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貼在門上等了大概十幾秒,外麵好像是知道他在此等候,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最後秦沐這個急性子,等得不耐煩,猛地拉開了門,與此同時,另外一隻手,迅速的按下電燈的開關。
昏黃的燈光在病房內亮起,門外除了能看到對麵病房緊閉著的門,還有走廊上同樣昏黃搖曳著的燈光,不知道為什麽,灰暗的走廊顯得有些潮濕,許是下午清潔人員剛剛拖完了地。
那昏黃的燈光可見度並不強,兩隻燈泡間隔相對較遠,中間一段走廊那是一片漆黑,黑暗且濕潤光潔的走廊地板上,倒映著昏黃的光影。最令秦沐無語的是,那走廊上的燈還一閃一閃,一副線路不好隨時出事的樣子。
看著醫院走廊上那九十年代才會看見的綠色牆裙,秦沐眼角直抽,這醫院,硬件設施真的都還不錯,這病房裏有床有廁所有電視,甚至還有空調。可這外麵的走廊也裝修一下行不行,這九十年代的風格是鬧哪樣啊?還按著這樣昏黃的燈,擦這樣潮濕的地板,若是哪個病人沒事做出來遛彎,估計明天一早直接抬手術台——摔的。
秦沐匆匆掃了一眼,沒有任何異常,甚至沒有鬼魂來過的痕跡,剛才的高跟鞋聲音,若真是個人,那麽這聲音的主人離去的速度,可真夠快的,怕是坐的火箭吧?
秦沐揉著太陽穴,這住院以後就沒消停過,高燒還沒退就強行使用巫歌,在精神力上秦沐雖說是恢複了,可是巨力符所帶來的後果依舊還在,這個副作用,沒個把月好不了。
縱使知道外麵異常,秦沐也沒功夫去管了,關上房門,轉身。
那女病人不知道何時站在了秦沐的身後,長長的頭發披散著,一臉陰沉的注視著秦沐,黑色的瞳仁朝上翻,以白眼對著秦沐,乍一看,仿佛沒了眼睛。讓人心裏發怵。
秦沐轉身的時候根本沒料到身後還有人,此時卻是嚇了一跳,要不怎麽說人嚇人,嚇死人呢,就秦沐這種對鬼魂司空見慣的人物都嚇了一跳。
秦沐被嚇到的反應與一般人不同,一般人都是大叫一聲,捂著雙眼不敢看,而秦沐則是叫都不叫,也不看對方是人是鬼,直接一巴掌先扇過去再說。
意識到是那女病人的時候,秦沐的力道已經用了一半,連忙收手,險些就打到了那女人,女人的長發幾縷長發微微飄起,讓秦沐的掌風所帶,俏皮的貼在臉上,不過是她現在的這幅麵容,讓人不覺得可愛。
“我靠,你貓變的。走路都不發聲的!”秦沐生生的收住攻勢,險些直接打在那女人的臉上。被這麽突然嚇了一跳,誰的心情都不好,秦沐的語氣隻是聽來比較衝。
“你……猜……呢?”女人緩慢的說著,每一個字仿佛都是從腹部擠出來,每說一個字都好似費了很大的勁,肉眼可見的黑氣從她的嘴裏噴出來,在秦沐看來,此時的女病人就仿佛一隻冒著黑煙的煙囪。
秦沐心中“咯噔”一下,剛才還在懷疑,這女人是不是同某種鬼物達成了協議,這會子,正主就要找上門了麽?還真是迫不及待呢。
秦沐貼著牆移動著,繞過那女人,快步的跑向自己的病床,枕頭底下的判官筆和老和尚的舍利子!這些東西最起碼攥在手上的時候,能多少帶給秦沐點自信。
然而還沒走兩步,麵前突兀的出現一個女人,鼻子尖先從空氣中冒出,並以此為圓心,迅速的出現了一張臉,接著是身體和四肢。給人的感覺就像從水裏突然冒出來一般,且挨著秦沐的鼻尖,同秦沐眼對眼,那雙眼睛,依舊是瞳仁朝上翻,如同吊死鬼一般,用那白色的眼白瞪著秦沐。
秦沐驚得後退一步,回頭看一眼,身後的那個女病人居然還在,原以為是這女病人移動的速度較快,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個分身。
前後都被堵,兩個女病人都一臉陰沉的看著中間的秦沐。
“嗬嗬……你猜猜,我是誰?”兩個女人一同說話,如同兩個不停燃燒著黑煙的煙囪,周圍很快布滿了黑色的怨氣,這樣的怨氣多以負麵情緒為主,就是一向好脾氣的秦沐,在被這樣的怨氣所包圍的時候,腦中第一次浮現的畫麵,竟然是殺戮。
深淵怨氣。
難道是地府某隻深淵惡魔逃出來了?不應該啊,若是如此,閻王那老人家早就該群發郵件了,深淵惡魔逃逸出來,別說是整個人界的一場浩劫,就是在那惡魔在地府溜達一圈,也同樣影響不小。
況且鎖魂淵自從建立以來,也就隻有三隻深淵惡魔從裏麵逃逸出來,鎖魂淵那地兒守衛自然是不用說,天時地利人和,基本上進去後,出來的可能性不大,有的是讓裏麵的深淵惡魔給分食幹淨,強悍點的,還能在那裏麵分點地盤,說白了,那地兒就是一關押鬼魂中的重刑犯的地方。
要越獄相當困難,那三隻深淵惡魔的越獄,還是蠻早的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不像現在一樣,現在是末法時代,會術的人都極少。
而那會子,道士和尚滿地跑,隨便在街上拉一個,都可以給你說上個子醜寅卯來,隻是那會沒有網絡,閻王傳遞信息的方式隻有托夢。
這可是個巨大的工程,所需耗費的精力不少,但也隻通知極為重要的幾位和尚或者道士。效果也很是顯著,三隻深淵惡魔,一逃出來就讓人給滅殺了,即便是以相當慘重的代價。
所以現在的末法時代,跟從前妖物橫行,大量消耗,也是有一定的關係的,卻不是主要原因。
此物不確定是什麽,卻有這樣深重的深淵怨氣,既然沒有深遠惡魔從鎖魂淵裏逃出,那麽隻可能是召喚了,隻是這樣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普通人,竟然懂得去召喚深淵惡魔,實在是怪事。
判官筆沒握在手中,而是讓兩個一模一樣的女病人給堵在了中央,秦沐很是憋屈,倒也不足畏懼。
女人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在蠕動著,她一邊惡狠狠的盯著秦沐,一邊站立著任由身上的皮抖動著,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噴湧而出,她渾身上下都閃動著秦沐之前所畫下的白色符文。
秦沐見其如此,很快便明白她想幹什麽,或者應該說,它想幹什麽,忍不住冷冷的譏笑道:“沒用的,我設立的符文怎麽可能被衝的開。”
“你倒是自信?”此時的女病人說話再也不像之前一樣,一個字一個字擠了,而是連貫了起來,秦沐麵色凝重,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