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風雲人物竟然同重華有聯係,秦沐想想都覺得興奮,不過他又想到,這間屋宇,本身就是重華贈送給司空文征的,又覺得沒那麽簡單,按照圖書館裏所描寫的,司空文征根本就不缺錢,而重華送給他一套奢華至極的屋子能幹嘛呢?司空文征完全可以自己修個啊。
除非……秦沐想到了什麽,閉上眼睛,靈力離體,遍布整個房子的每一個角落,司空家占地夠大,這麽一圈掃下來,秦沐有些吃力,不久額頭上就滲出冷汗。
司空露一愣,正欲靠近秦沐以觀察究竟是何事。小白一個閃身擋在司空露跟前,將秦沐護在身後,此時的秦沐斷不能讓人打擾的,小白暗恨,這秦沐想要探查連個招呼都不打,要不是它反應機敏,哼哼。
“是我唐突了。”司空露見小白如此,便明白過來,後退一步,不再言語。
小白輕哼一聲,它早看這女的不爽了,莫名其妙的把秦沐接到這裏來,送房子什麽的小白還是樂意的,畢竟秦沐那間小破屋它早就不爽了,可是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個未婚妻是怎麽回事?她以為她是誰?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秦沐緩緩的睜開眼睛,額頭上都是冷汗,小白一驚正欲上前,秦沐擺擺手攔下,他的心神還沉浸在在那豪宅裏麵所看到的陣法,圖像,不得不感歎重華是這方麵的高手,他所涉及的陣法、五行,皆在情理之中,又出人意料。
出乎意料的是,這些陣法當中,除了讓主人家發財,順風順水,平安之類的必要陣法之外,竟然在外麵嵌上了一個大型的除魔陣法,這陣法的原理同自己那間診所的陣法相似,隻是遠沒有診所裏的精密,可作為一個除魔陣法,已經是相當不得了的了,況且還同裏麵的運財陣、五福陣等相互映照,相輔相成,絲毫不影響其他的陣法相反還相得益彰。
秦沐腦中晃過那些精密的陣法圖,真是汗顏,自己何時才能達到重華那個地步,光是用靈力掃過一遍,都覺得頭痛欲裂。
“這房子我不能要。”秦沐臉色蒼白,稍微緩過勁來以後對司空露說道,司空露還想說什麽,被秦沐揮手製止了:“至於什麽婚約,師父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對不起了……”
司空露臉色蒼白,唏噓道:“難道這裏不符合你的夢想麽?你師父明明說這裏會……”
“很符合。”秦沐在小白的攙扶下坐在了沙發上,拍了下這軟皮沙發:“可是我秦沐自從被師父撿回來,就沒住過這樣好的地方,這裏,不適合我,而且這裏有師父為你們司空家設立的陣法,是我不能要的……”
秦沐在剛剛進行靈力探查的時候,突然想到,這樣龐大的陣法,司空文征住在這裏,不僅僅會升官發財,越做越大,而且會延年益壽,可是那一瞬間,秦沐突然掐算,所顯示的結果卻是司空文征身死,其命盤也顯現在秦沐的眼前,前方錦繡前程,江山一片大好,可偏偏從下麵一道裂縫,生生斷裂。
他的命盤被打斷了。
縱使司空文征的命盤排得再好,有了這些陣法的輔助過得再順風順水,隻要有這個裂痕,前麵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這就是重華為什麽要給司空文征這套房子,怕是早就發現了司空文征的命盤如此,連秦沐這種術數渣到家的人,都能在靈光一現中算出司空文征的命盤,對於重華來說,更是小菜一碟。
重華是個極其矛盾的人,從前,他總是告訴秦沐,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準留人到五更。保持自己一派平和的心境,就是有人死在他的麵前,隻要是那個人的命數,重華都不會插手。
可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重華的觀點開始了變化,在秦沐的眼裏,他總是嚐試與天對抗,什麽從閻王手上搶人這種事情,幹了不下數次,使得黑珍珠他老爹每回想起重華,都忍不住發火。
秦沐的做法則是隨心所欲,他心情好,可以從閻王手上搶人,心情不好,就是有人死在他麵前,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而重華對於司空文征的做法,明顯的是與天對抗的行為。
重華在此屋當中布下如此大陣,力保司空文征的理由是什麽秦沐不知道,隻是師父確實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以司空文征的命盤來看,這家夥本該在20歲就死去的,他13歲孤身一人來到寧城,20歲,正是他事業最為發達的時候,想必20歲的時候司空露還沒有出生吧。
“恕我冒昧,您的父親,是不是已經去世了。”秦沐抬起頭,很是疲倦的說道。
司空露微微一怔,眼裏湧出淚水,盡管她一直安慰著自己,麻痹著自己,告訴自己父親沒有死,可是當這個看上去年歲不大、一臉稚氣似乎還未脫的年輕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對自己的那些安撫的話,催眠的話,都失了效果,清楚的感覺到了父親離開後的那種抽離的感覺,眼淚也隨之湧出,沒有停下來的樣子。
女子哭泣了半天,像是發泄,接過秦沐遞過來的手帕,擦幹了淚水,定定的望著窗外,落地窗外的那些高大的樹木,陽光從樹木的枝葉中一點一點的打下來,照射在她的身上,宛若仙女。
這一幕,縱使很多年後,都印刻在秦沐的心上,揮之不去。
秦沐沒有出聲打擾,就連小白都讓他堵著嘴扔到一邊去了,他靜靜的等待著女孩開口,他想知道她的故事。
“父親死了,就在上個月。”女孩的聲音裏還帶著哭腔,沒有看秦沐,隻是看著落地窗外那些斑駁的樹木:“我從來都不感覺到他離開了我,就好像他還在這間屋子裏一般……”女孩環視著這間奢華的房屋,眼裏的淚水從未製止過。
“我懂,我懂……”這個感覺秦沐有過,就在重華離去的那五年,他總感覺重華沒走,或許某天醒來一睜眼,就能看見那個蒼老而倔強的身影出現在書房,重華給他的感覺,就像父親一般。
看著女孩哭泣不止的樣子,秦沐手足無措:“可是,秦某並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反生歌倒是可以治愈,但是要滿足一個條件,靈魂未離開。
秦沐剛剛進行探查的時候,發現這別墅上下,沒有一隻靈魂,況且在重華設立的大陣之下,又有什麽靈魂能夠在裏麵存在呢?
重華保了她父親數十年,將這個劫難推遲到這樣後的地方,所以說,重華成功了,但是又失敗了,成功的讓司空文征可以不用在20歲那樣美好的年華就死去,卻失敗在,最終還是沒能保住他的命。
可是世界上誰不會有死的那天呢?
就是巫祝這種逆天的存在,也一樣會有死去的那天。
秦沐從來不去想這個問題,據重華所說,第十三代巫祝活了將近四百年,曆經好幾個個朝代,臉上的褶子能壓死蚊子,所以為什麽華夏上下文明五千年,巫祝卻隻有十五代,就是這個原因。
他不知道重華的意思是什麽,而且讓他來到這裏看到這個小姑娘的意思又是什麽,不僅僅隻是為他找個未婚妻吧?
“不是的……父親的死後,我將他放於冰窖當中,遲遲不肯下葬。”司空露急道:“我隻是想讓他多陪我一會兒,可是就在上個星期,父親卻不見了。”
“你是說家父的屍體不見了?”秦沐一挑眉,明白了司空露的意思,巫祝有一種追蹤之術,能根據氣息查到對方所在的位置,司空露請自己來,隻是為了尋找她父親的屍體,而非起死回生。
“是的。”司空露麵色擔憂的說道。
“能帶我去一下你們家的冰窖麽?”秦沐臉色凝重,該不會有人喜歡偷屍體吧?或者是這司空文征得罪了什麽人,別人把他屍體弄回去鞭屍之類的?經過上次段姿那次,秦沐很自然的想到了碎屍,差點沒一口噴出來,這跑馬一般的思想啊。
秦沐亂想著,跟在司空露的身後,小白則跟在最後,女孩特有的嫵媚氣息鑽入秦沐的腦中,秦沐那亂想的大腦才稍微鎮定下來,司空家的冰窖坐落於整個房間的最底下,一路樓梯往下,最後則是一個巨大的保險櫃門。
“這……”秦沐看著這個門,心想是不是太過誇張點了,在家裏整這麽大一個冰窖是不是太誇張了,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做派,天熱了可以下來搬個冰做做冰淇淋之類的?
“這是防盜門,隻有我和父親的指紋才能打開。”司空露停了下來,右手大拇指在上麵輕輕一按:“若是強行破壞,隻會爆炸,其爆炸的威力,可以把這棟房子炸上天。”
秦沐聽罷,吞了一口吐沫,真是大手筆啊,為這個冰窖而已,又不是保險櫃,至於麽?
可當秦沐進去以後就不這麽想了,裏麵的溫度很低,秦沐這樣體質的人一進去就打了個寒噤,冰窖的四周牆壁包括屋頂都是以寒冰封成,周圍還不斷的釋放著冷氣,一走進去,就看見兩隻巨大的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