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中的男人都倒下的時候,空氣中像是引燃了一個炸彈,陡然間躁動起來,所有的人都停了手中的事物,一臉驚恐的朝著秦沐這邊看來。
那紅色西裝的男人,更是在驚恐中,怒急了,衝著秦沐所在的方向打了幾槍,火槍的聲音像是一個導火索,如同窗外的雷電一樣,撕裂了靜謐的夜,陡然間所有人開始恐慌起來。
那男人怒急開槍,沒一槍打在秦沐的身上,因為極度的恐懼而渾身顫抖,有的子彈甚至打在他自己的腳邊,在黑暗中開出熾烈的花朵。
於修站在黑夜裏,看著這個滿身散發著冷氣的男人,他因為身上的傷,站立的時候身子微微向前傾斜著,左手捂著胸前的傷口,臉上的血跡已幹,看上去有些猙獰。
就是這樣一個瘦小的男人,竟然將全場的打手都給震懾住,穿著紅色西裝的男人急忙的射了幾槍後,都沒有打中的時候,整個大廳內全不安靜下來,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敢上前。
其實打不中是因為紅衣西裝男太過緊張,可這些人直接理解為秦沐的妖術,看著滿地耳朵流血口吐白沫的打手,有人承受不住哭喊開來,那聲音在這樣靜謐的夜就仿佛是一個導火索,所有人都開始恐慌。
於修像豹子一樣掠了出去,黑色的夾克衫在空中揚起一個弧度,看上去如同一隻張著翅膀的大鳥,幾個起落,順手解決了靠近著秦沐的,還呆呆的站立的幾個打手,瞬間就來到那紅衣男的麵前。
對方已經嚇傻,不知道是因為秦沐的音爆還是因為於修的快速,於修伸腳便將他踹翻在地,劈手奪了他手中的槍,這貨穿的最為精致,又能以一聲號令所有人,不是他們的頭還有誰?
一槍抵住那人的腦袋,衝著大廳內的所有人道:“都給我蹲下!否則一槍崩了他!”
滿室的打手如夢初醒,不少人立馬蹲在地上,還有些目光凶狠的看著搖搖欲墜的站在那裏的秦沐,又看了看於修手上的紅衣男,見於修的眼神凶狠,怎麽看怎麽像個瘋子,在於修的對視下,不得不移開了眼,緩緩的蹲了下去。
“放下手中的武器!蹲下!”於修擒著那紅色西裝男,感覺到對方始終都在顫抖,不禁暗自撇嘴,就這膽量還出來混。
那個站在原地一臉虛弱的小個子不好惹,沒想到站在他旁邊的黑衣男子更不好惹,許多打手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嚇得腿腳一直都在發抖。
比起於修,秦沐給他們帶來的壓迫更大,看著秦沐的眼神仿佛在看著一個怪物。
秦沐忍著胸腔的疼痛,一點點的挪進舞池。
那緩慢的腳步,在這樣靜謐的夜裏就仿佛催命的鼓點,秦沐每前進一步,周圍的打手就蹲在地上往後挪一步,這比於修拿著槍趕他們要恐怖多了。
整個舞池已經變成了修羅戰場,到處都是鮮血和殘肢,有一些女人還沒有死去,強撐著軀體在地上緩緩的挪動著,她們的身上還壓著那個進犯她們的男人的屍體,看到秦沐走進來,隻得趴在地上緩緩的挪動著。
有的女子在趴著趴著,心髒周圍突然出現一個小型的傷口,口鼻上有血液噴湧而出,胸口上的傷口越來越大,直到一雙小小的嫩手,扒著那胸口露出了小腦袋。
那些女子驚恐的瞪大眼,口裏更是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眼見著一點點的虛弱下來,秦沐抬手,判官筆發出一道氣勁直指從她體內爬出來的小腦袋,一時間血肉橫飛,女人上身還繼續往上,手臂向前伸著,好像要抓住什麽。
隻可惜最後她什麽也沒抓住,她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更多的還在活著的亦或者是已經死去的女子身上,開始有小小的傷口,緊接著伸出小小的拳頭,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爬出來。
秦沐眼色微冷,這是先前她們吃下去的殉葬,不是說七天以後才會成熟麽,七天內隻是讓軀體更加年輕,怎麽現在就爬出來了。
一個完全爬出來的嬰兒給了答案,它蠕動著血淋淋的小手,爬到那女子身旁的黑衣男子的屍首旁,抓著那把怪槍,小小的嘴巴迫不及待的咬著怪槍上的“水缸”。
那“水缸”是完全密封的,嬰兒沒有牙齒,隻有軟軟的牙齦,在這樣不斷的啃食中,嘴上鮮血一片,臉上紫紅色的肉肉也掉下來不少。
秦沐注視著那嬰兒,看著它紫紅色的,肉嘟嘟的小手不斷的用力摳著那瓶子,徒勞。
那嬰兒黑漆漆的眼睛裏沒有眼白,流露出的,都是人類最原始的欲望,它裸露著它那隻有半個腦袋的腦子,小小的腹上被黑色的粗線密密麻麻的縫合著,它早就死了,現在不過是由邪靈控製的小小軀體罷了。
都是為了魂晶,這些東西才過早的出現,看來魂晶這個玩意,不僅對人類有好處,甚至靈魂使用了也有很大的好處。
雄渾蒼涼的巫歌從秦沐的口中響起,於修一愣,從心底傳來一股沒來由的信服,他甩甩腦袋,或許這幾日跟著秦沐待得時間久了,那種崇拜的感覺又上來了。這幾日,跟著秦沐,那是打心底的崇拜。
最開始的時候,秦沐給他的感覺不過就是一神棍,而現在卻是快要成為神明了。他見過會術的道士不少,多是倨傲冷清,拒人於千裏之外,沒有一個,會像秦沐這樣,為人親和,卻讓人不得不膜拜。
周圍的打手們根本不知道站在舞池的人,究竟是何意,可是聽著這巫歌,卻打心底的覺得不可冒犯,紛紛老老實實的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低著腦袋。
秦沐忍者胸腔泛上來的血氣,開始跳著巫舞,一舉一動,仿佛都牽引著天地,隔著厚重的牆壁,卻能聽到窗外劈裏啪啦的密集的雨點,雷點漸漸的弱了下去。
秦沐的周身浮起一層淡淡的金光,這使得他看上去竟然有種聖潔的感覺。舞池內還在生死邊緣掙紮的女子,不知道為何聽見這巫歌之後,掙紮的幅度漸漸的減小,知道最後一動不動,身上也開始浮現淡淡的白光兩點,一處在頭部,一處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