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主宰

第192章 我懂，那又如何

一路歸家，楚鳴一直若有所思，愁眉不展。

活到如今，他還是第一次在文學方麵輸給了其他人，這感覺讓他心頭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頭，呼吸困難，而更讓他眉頭緊皺的便是老者最後那一句話“其實一切答案，你早已知曉，問我，便是問你自己，何苦……何苦……”

他不懂這話說的是什麽意思，若是自己明白，還何苦去問他！

而越是想不通，楚鳴心頭便是越發的煩躁，回到家中，沒有見任何人，就這麽睡下了。

輾轉反側，楚鳴卻是根本睡不著，望著窗外彎月，他的雙眼內，閃過一抹精光，甚至全身一顫：“不對，那天老，到底長的什麽模樣，為何我此刻記不得了……”

“還有，他是怎麽離開的，什麽時候走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透著一種詭異，仿佛伸手便可知曉，又似乎用盡全力也無法探尋。

漸漸的，楚鳴的眉頭皺到的一起，秋風瑟瑟，他緩緩關上窗戶，似乎是怕那風傳入房屋，又似乎是怕那風，卷入他的心裏，為他帶來什麽，那一種不舍，不願的感覺，十分清楚。

“這是怎麽了……”

他呢喃著走近燭火：“為何我總覺得會失去什麽。”輕輕一吹，燭火熄滅。

翌日清晨，楚鳴起床，收拾了一下床鋪，離開了房屋，他黑眼圈很濃，似乎一宿沒有休息，他望著這住了二十年的房子，突然有一絲不舍，嘴角掛著一抹輕笑，他來到了父親和母親的住處。

按理來說，尋常這個時候，這兩人早就醒了，但今日，卻是睡的很沉。

就像是……楚鳴不要他們醒，他們便會永遠昏睡。

至於蘭若林，不知去向，似乎楚鳴因為昨日的煩躁不想見人，所以她便永遠的消失了。

這一切，楚鳴原本沒有發現，但此刻卻是一股腦的湧入胸口，他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澀，那不舍，更為濃鬱，直走到父母床頭，輕輕一吻，當離開房屋，在沒有一絲猶豫。

他穿梭在街道，今日的街道也是十分肅靜，甚至，沒有一個人存在。

他嘴角的苦澀越來越濃鬱，直走到一個極為典雅的別院之中，輕輕敲門，不多時，別院的門開了，其中是一個老者，這老者散發著一股披靡天下之氣，見楚鳴前來，沒有一絲意外的將他引入了別院之中的一座亭子。

伴隨著小橋流水的嘩啦啦聲音，老者為楚鳴與他斟滿茶水，品了起來。

老者一直沒有開口，直到夕陽西沉，楚鳴終於輕輕出聲：“到時間了麽。”

這聲音很輕，充斥著一種不舍，一種無奈。

那老者放下茶杯，對著楚鳴淡淡一笑：“你從五歲拜我為師，十六歲出徒，這其中，你對我有兩拜，一為拜師之拜，二為出徒之拜，你，是不是今日要給我第三拜。”這老者，眼中也是流露了一抹不忍。

楚鳴望著老者，眼中的精光越來越濃，突然笑了：“我是該叫你雷帝師傅，還是該叫你，雨田師傅……”

雨田——雷。

此老者的麵容，正是雷帝……

雷帝嘴角一牽，輕聲道：“我，是雨田。”

楚鳴點了點頭，心中突然多了一抹釋然，他明白了，這是雷夢境，這，是雷帝雷種所牽引，讓自己凝聚本源之種的所在，就在昨夜，他想清楚了一切。

至於那天老，乃是他自己所化。

隻是借助這個身體，說出了一直埋在自己心中的疑問。

起身，楚鳴對著雨田一拜，這一拜，拜的真切，拜的不是大名鼎鼎的雷帝，而是雨田，這雷夢境內，教導了自己一生的雨田。

“此乃，夢醒之拜。”

雨田的聲音有些苦澀，隨著楚鳴的一拜，他的身影漸漸淡化，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楚鳴沒有著急離開，而是望著這天，在他右手揮動之中，他回到了家中，似乎隻要他想，哪裏都可以瞬間成家。

在他麵前，是父親，是母親，是一臉溫柔的妻子，他們望著楚鳴，笑著，似乎在說，不要走，永遠地留在這裏，如此一來，外界的紛擾，再也不入你耳，閑雲野鶴，幸福永遠……

楚鳴的目光從三人身上一一掃過，他明白，或許自己早就發現了，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想……或許，他發現了，隻是不想醒來而已。

他缺乏的太多，而這裏，可以全部為他磨平，讓他幸福快樂，無憂無慮的過一生，他不舍得走，這是真的，但，他能不走麽……

他的嘴角竟然掛起了一抹自嘲，緊握雙拳，連雙拳流出鮮血都沒有察覺，隨即右手猛然一揮，一切，瞬間破碎……

當楚鳴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眼前不在是家，不在是碧水城，而是浮現在了一片蒼茫之中，不去想，看破了一切，所以，一切都不在存在，那美好，那滿足，煙消雲散。

楚鳴看著這混沌的天空，寂寥的大地，自嘲一笑：“楚鳴啊楚鳴，這，才是你的人生。”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透露著不甘。

他仰望蒼天，沒有淚，突然大笑了起來，在這空曠混沌之地，什麽也沒有，唯獨那癲狂大笑渲染了整個蒼穹，但仔細聽去，也不知是他在嘲笑著蒼穹，還是這蒼穹，在嘲笑著他……

當笑聲消失，楚鳴眼中的冷漠，占據了一切。

“懂與不懂，全在我一念之間，所謂五帝，他們的確超越了五大位的實力，舍棄一切，甚至舍棄了肉身，隻為求一個不朽，當身體達到大圓滿，心裏放開了一切，他們化為本源之物，稱之為種子，如雷帝，他，乃是雷電所化。”

楚鳴看穿了一切，但正是因為看穿，他眼中的苦澀更為濃鬱。

“該回去了。”

許久之後，楚鳴雙手擎天，憤然一撕！

這一撕之下，天空被一分為二，楚鳴赤紅著雙眼，緊咬牙齒克製自己不要回頭去看，就這麽一躍，飛入了無盡的黑洞之中。

雷域，雷霆密布。

雷帝坐在出身前，眼中的苦澀，也是極為清晰，他歎了一口氣，突然對著沒有一絲波動的楚鳴開口：“既然懂了，為了不去做，有些事情，注定與我們無緣，既如此，為何不舍棄了它，換來一個不朽。”

雷帝聲音很輕，似在問楚鳴，也似在問自己。

而與此同時，楚鳴那突然傳來了一股波動，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第一次，楚鳴並不知道，他這一坐，便是二十年，這二十年來，他第一次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血絲，便是一切，如同一頭地獄內爬出的惡鬼，散發出了濃鬱的孤寂之氣，讓聞者…欲淚……

噗……一句話也沒有，楚鳴直接噴出了一口逆血，他癲狂的長嘯著，似乎穿透了無盡的雷霆，看到了外麵的天空，他起身，大笑，不斷大笑，就像是瘋了一樣。

他笑著笑著，雙眼內竟有血淚流淌……

雷帝不忍的歎了一口氣，他當年何嚐不是如此啊。

五帝，看似風光，但他們，卻用自己的一切，換來的無窮的實力，甚至，他們已經不算是人了，不過是這茫茫天道的一種本源體，如鐵匠皮內燃燒的火，如雨天瘋狂的雷……

“我縱一生巔峰死！”

“不願放棄一縷情！”

“願天無情道不朽！”

“意願終難達天庭！”

楚鳴瘋狂的怒吼著，天空之中，雷霆漸漸扭曲，最終化為了四個大字——我、不、願、意……

楚鳴緩緩低頭，眼底的瘋狂漸漸消散，他對著雷帝深深一拜，第一次：“師傅……”師傅這二字對於他來說，重如泰山，他沒有父母之情，唯獨有師傅之恩，能讓他叫出一生師傅的，都是他發自內心認可的。

雷帝苦澀歎息，依然是那一句話：“既然都懂，這是為何……”

楚鳴輕笑，緩緩騰空：“我懂，但那又如何……”

聲音還在天空回蕩，他的聲音，已經消失不見，就在雷帝苦澀起身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遠空傳來的斷斷續續的聲音：“終有一日，開創我道，以人之軀，撼動這蒼穹天地！”

這張狂的聲音回蕩天地，讓雷帝的聲音不斷的顫抖。

當年，他妥協了，換來的是五帝之一的實力，他化身為雷霆，主宰著一切，但這一切的一切，似乎在這一刻都不重要了，仿佛，這一切都比不過楚鳴的最後一句話……

“以人之軀，韓東這蒼穹天地……嗎……”雷帝的雙眼內有些迷茫，聲音，微不可聞：“若是我當年也選擇的楚鳴之路，今日的我，會是人，還是這不人不鬼的元素之體……”

話音未落，他化為了一道雷霆，融入了天空雷域之中。

楚鳴在空中疾馳著，他雖然沒有達到五帝之力，但通過雷夢境，他的實力在五大位內，也絕對算是無敵般的存在。

“我相信，我一定會凝聚屬於我自己的五帝之力，那不是舍棄一些，而是，包容一切……”楚鳴的聲音，漸漸消失在了天地之間，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