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老王臉上沒了一絲血色,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額頭上,表情卻是安詳的,他到底遇上了什麽,竟然被殺害,臉上都能露出安詳的神情。
周圍還是沒有一絲靈魂的波動,看了這麽久,秦沐胃裏有些不舒服,看著廚房裏厚厚一層血,嗓子有些發堵,閉了閉眼睛:“報警吧,讓你們那些同事,都過來。”
於修幡然醒悟,連忙掏出手機撥打了電話,叫了其他人過來。靠在牆壁上,盡量不去想廚房那副惡心的畫麵,於修有氣無力的問道:“你怎麽知道這裏發生了命案的?”
秦沐與之對視,一提到原則性的問題,這貨的表情截然不同,秦沐苦笑:“我不知道,我隻是來算賬的。”
“算賬?”於修愣了愣:“那你叫我來幹什麽?”
“我可沒叫你,是你自己願意跟來的,我隻是提了幾個小小的要求罷了。”秦沐淡然的樣子恨得於修牙癢癢,秦沐看得他那副樣子,好脾氣的解釋道:“王大寶,那些被我救治的街坊,邱老六,他們之前都有一樣的症狀,唯一的區別就是,除了王大寶,其餘人我都為他們治療過,我想,王大寶胃裏有的東西他們都有。”
“而我們這些人,曾經都去老王家吃過酒,老王就是在他屋子內擺的,所以我就來興師問罪了,或許在這裏還能找到其他人的身體。”秦沐輕描淡寫的說道,於修的眼眶卻要瞪出來了。
“你救治的?”於修問道。
“對了,我說過我是個醫生。”
“你……你這也算醫生?”於修的腦袋中突然顯現出秦沐在廁所手點符水吟唱巫歌突破黑氣的畫麵,揉了揉眉心:“我不和你探討這個……你的意思是,這個屋子內還有其他人的身體?”
“我隻是猜測,畢竟舉辦酒席的時候,老王還活蹦亂跳的。”秦沐說道。
“活蹦亂跳……你能不能換個形容詞,我想到案板上的魚了……”於修苦笑一聲,卻不想他剛剛說完,一旁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豎著耳朵聽二人說話的古永“嗷”的一聲,扶著牆繼續幹嘔。
“能有點出息不?”於修臉上掛不住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於修的同事不到十分鍾就派人前來,包圍了老王家,勘測的勘測,調查的調查,秦沐對這檢查沒什麽興趣,用靈力探查過整棟樓,確定沒有一絲靈魂碎片,秦沐伸了伸懶腰,準備離開。
“去哪?”於修在繁忙當中突然抬起頭,看著秦沐即將離開的身影。
“回家睡覺,難道你要一起嗎?”秦沐無奈的回頭瞪了於修一眼。
“呃……”於修吃癟,周圍的小警察哈哈大笑,似乎衝淡了血腥氣,可見過廚房那畫麵的樣子的警察,臉色都不怎麽好。
“做事,幹什麽都!”於修大吼兩句:“這可是命案,命案!都嚴肅點,寧城很少才發生的!”
眾警察低頭工作,突然人群中爆出一句:“於隊!這桌上的菜好像是人肉!”
小屋內人頭攢動,極為恐慌。
於修霸氣的道:“別給我好像,統統拿回去化驗了再說話!”說完這句話於修的臉色都不怎麽好了。
“是!”
……
秦沐拖著一身疲憊上了自家的樓,小白在床上躺著看電視,之前在街上遭遇於修,小白乘亂回家,這貨的背影很容易讓人認成薩摩耶,對於一條狗,誰沒事抓回來錄口供。
那袋子骨頭就放在床腳,陰陽鼎不滿的發出嗡嗡的聲音,盡管秦沐之前就跟它商量好了,這貨還是頗為不爽的散發著它的王八之氣,那女鬼根本不敢出來。
“安靜點,別叫了,又不是沒見過鬼。”秦沐一上樓,淡淡的瞥了一眼陰陽鼎,頗為不爽的說道。
陰陽鼎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還有些委屈。
“沐沐……你可回來了。”小白湊上去討好的笑,秦沐知道是為什麽,不就是因為在警察來抓人的時候這廝乘亂回去麽,也沒什麽,秦沐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從懷中掏出一粒白色藥片,放在小白那白乎乎的爪子上:“喏,把這個吃了,對你好的。”
小白“嗷嗚”一聲,直接吞了那藥片,絲毫沒有懷疑,若是再給它一次選擇,它是打死都不會吃的。
果然,不到一刻鍾,小白的眉頭突然一皺,立馬竄出門去,直奔樓下的廁所,二樓其實也有個廁所,隻是壞了好久,秦沐一直都沒找人修。
秦沐一臉笑意的看著它的背影,估摸著藥效,大概兩三個小時過後就差不多了。
秦沐搖搖頭,衝著那袋子骨頭道:“出來吧。”那女鬼先是裸露著的腳踝然後再往上,才漸漸的顯出紅色的長袍來,依舊是長長的黑色頭發披散及腰,其實仔細看看,這女子除了臉色慘白以外,長得還是不錯的。
再加上她的死法及死去的年份,秦沐猜測這貨估計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因太過美貌而糟了殺身之禍。
“公子打算怎麽處置小七?”那女鬼一出來就被陰陽鼎的氣勢給嚇到,雖然秦沐交代了陰陽鼎不許欺負人家,但是它身上與生俱來的氣息,讓那女鬼不敢靠近,隻站在房間最角落的地方瑟瑟發抖。
“你叫小七啊?”秦沐反問,心中卻暗想,這果然是個婢女名字,隨意而草率。
見女鬼點頭,秦沐又道:“我什麽打算不重要,那要看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投胎轉世,還是希望做一輩子的孤魂野鬼?”
“小七在人間待得太久,從前的許多事都忘了,投胎……投胎的話,可以麽?”女鬼小七眼中滿含期翼。
“我可以找鬼差帶你過去。”秦沐擺擺手,說完這句話就不再言語,專心找來兩個蒲團和酒,手中的三根香隨意的點燃,散發出的香味讓那女鬼小七忍不住上前。
秦沐看也不看左手一揮,憑空出現一道氣息攔住了小七的去路,小七神色中的癡迷陡然間散去,想到自己做了什麽,嚇得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公子,小七不是有意的,小七是……”
秦沐再次揮手,那道氣息將小七托起來:“不打緊,大多數鬼魂聞見這個香很少有能夠把持得住的。”
“這是什麽香?”小七貪婪的吸著空氣中的餘味:“我好似從未聞到過。”
“養魂香。”秦沐剛要開口,一隻玉臂從半空中突兀的伸出來,抓起秦沐插在木地板縫中的三支香,聲音撩人,白色的玉臂往上,是黑色皮裙包裹著的白色小白兔,秦沐苦笑,剛聽見這聲音,就知道是誰上來了,還準備了白叔最喜歡的酒呢,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一個召喚通道隻能容得下一個鬼差,也不是所有的鬼差會像黑珍珠一樣,即使不召喚,也能隨意的出現在秦沐麵前,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黑珍珠是變態,是異類,她的存在剛好把秦沐召喚白叔的那個通道給堵上了,白叔就過不來了,這會子估計白叔在跳腳罵娘呢。
黑珍珠抓著那三支香深深的吸了口氣:“沐沐啊,你功課不到家啊?重華上次給我吸的那支,可沒有這樣重的黴味。”
牽引小七的事情,秦沐本來是想找白叔的,畢竟白叔見多識廣,手段老辣,他還想問問白叔有關天月教的事情呢,那張鎖魂符一直在他心頭縈繞不去,到底白叔曾經是重華的侍靈,多少是懂一點的,可現在換成黑珍珠,秦沐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怎麽上來了?”秦沐苦笑。
黑珍珠不樂意了:“怎麽,你這不是召鬼差的意思麽?我怎麽就不能來了我?老白他哪裏比我好了?你可別忘了,老白曾經做過你師父重華的侍靈!人家的心可是向著你師父的,別成天沒事召喚他。”
秦沐連忙表明心意:“我哪裏是不願意看見你?您老人家這麽忙,我哪敢請啊,隻有勞煩白叔了……”
“她是……”小七結結巴巴的問道,她能感覺到黑珍珠身上強烈的鬼氣,這樣的氣息讓她顫抖,隱隱有種想要跪下來的意思。
“咦?”黑珍珠深吸了兩口養魂香之後,才發現屋內還有別人,驚呼道:“小白知道不知道?你丫的竟然敢金屋藏嬌了,膽兒肥了啊?”
秦沐哭笑不得:“我哪敢啊,這個是我最近找到的一個魂兒,連她的骨頭都帶過來了,她的記憶都忘得差不多了,隻知道死了兩百多年……”秦沐絮絮叨叨的把小七的情況給黑珍珠一說,包括小七的骸骨如何排列的事情。
小七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看著秦沐:“趴著下葬很慘麽?我骸骨的姿勢怎麽了?”
小七無辜的樣子引得黑珍珠眼淚狂飆,就差沒撲過去抱著小七哭了,這菇涼一拍大腿:“行,她的事兒我包了,保準兒來龍去脈都給你摸清楚了,小七,你難道就不好奇你的生世麽,就甘心這樣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