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秦沐這邊相對的,對麵國道上的寧誌文臉上露出開懷的笑,當然,秦沐這邊也隻能看見寧誌文下半截下巴上麵咧開的嘴巴,他的腰杆挺得筆直,衝著右邊灰塵的最領頭騎著紅色駿馬走來的黝黑男子道:“父親。”
那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秦沐一愣,悄悄的打量著這個緩緩到來的人。
此時防護網已經編織完畢,秦沐有更多的時間去研究眼前這個身穿軍裝的黝黑男子,隻見那男子身無長物,仿佛隻是騎著駿馬出城遊玩,然而從頭駿馬已經是火紅色的眼珠子來看,這駿馬似乎還經過了某種洗禮。
如今的末法時代,從前很多的東西都已經消失殆盡,無論是普通的一些植物,還是傳說中的東西,誠然,很多傳說中的東西,即便不是在末法時代,都已經消失不見。
於是通靈者群體當中,就出現了這麽一批人。
他們熱衷於生物研究,不過是利用現代的手段,對現今已知的生物進行變異,或者直接用古老的東西,進行現今的細胞培育,以培育出來新的品種,或者跟從前差不多的東西。
比如神龍,各地所發現的龍骨也有不少,將龍骨提煉出來,進行新的培育,這培育出來的玩意兒,有可能跟原來的差不多,當然,這個差不多,僅指的是外形,也許可能出來就是個怪胎。
然而那黝黑男子坐下的那隻紅色的駿馬,便是通靈者後期所培育出來的產物,從眼睛的顏色和毛色來判斷,應該是後世培育的比較常見的一種品種——烈焰馬。
當然,這名字稍顯俗氣,可也直白,這種馬品種好一點的,會噴火,但是傷害不高,跟一般的火焰沒有什麽區別,而烈焰之名,指的是它的外形。
毛如火焰,目赤而啼鳴悠長,是這種馬的特征,況且這玩意兒就是因為外表拉風,所以才在通靈者中極為流行,讓秦沐來講,這東西的作用還不如八尾貓,當然,八尾貓並不屬於後期培育而成,人家本身就是妖怪。
黝黑男子騎著這麽個東西走出來,一是為了拉風,第二,應該是為了威懾。
秦沐這邊的人,不少的已經發現這馬的不同,不是通靈界的,基本上都有些驚慌,而通靈者們則微微的表示一下吃驚,便沒有什麽其他的感想了,烈焰馬固然稀有,可也隻有閑的蛋疼的土豪願意買它們——用來裝酷耍帥的話確實不錯。
這黝黑的男子渾身與身上的軍服都快融為一體了,再加上騎著烈焰馬走過來的時候,又處於逆光,所以,對於這個發動寧家支脈反動的庶脈族長,秦沐除了一團漆黑,什麽都沒看清。
這倆父子甚是有趣,一個是身披黑色鬥篷,讓人看不到廬山真麵目,而一個是臉上漆黑如墨,讓人看不清廬山真麵目,不知道為什麽,秦沐有種想笑的感覺,然而口中的巫歌還沒有結束,隻能強忍著。
對於自家兒子的叫喚,寧誌文的父親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喜悅,隻聽得他微不可見的哼了一聲,騎著那匹無與倫比的烈焰馬如同檢閱軍隊一般,在花街的街口走來走去。
“誰是這裏負責的?”那人繞了一圈之後,淡淡的問道。
秦沐這才看清,這人的左眼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貫穿了整隻眼睛,看上去些許的猙獰,在他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顯得格外的陰鷙。
尤其是這人臉黑的什麽都看不清。
吳剛正要說話,紅蓮挺直了腰杆,淡淡的道:“是我。”
那人愣了愣,似乎在打量,片刻之後,他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這與他本身的氣質極為不符,在紅蓮一臉陰沉當中,這廝終於停止了笑容,那笑容好像是按了什麽開關一般,戛然而止, 沒有絲毫預兆。
“就憑你?”那人的語氣中無不帶著藐視。
紅蓮是什麽人?她怎麽會容得對手這樣藐視自己,當即暴脾氣便上來了,上前踏出一步,站在那些攔在前麵的小乞丐的旁邊,小乞丐們很是配合的讓出一片空地。隻見紅蓮手中突兀的出現長劍,霸氣的往前一揮,其中還似乎帶著紅色的劍氣,掃在國道的柏油路上,留下深深的一道印。
“憑我怎麽了?”紅蓮霸氣的說道。
小升滿眼崇拜,就差上前狠狠的親上一口,而花街聚集起來的眾人,也因為紅蓮豪氣衝天的一揮,人心竟然在一時間穩固下來。
寧誌文他老爹騎著的烈焰馬被這劍氣所驚,倒退不安的刨著蹄子,赤紅色的眼中是深深的恐懼,若不是身上這個人死死的抓住它,此時它早就將他丟下,直接逃到天涯海角去了,眼前這個女人看上去不怎麽樣,瘦的跟豆芽菜似的,可身上卻有一股它無法接近的威壓,讓它不由自主的想要膜拜。
瞅著身下的坐騎,竟然在一句話間就要對一個小女孩跪拜,寧誌文他老爹麵上有些掛不住,為了不讓那沒出息的馬,現在就跪倒在地上,幹脆下了馬,由邊上的人牽著,將那馬拉到了執法者人群的後麵。
而他則一臉凝重的看著紅蓮,忽而冷笑道:“我當是什麽攔在花街,讓花街成為執法者不敢前往的存在,原來是隻妖怪。”
語氣中絲毫不掩飾的嘲諷。
“你……你說誰妖怪呢……你丫的才一妖怪,黑的跟墨似的。”吳剛哪裏會允許自己的女神遭到人身攻擊,當即便反駁道。
寧誌文的老爹臉上有些掛不住,一臉陰鷙的盯著吳剛老半天,就在吳剛渾身都發毛的時候,他突然冷笑一聲,舉起右手朝前一揮:“開火!”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前排的小乞丐立馬視死如歸的站在人群的最前麵,而吳剛被他這句話驚得連連後退,恨不得龜縮在整個人群之後,縱使腦袋頂上有著秦沐的恢複大陣那又如何?眼前這樣多的衝鋒槍,能躲得開嗎?
吳剛突然覺得,秦沐躲在整個人群的後麵,簡直太機智了。
那人的命令一下,所有拿著衝鋒槍的執法者們都是一愣,他們不少人根本就不是寧誌文他老爹從京城帶過來的,而是當地的城管或者是公安或者交警所組成,從前的寧誌文不管怎樣胡鬧,可終究沒有殺人,而現在,寧誌文他老爹竟然下令開火,那麽眼前這些……
這些鄉親們,便會成為槍下亡魂,而他們,則是凶手。
這個命令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麽?難道還需要我再次重複麽?”寧誌文他爹冷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