張,一口就咬在了那黑衣人的左肩之上。隨後上下顎瞬間發力,鋒利的牙齒“噗”地嵌入黑衣人的血肉之中,潘沉脖子往外一拽,隻聽見“撕拉”一聲,黑衣人的左臂就這麽生生地被他給撕斷!可以清晰地看見,那黑衣人左肩斷臂處,森白的骨渣和殷紅鮮血形成了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場麵。
“啊......!”
黑衣人慘叫一聲,右手還想著一拳打向潘遠,不過已經到了這種時候,潘遠麵對這種臨死前的掙紮就像是玩兒似的,左手一把抓住黑衣人的手腕,將他的手臂往自己腰際一拉,右手就朝著黑衣人那小臂與大臂連接的肘關節暴錘而下,而錘擊的接觸麵,正是那手腕鐵圈上森寒的尖刺。
“哢嚓。”
黑衣人的右臂也被潘遠給打斷,到了此刻,黑衣人的雙臂已經被廢掉,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高手之間的較量,一個破綻,就可以決定一場勝負,而且,是用生命做賭注的勝負。
“嗬嗬....看來我還是有點用處的.....”看到那被潘遠打得慘不忍睹的黑衣人,李吟歡勉強提起精神,抹了抹鼻間的鮮血,笑了起來。即便自己沒有資格參加這種程度的戰鬥,但是最起碼,自己幫上了忙,並不是一無是處。
看著滿地狼藉的潤菊苑,潘遠那血紅色的眸子掃視了一陣四周,先是看向那已經被木屑所埋沒的兩名已經被黑衣人殺死的七級玄者。隨後腦袋又扭向一邊,看向受到了江民殘忍攻擊,從而重創昏迷的任君。
李吟歡鬆了一口氣,這一番看起來沒有任何危機可言的任務行動,卻包含了這麽巨大的陰謀,李吟歡不禁為自己的幸運而感到了一絲欣慰,可是,緊接著,李吟歡的心情卻變得沉重了起來。是的,自己是沒什麽事,但是任君呢?身為八級玄者,竟然會被打成重傷,還有那兩名七級玄者,隻是在麵對黑衣人的一瞬間就被殺死!難道跟我在一起的人就要這樣死去嗎?我明明是不想看到他們這樣受到傷害的啊!
想到這裏,李吟歡朝著潘遠大喊:“快,潘遠,快去救任君,他現在是重傷,如果在不救治,恐怕是來不及了啊!”
“哦?”潘遠盯著李吟歡,那脖子間的爪痕紋路悄然散去,他那膨脹的身軀也在這一刻縮小,隻是那一雙猩紅的眸子,未曾褪色半分:“你說任君啊?”
潘遠幾步就走到了一處木門倒塌的地方,輕輕鬆鬆地扒開木屑,露出了在地上躺著的,奄奄一息的任君。
李吟歡心中大喜,看來任君還是有救的,雖然身受重傷,但是憑借潘遠的背景,身為洪靈堂的三少主,那靈丹妙藥自然數不勝數。想到自己這一行人之中總算能夠救活一個同伴,李吟歡的心中便感到了一點安慰。
看著李吟歡的表情,潘遠古怪地笑了笑,道:“想救人其實沒那麽麻煩,任君馬上就不用感受到這種痛苦了。”此時潘遠一把抓起任君的衣領,他瘦瘦高高的身體在潘遠壯實的麵前顯得那麽弱不禁風。此時的任君嘴唇緊緊地抿著,嘴唇發紫,一張臉上更是鮮血與灰塵掩蓋,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哈?”李吟歡驚喜地道:“什麽方法可以這麽神奇?”
“噗。”
“就是這種方法。”
那輕微的入肉聲,在這了無人煙的夜色裏,顯得那般清晰。潘遠鋒利的右爪,深深地,深深地,刺入了任君的小腹之中,隨後,他緩緩地抽回他的手,一把就將任君的屍體甩在了一邊。他抬起自己的右爪,猩紅的舌尖在手指上貪婪地舔了舔。
月色從殘破的屋頂縫隙之中射來,幾縷銀白色的光照射在潘遠的側臉上,映出一隻嗜血的眼眸,還有,那手爪之上鮮紅的血。
李吟歡呆住了,他殺了任君?他殺了任君?!他為什麽要殺了任君?!!
“你他媽的在幹嘛?啊!!”李吟歡右手食指指著潘遠的鼻子,歇斯底裏地喊著,李吟歡不能保持淡定!
本來,本來剛才還認為任君是有救的,可是現在,任君就這麽被潘遠殺死,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剝奪。
潘遠靜靜地看著李吟歡,暫時沒有回答,也暫時沒有動手。
等一下!難道說之前在執行這次任務的時候,潘遠不僅是要從江民的口中套出秘密,而且已經確定在執行任務之後就殺了這次執行任務的所有人?!
難怪,難怪,難怪那個時候,潘遠看向自己,從噬魂紋之中傳遞出來了一種殺戮之意,那不是潘遠想要殺江民,因為他要殺的是我!
李吟歡的眼神先是呆滯的,隨後又緊接著變成了愕然,最後,他的眼神之中才緩緩地出現憤怒之色,那是一種仇恨,仇恨地讓人看了發寒的冰冷神色。
“看來,你明白了。”一直在靜靜注視李吟歡變化的潘遠緩緩地道:“那麽你應該知道,你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