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鬼差都已離去,於大夫最先鬆了口氣,也不再做壁虎了,很是愜意的在秦沐所畫的“圈”的範圍內,轉來轉去,魂魄離體以後,他有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新奇感受,就好像人置身於失重空間一樣,且與失重空間不同的是,變成魂魄以後,他可以做出許多以前做不到的,高難度的動作。
比如將身體縮成一個西瓜大小的球形,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雜技團都不能做到,此時的身上沒有任何負擔,病痛,除了剛開始的時候,讓秦沐一把從身體裏揪出來之後,所產生的那種痛苦分離的感覺,讓他頗為難受以外,而之後,簡直就如同磕了藥一般的舒爽。
於大夫在那一方小空間裏玩的不亦樂乎,一會變圓,一會變扁,甚是有趣,若不是秦沐一早就怕他飄到不知什麽地方去,而設下了這個狹小的結界,恐怕於大夫得上天了。
國外的一些科學研究表明,人在處於短暫的死亡狀態之後,一旦適應以後,就變得極為不想回到自己的身體,這於大夫也正是這樣,玩得很開心,壓根忘了之前是怎麽痛苦的讓秦沐從身體裏給扯出來的。
正玩得開心,於大夫忽然感覺到周遭一冷,很是疑惑的抬頭一看,正好對上秦沐那雙陰沉的眼睛,登時想起來剛才的痛苦,嚇得一個哆嗦,差點把身上的一個魄給甩了出去。
秦沐此時看著家夥居然玩得這樣歡騰,倒不是秦沐不準許於大夫這樣玩,隻是這樣使勁的扭來扭去,以他現在的狀況,是非常有可能把身上的魂魄給甩出去的,到時候,三魂七魄湊不齊活,估計這貨還得變植物人,上床上躺著去。
“你從前認識烈揚?”秦沐想了想白無常最後留下的話,開口詢問道。
“認識……啊……不……不認識……”在秦沐一詢問完,於大夫就順口回答,但又立馬改口,秦沐眯起了眼睛。
“到底認識不認識,說清楚。”秦沐右手抬起,在半空中以白色的靈力為引,畫下一道符咒。
於大夫自是清楚這符咒是幹什麽的,登時嚇得身上的七魄差點離他遠去,這東西便是之前一直折磨他的東西,就算他自己忘記了,他的三魂七魄,會永遠記得。
“之前……之前不認識……現在……現在認識。”於大夫哆哆嗦嗦的說道。
秦沐皺著眉頭,這廝應該對這符文刻骨銘心的害怕才對,怎麽在這樣害怕的情況下,秦沐還是能發現他眼中的狡黠呢。
縱使知道此時的於大夫說了假話,秦沐都沒有再讓其體會散魂之苦,他現在的這個狀況,已經不適合散魂了,再散下去,可能以後都不用散了,搞不好直接就剩下一魄,其餘全飛了。
歎了口氣,也不再為難他,從於大夫的眼神裏,可以看得出,他是個有故事的人,隻是有些事情,一輩子都不想被提及。
秦沐散去手中那個符文,換上一個固魂所用的符文,在於大夫驚恐的表情下,悉數排進對方的魂魄當中,於大夫見秦沐的動作,以為又是之前的招式,嚇得緊閉雙眼,在符文進入魂魄之後,卻又覺得一身清爽,那種虛弱的感覺一掃而空。
於大夫看向秦沐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感激和歉意。
秦沐卻沒管這廝,剛讓這廝體會了比嗑藥還要舒爽的事,直接拎著於大夫的脖子,從結界中抓出,一甩手扔進於大夫的身體之中。
於大夫隻覺著眼前一白,身體上的痛楚又再次傳來,他的靈魂,本能的有一種不想回到身體裏的感覺,隻是那身體仿佛產生了某種吸力,生生的將他吸住,死死的困在身體裏,直到痛感漸弱,一種強烈的眩暈感傳來。
於大夫睜開眼睛,頭上的傷口早就結了痂,此時正痛著,再加上之前進入身體的那股眩暈感,於大夫愣是在地上掙紮了半天,都沒辦法坐起來。
恍惚聽到,秦沐在那若無其事的來了句:“於大夫,都是做大夫的,我勸您一句,醫者父母心,不要再做那種昧良心的事了,烈揚大病初愈,我也是,你把我們掐傷或者掐死,醫院是要負責任的。”
於大夫口裏發出“啊啊啊”的聲音,像是要辯解什麽,隻是秦沐卻也懶得聽他解釋,對於一個差點將自己殺死的混蛋醫生,若不是看在於修的麵子上,今日的修理可就不止抽魂這樣簡單了,淡淡的扔出一句:“夜深了,我要回去睡覺了,於大夫自重。”
於大夫睜開一隻眼睛,努力翻個身,側臥著看著秦沐離去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隱匿在黑暗的走廊中,什麽也看不見。
醫院的走廊裏裝的是白熾燈,可現在卻泛著的是卻是紅色的光,兩隻燈之間又相隔太遠,隻照著一小塊,其餘的地方,皆是一片漆黑。
秦沐慢慢的走在這條走廊上麵,隱藏在周圍黑暗處的不少小鬼怪,在秦沐走過來之時,撒腿就跑,帶動整條走廊上不少的聲音,在走廊上傳去好遠。
醫院的確是最亂的地方,但是有巫祝存在的地方絕對是個真空地帶,除非修為特別厲害的,或者腦袋給門擠了,存心來找茬的,一般情況下,基本上是沒有任何鬼怪會上門的。
值班室離秦沐的病房並不遠,秦沐走了不消多遠就能回去,隻可惜這二貨居然忘了自己究竟是哪個病房,明明記得自己出來的時候是沒有關病房門的,按理來說,按照大致的方向,很容易辨認出哪個是他所在的房間。
可是秦沐站在昏暗的走廊上,兩邊皆是病房,每間病房都房門緊閉,好像此處就是一條昏暗的,沒有任何東西的走廊而已。
秦沐站在原地想了一會,還是搞不清楚自己的病房在什麽地方,索性原地返回,他記得值班室裏有一張床,此時的秦沐也頗為疲倦,快速朝值班室跑去。
原想著不消多久就能回到值班室,秦沐直直的走了半天,還是在昏黃燈光下的走廊上走著,遠處因著看不清楚而一片黑暗,周圍的病房緊閉,一切,好像跟剛才的樣子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