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小島的最中央的部分應該是宛若人間仙境的,中央是一座以鏤空的手法砌成的樓閣,飛簷流閣,精雕細刻,鬥拱飛簷,輕盈而婉約,飄逸卻不張揚,樓閣的周圍是白玉台子砌成的一道回廊,周圍種滿了玫色的桃花,開得甚是喜人,縱使是在這樣的天氣裏。
秦沐惡毒的想著,這湖心小島上的樓閣,怕是司空府哪一代的家主專門修來討好自己的小妾的罷。
空氣中那股清甜的味道越來越濃了,仿佛就是從這桃花中傳出來的。
司空文征的背影十分淒慘,荊棘的樹林使得他本就破爛的衣褲更加破爛,腦袋上甚至還頂著一片樹葉,卻站得筆直一動不動,目光全聚集在樓閣上那襲白衣女子身上,嘴裏“啊啊”的叫著,似乎是在適應,又是急於表達什麽。
那白玉回廊上端坐著一個身穿一身已經看不出顏色的僧袍,身披紅色袈裟的老和尚,老和尚打坐著對著那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念經,從他的嘴裏所念出來的經文,多是以豆腐塊大小的金色梵文出現,這些梵文如同有意識一般朝那白衣女子襲了過去,然而,那樓閣上竟然泛起一絲漣漪,仿佛有道水幕,執著的擋在白衣女人和樓閣中間。
秦沐羨慕的看著那和尚,他知道,從和尚嘴巴裏吐出來的金色梵文可不是單純的經文,而是一種符咒,隻是他與秦沐不同的是,人家是瞬發,還是聲控的,秦大官人必須依仗判官筆,還相當耗費靈力。
秦沐看著老和尚的金色梵文一個個不要錢似的砸向閣樓,閣樓麵前那層水幕,起了許多漣漪,像是隨時會支離破碎的樣子。那感覺跟突擊炮似的,而那水幕,卻有點類似於重華的固若金湯。
秦沐記得小七說過,最後一波來到這裏的是個和尚,因著秦沐路途上遇見的是和尚的屍體,所以先入為主的認為那個和尚就是最後來到這裏的一波人。
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雖然,那老和尚看上去有些疲憊,卻絲毫不打擾他吟唱的聲音,若是按照小七的說法,這老和尚到這裏,可是有三個月了。
三個月的連續攻擊,這老和尚還能安之若素的坐在那裏,這光是靈力上的耗費,都夠嗆了。
白衣女子皺了皺眉頭,眼睛看向司空文征,但是說不清楚到底是在看司空文征,還是在看貓在他後麵的秦沐。她的目光亙古久遠,仿佛是跨越了千年。
隻聽得她悠悠的說道:“你回來了。”
司空文征“啊啊”了兩聲,想說什麽又沒有說成,秦沐疑惑,之前在警察局雖然那聲音不大好聽,但是也還是說的出來,關鍵是說話的時候還不那麽結巴和口齒不清,至少還能讓人聽得懂他說啥。
秦沐琢磨著這廝不會是剛剛渡水的時候,不小心嗆了一根水猴子身上脫落下來的毛發吧,這麽一想,就想起了那臭水溝上麵漂浮的那些玩意,秦沐覺得自個兒的胃都抽的慌。
司空文征“啊”了老半天,才吐出一絲聲音,不過這聲音已經顯得不大正常,像是被掐著脖子一般,說得難聽點,司空文征的聲音跟深宮裏的老太監一般。
“我……回來了……”司空文征吐出這句話,累得直喘氣,像費了多大勁一般。
秦沐一聽,樂了,你倆這是鬧哪出?這對話說得像丈夫上班回家妻子在家做飯似的,等等,妻子?
秦沐眯著眼睛仔細打量眼前這身白衣女子,她的白衣,有點仿古裝劇中小龍女的味道,連長發都是用白色的發帶如古人一般束發的,秦沐眼瞅著,心裏琢磨這姑娘是不是挺喜歡古代人,連出門穿個衣服都穿的如此古典。
細細的看了下對方的麵容,秦沐說不出在哪裏見過,有些眼熟,心裏想想也就釋然了,說不定這妹子跟哪個電影明星有些相像,最近幾個月跟小白一起電視看多了,眼熟也屬正常。
看著看著,這妹子突然咧嘴衝著秦沐笑了一下,這笑容一現,秦沐突然有些明白為何司空文征如此著迷了,分明是一美女。
古典美女啊,像司空文征這種老爺們都應該很喜歡的吧,縱使在死了走之後。
司空文征再次活動起來,衝著美女所在的閣樓蹦了過去,秦沐就疑惑了,從剛開始在湖邊就看見他在蹦,這廝之前不是走的好好的麽?如今為何隻會蹦了,難道是之前走的太快,把腳給崴了?
也不怪秦沐要這樣惡作劇的想,之前那廝在鬧市中這樣快速的行走,趙老實開著電動車都追不上,還把秦沐顛得七葷八素。
隻是他沒蹦躂幾下,旁邊一直閉著眼睛打坐念經的老和尚,突然伸出一隻手隨意的揮了揮,空氣中像是帶著一股奇異的氣流,司空文征首當其中,被攔腰打飛。
那真的是打飛,之前和司空文征對過陣,知道這廝的力氣不小,那老和尚隻是這樣輕輕一揮手,司空文征就跟炮彈似的飛了出去。
秦沐一個沒忍住,“我靠,氣功!”話語裏帶著些許羨慕,當年重華可沒教他這個,盡教他練聲了,每個男人在小的時候都做過武俠夢,不得不說金庸古龍已經深入人心,可重華明顯特立獨行。
老和尚停止念經,那些金色梵文沒入樓閣前的水幕,像是某種東西達到了臨界點,量變終於引起了質變,那道水幕微微的蕩起一絲漣漪,從蕩起的地方蔓延出一種細小的裂紋,如同蜘蛛網般的輻射開來,秦沐再傻也看得明白,那道防禦,攻破了。
老和尚睜開眼睛,望著秦沐的方向,佛號一聲:“阿彌陀佛,多謝施主了。”
秦沐莫名其妙,看著老和尚的眼神有些奇怪,自己剛剛做什麽了?
閣樓上的白衣女子在水幕消失的時候,吐了一口鮮血,看向秦沐的目光頓時有些怨懟,秦沐縱使是背對著她都感覺到了,心裏是更加疑惑,心說是這老和尚破了你的防禦,又不是我,如此這般凶狠的看著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