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挑了挑眉,道:“你的意思是,你去那天地酒吧惹上的?”
古永臉色漲得通紅,呼吸紊亂,加上剛剛被秦沐掐得不輕,狀似激動的想要與秦沐解釋什麽,卻又被自己給嗆著,咳嗽了老半天。
此時嬰兒身上的黏糊的血跡慢慢褪下,在它所趴著的地方形成一灘粘稠的血跡,身上是紅黑色的皮膚,秦沐見古永還在咳嗽,也就不再言語,走至那嬰兒的所在處。
眼眶濕潤,借著嬰兒身上粘稠的血液自然的褪去,秦沐依稀的覺得,這嬰兒同他在窗台上遇見的那隻何其相似!
心裏咯噔一聲,在古永不解的眼神裏,拿出判官筆對著孩子的身體就刻畫下一個玄奧的符文,這符文剛剛出來就沒入孩子的體內,隻見那孩子身上的粘稠血液,自動散開,仿佛被水洗過一樣。
隨著屍體越來越清晰,秦沐注意到,這個孩子,跟窗台上所看見的那個嬰兒屍體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窗台上的那隻嬰兒屍體,還保留著腦子,而這個,隻有半邊腦殼,本該是腦子的部分被紅黑色的血液所填補,凝結成血塊,小肚子也和窗台上的嬰兒屍體一樣,被刨開,複又用黑色的線繩密密麻麻的縫住。
秦沐用手碰了碰那黑色的線,出手涼軟,眼色深了深,抬頭看了古永一眼,那廝止住咳嗽之後,還偷偷的朝這邊看來,正好對上秦沐的目光,輕咳一聲,生生的別開臉去。
古永不怪秦沐。
就是他自己發現自己所吞下的竟然是一個嬰兒的時候,都想掐死自己,想著這幾天的渾渾噩噩,傷害了不少同事,古永就覺得抬不起頭,倒不如,這樣死了算了。
這麽想著,眼前也突然模糊起來,古永的眼裏滿含淚水,模糊了眼睛,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這樣小的孩子,竟然被他吃下,而他自己卻一無所覺,簡直是禽獸。
“你想幹什麽!”古永的耳畔傳來秦沐的爆吼,古永神色一清,臉上的茫然頓時消失,此時的他雙手抬起,死死的卡住自己的脖子,剛剛咳嗽了老半天才恢複正常的他,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若不是秦沐的一聲爆吼,他很可能就這樣掐死自己。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你這樣逃避的死,跟懦夫有什麽區別?”秦沐在看了古永一眼後就覺得這廝不對勁,畢竟他的身體剛剛過陰,有極為濃重的怨氣從他的體內迸發而出。
這樣的身體是容易被任何事物所影響的,而且這嬰兒看著可憐,卻也說不清好歹,這玩意要是真凶起來是防不慎防,那古永肚子裏應該還沒清理幹淨。
秦沐這樣想著,手上一道縛靈符已然形成,為了保險起見,在繪製縛靈符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偷工減料,甚至還在收尾的時候加上了淨化符文,這種方法是源自於重華,他曾經說過,符文可以兩個或者兩個以上並列起作用,並且沒有任何衝突。
唯一一點比較麻煩的是,兩個以上的符文的關聯性,因著繪製符文的時候,不得有間斷,一是因為間斷,靈力上不貫通,二是間斷的符文通常都不會成功,若是成功了,必定會出某種特殊效果,無法控製。
秦沐本想著再添加點喚雷符的辟邪部分,可在繪製淨化符文完畢後,手一滑,間斷了,符文也就此繪成,而靈力上也耗費不少,也就懶得重新繪製,因為喚雷符中的辟邪部分符文,並不是一個完整的符文。
秦沐研究過,縱使是不完整,隻要其他符文中有了這份圖騰,皆有效果,而單單的圖騰,不會有任何效果,這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巫祝很多傳下來的東西都能勾動天地,卻都是些看似簡單的玩意。
符文一成,就朝著嬰兒籠罩過去,周圍突然傳出嬰兒淒厲的哭聲,不僅秦沐這個有陰陽眼的,連著旁邊的普通人,都聽到了。
於修和趙老實麵麵相覷,這嬰兒的哭聲著實淒厲,聽上去頗為淒慘,而且聲音大得就好像在耳畔一樣,兩人的目光四處搜尋著,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這誰家的孩子,哭起來滲的慌。”趙老實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把拖過旁邊已然混過去的李文華,壞心眼兒的將手上抹了符水的糯米,狠狠的貼在對方的傷口上,看著傷口發出一陣陣黑煙,心裏惡趣味的產生出些許快感。
李文華伏在趙老實的腿上一陣抖動,突然淒厲的哭喊起來,讓趙老實一愣,看了看手上的糯米,隨意的丟在地上,從小白手裏接過一把糯米,抹了符水,再度貼在對方的傷口上,還無所謂的抖著腿,好似根本沒聽見他的叫聲一般。
那嬰孩的哭聲讓於修打了個哆嗦,緊了緊衣襟,這天氣還沒冬天呢,怎麽就感覺冷了?
在秦沐不再掐古永之後,於修便放下心來,專心配合小白和司空露,處理倒在地上橫七豎八同事們,用糯米一次又一次的敷在傷口上。
說起來也奇怪,那瓶符水在小白的手上,根本沒有減少的意思,開始的時候趙老實那個粗人每次大把大把的倒,也不見那礦泉水瓶子裏的水減少。
於修雖近來跟秦沐走得近,卻沒好好研究過秦沐,但是西遊記卻是看過的,秦沐這普普通通的礦泉水瓶子,竟然跟西遊記裏的神仙用的那種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仙葫,功能相似,便益發的對秦沐尊敬起來,同時也隱約覺得,小白,並不是一個小姑娘那樣簡單。
普通人聽得那嬰兒哭聲倒是沒什麽反應,隻是覺得淒厲,秦沐冷眼觀察著眾人的反應,看著於修拉緊自己的衣襟,嘴角微微上揚,真沒看出來,這個一臉漆黑的警察,竟然還有幾分靈覺。
隻可惜於修那一身淡淡的官威,雖然不濃,卻也讓他失去了通靈的能力,除卻特別凶的,於修幾乎是看不見鬼魂的。
而古永的反應則比較危險了,當哭聲響起的時候,他就忍不住用自己的雙手往身上掐,這回可不是掐脖子,而是衝著自己裸露出來的肌膚,用指甲扣、掐,直到流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