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露起身,小心翼翼的站到那堆狼藉旁邊,伸手去拉那扇被卡住的窗戶,隻是試探性的扯了一下,司空露就發現了問題。
“這醫院的窗戶怎麽破啊。”司空露忍不住抱怨道,小白聞言也湊了過來,跟一身淑女裝,穿著高跟鞋的司空露比,小白的裝束就是一女漢紙,揮揮手讓司空露退下,靈巧的攀上了那花架。
許是小白身材嬌小,即便是已經斷裂了一層的花架,還能夠承受小白的重量,小白輕而易舉的伸手一撈,將卡在窗外的黑色塑料袋提在手上,隨手扔在地上,在白色的水泥地麵上留下一條汙穢的痕跡,發出“咚”的一聲。
小白回頭看了一眼,調侃道:“喲,還挺沉。”便伸手拉上了那扇窗戶,而另外一扇,則因為秦沐之前把那個窗框給按得向外凸起了,所以,即便是生了鏽的扳手,也能堪堪的關緊。
隨後扯了塊窗簾布,小白用這布條將窗戶封死,這才從花架上跳下來,順手拿了旁邊的窗簾布擦手,接著一腳踢向那個黑乎乎的塑料袋。
“咦?”對於這樣一個帶著雨水,流著汙穢水跡的塑料袋,除卻關窗的時候不得不用手拿開它,剩下的,小白想直接踢到垃圾桶裏了事。結果就這樣輕飄飄的一踢,就感覺不對勁。
在小白關窗的時候,秦沐就看向那個病床上的女病人,直挺挺的跟個僵屍似的躺在那裏,他這邊鬧出這樣大的動靜都不見那女人動一下,臉上蓋滿了頭發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沉睡。
聞得小白那裏發出一聲驚呼,秦沐的視線終於也落到那個黑色塑料袋上,開口問道:“怎麽了?”
“這裏麵有東西。”小白一臉凝重。
司空露有些嫌惡的看著地上的黑色袋子:“廢話,是個人都能夠發現裏麵有東西,問題是裏麵裝著什麽?這樣惡心。”
小白讓司空露這樣一嗆,有些不爽:“你要是想知道,自己看就是了,誰攔你了?”
司空露瞪了小白一眼,兩人眼見著就要吵起來,秦沐一個頭兩個大,疑惑這倆貨跑醫院來幹嘛來了?專門來醫院吵架的?
“這裏還有其他的病人呢。”秦沐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招來兩個人的怒視,嚇得他直接閉嘴。
小白看了眼跟挺屍一樣躺在床上的某女人,嘟囔一句:“真怪。”
“噓——”秦沐小心翼翼的看了病床一眼,發現那女人動都不動,似乎沒有聽見,小聲說道:“小聲點,別這樣。”
小白不以為然:“沐沐,你原來不是那個床位的麽。”
“我喜歡窗邊的風景,就換了。”秦沐隨意的拍了一下床。
小白可不相信,秦沐在那邊睡得好好的會突然挑到窗邊的位置?而且在這樣的下雨天,這破窗戶又關不上。
小白一臉嫌棄的看著窗戶上濕噠噠的滲透進來的水,抬腳就走:“我去跟那醫生說說,這破爛窗戶,晚上漏水怎麽辦。”
隻要她倆不在一個屋子裏,不吵架,秦沐就覺得很好了,對於小白的離開也沒多說什麽,揮揮手示意她隨意。
小白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得身後一聲高亢的尖叫,連忙收回腳,一轉頭看見正是司空露,捂著嘴巴一臉驚恐的伏在秦沐的懷裏。
不知道為什麽,小白看著司空露鑽在秦沐的懷裏的時候,感覺頗為不爽,有些刺眼,心裏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怒氣,就是它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看見司空露小臉上的淚水,本來到嘴邊的那些話又咽了下去,再開口的時候成了一句軟綿綿的問候:“怎麽了?”
司空露驚得說不出話,隻是一個勁兒的指著地上的黑色塑料袋,臉上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要錢似的流淌著。
原來,小白這才剛走,司空露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上前掀開了那黑色塑料袋的一角,一股衝天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就是坐在床上的秦沐都聞到了,可惜司空露把他的視角擋得死死的,什麽也沒看清,就感覺到一溫軟物體闖進了懷裏。
秦沐的胸口之前在窗沿上磕了一下,卻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出乎意料的柔軟,司空露捂著嘴在他的懷裏低聲飲泣著,秦沐壓根沒反應過來,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在空中停了老半晌,才猶猶豫豫的抱住了懷中的女孩。
小白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它總感覺秦沐懷裏的那個司空露過於刺眼,語氣也不知不覺的加重了:“到底什麽東西這樣大驚小怪的?”
司空露重重的吸了口氣,依舊是哭泣不已,不斷的搖頭,不敢再朝那黑色塑料袋看一眼。
小白賭氣似的一把掀開那隻黑色塑料袋,那股血腥和腐爛的氣味更加嚴重,看清黑色塑料袋裏的物什之後,饒是跟著秦沐司空見慣的小白,隻是看了一眼黑色塑料袋裏的東西後,也驚得“啊”了一聲。
後退一步,捂住鼻子,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小白有一種嘔吐的欲望。
讓小白這麽一掀,秦沐明顯的感覺到,司空露朝自己懷裏猛地一縮,連頭都不敢露出來了。而秦沐也更加清楚的看到,眼前的黑色塑料袋裏,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大小仿佛是個剛從娘胎裏取出的嬰兒,全身的皮膚已經被雨水泡的發白,緊閉著的雙眼,緊皺著的眉頭,緊握著的小拳頭。
小嬰兒的腹部已經被掏空,整個身體,浸泡在紅黑色的血液裏,一些細小的、沒被凶手帶走的內髒,隨意的纏繞在那嬰兒的身上,紅黑色的腹腔向外翻卷著,露出裏麵已經幹涸的血塊。
這小嬰兒生前究竟遇到了什麽,被人這樣隨意的遺棄在窗台上,看著那隻滿是汙水的黑色塑料袋,可知這小嬰兒遺棄在這裏的時日已久,經雨水一泡以後才變成這幅模樣。
小白隻是掀開了一角,便捂著嘴不敢上前,這袋子裏的味道實在是太重了,像是某種東西腐爛的味道,聞起來作嘔。
秦沐可不管這些,為了更進一步的觀察那嬰兒,他鬆開懷中的司空露,著迷似的朝那黑色塑料袋子走去,在兩個女人不敢直視的情況下,更進一步的打開了那塑料袋。
此時的秦沐眼眶濕潤,忍不住落下淚來,這樣小的孩子啊,此時孩子的狀況更進一步的落入秦沐的眼中,如同那個突兀出現的鬼臉嬰兒一樣,這個孩子,也隻有半個腦袋。
這樣的場景,讓秦沐想起,清朝的滿漢全席裏,有那麽一道菜,猴腦。
生吃猴腦就是現今,都是菜譜上的一道奇葩,不少人趨之若鶩。其做法就是將專門用於食用的小猴子,固定在一張隻有一個洞的桌子上,這種猴子的腦袋與普通猴子相比,顯得較大些。
用小錘敲破那猴子的頭蓋骨,使其腦部完完全全的暴露在食客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