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眼睛一亮,看清他手上的,正是那個大頭,大頭和戰將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大頭的腦袋戰將一隻手就能掌控,總身高不及戰將的膝蓋,所以在這戰將一出現的時候,秦沐就失聲驚叫讓紅蓮後退,這廝身上的氣息,太不同尋常了,是秦沐從未遇見過的。
大頭似乎覺得這黑影一出場這麽拉風,已經將他的風頭全部都帶走,登時便火了,也不知道這廝在底下做了什麽動作,已經讓戰將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手便撈了起來。
“魔裔。”那戰將也是一愣,似乎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東西,捏在手裏隨意的揉了兩下,仿佛手裏的根本不是一個生物,而是一個糯米團子。
那大頭被他揉的尖嘯,聲音刺耳難聽,不少人開始後退,此時的戰鬥已經不是人類的戰場。
“疏散人群。”秦沐衝著小升和小白說道。
黑珍珠則一臉凝重的站在秦沐的另一邊,秦沐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大概是從未看見黑珍珠如斯的表情,愣了一下,這才吩咐小升和小白。
兩女重重點頭,此時的戰鬥,他們根本幫不上忙,連忙招呼其他通靈者迅速離開。
但是也有不願意離開這裏的。
秦沐用餘光瞥了一眼那些人,皺了皺眉頭,既然不願意離開,一會受到什麽傷害,就不能怪他了,就是通靈者協會的老大來了,他都不會買賬的。
至於對麵的花街的居民們和執法者們,在大頭出現的時候,就已經跑了個精光,他們隻是普通人,平凡的人類,怎麽可以跟這些妖怪做鬥爭,妖怪之間的鬥爭就由妖怪來解決就好了,憑什麽找他們?
秦沐瞅著對麵那空蕩蕩的樣子,考慮著要不要明天一早給所有寧城的人家來一次大的洗腦。
然而,現在最要緊的,是解決眼前這個戰將。
想到這裏,秦沐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他是吃飽了撐的,惹這個煞星做什麽?
惹出來就算了,問題是怎麽送回去?
“噗嗤”一聲,絕對不是什麽人莞爾一笑,這聲音顯得略大了點,聽上去像是氣球之類的東西破裂了一般,秦沐愣了一下,隻見那黑影似乎很不滿意的哼了一聲,他的暗灰色的手上出現一灘如同淤泥一般的東西,順著指縫緩緩的流了下去。
“不堪一擊,如此宵小,也值得本將出手?”似乎是非常的不滿的開口,秦沐定睛看去,才發現順著他的手臂流淌下來的“淤泥”當中,甚至還有幾塊比較大的部分,看上去有些眼熟,隱約看出一個腦袋的輪廓。
秦沐心裏倏然一驚,難道這就是那個大頭?
那些淤泥似乎還有侵蝕的效果,在被戰將甩開之後,流淌在地上的,竟然發出“茲茲”的聲音,不多時,就已經將柏油路的地麵,腐蝕出一個大坑。
“這……”秦沐都不知道用什麽表情好了,這召喚出來的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啊,有誰能告訴他麽?
秦沐想起筆仙碟仙這類召喚的,若是招出來的東西越靈,越神,那麽那玩意兒也就越難送回去。
其實召筆仙和碟仙,與秦沐的啟靈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的,召筆仙碟仙的時候,通常都是召喚的附近的厲鬼凶魂,也有可能招到土地這種小神的。
隻是概率不大而已。
按道教正一法師的說法,招到的鬼都是平時跟在人身後吸人精氣的邪靈,扶箕巫術,其實是一種把自己身體的竅門打開,然後讓鬼進入自己身體控製手寫字,古時候以此達到占卜的目的。
但是由專業道士招到的,都是祖師正神,而普通人招到的,卻都是在民間遊蕩的邪神惡鬼。這種巫術的流向民間,對很多普通人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很多人因此而得精神疾病,本來隻是偶爾害人,但是一旦你用這種巫術跟鬼結下了緣分,它就會認定你跟著,甚至叫自己的小夥伴們一起吸精氣。
不管哪一種,有一點是十分相似的,那就是將不情願回去的鬼魂送回去的時候,要付出的代價,必然是巨大的。
“騰”的一聲,打斷了秦沐的沉思,隻見戰將的手上突然浮現出一團藍色的火焰,這火焰的力量十分巨大,它在一瞬間就將戰將手上的大頭的屍體燒得幹幹淨淨,卻並沒有傷到戰將半分。
“是冥火。”黑珍珠愣了一下,臉上更加凝重,將腰間的勾魂鎖鏈拿了出來,“要小心。”
秦沐大概除了在夢裏,很少看見黑珍珠有這樣的表情,不過夢裏也估計是瞎扯淡,黑珍珠再怎麽變,都不能改變她的富二代的出身,要知道秦沐和地府們大多數鬼差所知道的,是黑珍珠的不學無術。
所以在黑珍珠出言提醒之後,秦沐的腦門上是掛著三條黑線,暗歎一聲,將判官筆死死的捏在手上,心道:擔心的應該是你自己吧。
秦沐將判官筆捏在手上,卻什麽動作都沒有,以往若是對敵,這貨都會偷偷摸摸的在身後繪製符文,以便第一擊的時候,可以達到瞬發的效果,但是這回卻沒有。
紅蓮有些看不懂他,很明顯的,他召喚的這個玩意兒,搞不好就難以控製,若是真不肯回去,那就隻得讓他們幾個盡最大的努力,讓這東西有去無回,永遠的留在這裏。
秦沐歎氣,紅蓮的意思他懂,紅蓮在暗暗的蓄積著火焰難道他就沒感覺出來麽?他感覺出來,對方也一定感覺出來,一個魔族,雖然隻是個魔族的後裔,在那戰將的麵前,都是一把就給捏碎了,秦沐是有幾條命,能讓這家夥隨意捏?
所以,秦沐隻是將判官筆拿在手中,若當真對方要將他擊殺,也能在第一時間進行反擊,以求活命。
他站在那裏,按捺住自己的身體,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要發抖不要害怕,盡量的在自己的眼裏透露出虔誠和老實,小心翼翼的單膝跪地,說道:“我召喚您來就是為了這個。”
“這?”戰將指了指地上已經將柏油路腐蝕出一個大坑的大頭的殘肢,似笑非笑的說道。
“是的。”秦沐隻感覺這話一說完,對方的怒氣似乎在不斷的攀升,整個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所有人的喉嚨都扼住,讓人透不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