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年三人翹首期盼,可是屏幕上跳閃的“密碼錯誤”四個鮮紅的字徹底在他們的心裏澆了盆冷水。蘇流年無奈的歎著氣,薛雲陽撓著頭,顧錦城皺眉不已。
“還剩最後一次機會了,可是密碼的組合太多了……”
蘇流年托腮看著顧錦城手裏的文件思忖著,如果她是趙麗梅,心目中一直有一個對她來說可以影響她一生的重要人物,她會圍繞這個人設定怎樣的密碼呢?他的生日不對,難道要加上姓名的縮寫嗎?
可是——
“家裏的無線網絡密碼是多少啊?”
趙麗梅拿著新買的平板懶洋洋的朝傑森走去,玩遊戲的傑森隨口回道:“sln1314520。”
趙麗梅撇了撇嘴,不屑道:“密碼這麽複雜做什麽?”
蘇流年的眉頭蹙了蹙,想起了這樣的一段往事,這麽說來,趙麗梅的密碼應該很簡單才對。一定在文件裏,有什麽是他們忽略了的。蘇流年將文件拿到手裏,一字一字,看得是格外的認真。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是啊,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日子是和顧錦城相遇的那一天。
那麽——
蘇流年飛快的在鍵盤上敲下了趙永謀被趙家收養,與趙麗梅相遇的那一天,但是,她卻踟躕著不敢點下“確定”,畢竟這是他們僅剩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一旦密碼輸入錯誤,郵件自動刪除損壞的話,他們的努力統統都白費了。
“流年,我相信你。”
薛雲陽柔聲鼓勵著,顧錦城卻已經眨眼間點下了“確定”。
蘇流年一驚,一顆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卻沒想到這封密碼鎖定的郵件突然打開了!
三人一陣狂喜,隻見這封郵件裏有諸多的超大附件,格式有視頻、音頻和文檔。蘇流年全部點擊了下載,三人耐心卻又急躁的等待著。
時間滴答滴答,走得像是蝸牛一樣,好不容易等到其中一份文檔下載成功,顧錦城突然摁住了蘇流年想要點開文檔的手,看向薛雲陽,道:“能麻煩你幫我們倒杯水嗎?我想這棟屋子你也很熟悉。”
“你渴了嗎?還是我去吧……”
蘇流年想要起身,可是顧錦城死死的摁著她不鬆手,目不轉睛地瞪著薛雲陽。
薛雲陽當下心裏明白,起身道:“好。”
薛雲陽走後,顧錦城跟在他的身後,確認他下了樓才回到電腦前。
“他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也是他把趙麗梅的話告訴我們的……”
“再怎麽樣,他都是薛夫人的兒子,而且他不知道趙麗梅讓他轉告我們的話是什麽意思,現在這裏的文件很可能對薛夫人不利。我們已經連續敗在薛夫人的手裏很多次了,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們小心總是好的!”
蘇流年抿了抿紅唇,隻能打開了已經下好的文檔,和顧錦城兩人湊著頭看過去。
下了樓的薛雲陽,知道顧錦城的意思,他隻是安靜的坐在餐桌旁,望著眼前的飲水機,眼神迷茫又淡漠,心裏卻也是千轉百回。他微微昂起頭看向敞開門的書房,眉頭輕蹙。
書房裏的蘇流年是瞠目結舌,眉目間卻又是難以掩飾的激動。
如果這封郵件的所有證據都交到警察的手中,薛夫人的下半輩子將在監獄裏度過!
蘇流年興奮的抬眸看向顧錦城,二人淺笑著相視一眼,望著閃爍的屏幕,那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當下顧錦城電話叫來了陸之然,他們在書房裏商議如何利用這些證據打擊薛夫人。
蘇流年則擔心薛雲陽,便退出了書房,走向一直在餐桌旁發呆的薛雲陽。
“趙麗梅告訴你電腦的時候,你是不是已經猜到,電腦裏麵有趙麗梅留下的證據?”
薛雲陽點了點頭。
蘇流年不解的坐在他的對麵,追問道:“那你為什麽還要告訴我?你完全可以趁我把你帶回家的時候,把電腦銷毀,沒有人會知道,也不會有人發現趙麗梅留下的證據,你可以保住薛伯母,可是你……”
“這並不是保住她的方式。”薛雲陽抬起頭望著蘇流年,目光深邃的像是汪洋的大海,但又清澈的像是潺潺流過山間的溪水,“這樣做隻會讓她在仇恨和報複裏越陷越深,完全迷失自我,喪失人性。我隻想讓她住手,如果交出證據,是阻止她、喚醒她的唯一方式,那麽我也會毫不猶豫……”
蘇流年微微垂下眼瞼,握著薛雲陽的手,低語道:“我很抱歉……”
“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薛雲陽握著蘇流年的手,道,“從一開始,我的歸來,就是因為我母親狂熱的報複。我隻是她複仇的一顆棋子,我利用了你,欺騙了你,你卻一直選擇信任我……可是到頭來,我卻一次次的辜負你,如果我能贖罪,我能幫我的媽媽還罪,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來幫你們!這是為了你和顧錦城,也是為了,我和我媽媽。”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麽你剛好能幫我們一個忙!”
顧錦城的聲音從蘇流年的身後傳來,薛雲陽起身問道:“你要我幫你什麽忙?”
陸之然將一份文件放到了薛雲陽的麵前,道:“奧斯汀先生,你應該知道吧?他雖然是地產商,但卻是一個十足的騙子。我們已經和他聯係過了,如果他不想秘密曝光的話,他必須和我們合作,他沒得選。”
“所以,你們的計劃是讓我在這份合同上簽字,假裝我是和他簽訂了地產購買合同,結果被他騙了,套走了我手上所有蘇氏的股份?”
薛雲陽翻了翻合同,發現落款時間是很早以前,而且第三方律師見證也已經簽了字。
“這是我們學金茜茜的法子,當初她就這樣從顧老太太手中得到股份的。”蘇流年解釋道。
顧錦城又道:“我們以奧斯汀的名義實際上是建了個空頭公司,你簽署了這份文件,等同於是把股份轉讓到了我們的名下,再加上我們收購的小股東股份,薛夫人在蘇氏將毫無立足之地!”
薛雲陽放下文件,笑道:“這應該不是你們的全盤計劃吧?”
“你不用知道全部,簽字吧!”
顧錦城將鋼筆扔到薛雲陽的麵前,薛雲陽看了蘇流年一眼,拔開筆帽,草草的在合同上簽上了他的名字。陸之然一把收起了文件,確認過後,點了點頭。顧錦城又和他回到書房低聲商議了片刻關於明天的行動,不一會兒陸之然便借口還有事離開了。
蘇流年在廚房裏忙碌著,她的瑪莎拉蒂徹底報廢了,車裏買的食材一樣都沒有拿回來,現在冰箱裏空空的,除了幾顆雞蛋也隻剩下番茄和土豆了。巧婦都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蘇流年壓根算不上一個巧婦。
“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上得廳堂,下不得廚房。”薛雲陽斜靠在廚房的門框上,淺笑道。
蘇流年嘟著嘴逞強道:“我已經很長進了,等我給你露一手!”
“算了吧……”薛雲陽走上前,從蘇流年的手裏接過雞蛋,道,“我害怕你一會兒把廚房炸了,我們全部都要流落街頭。”
蘇流年撇著嘴道:“我真的很厲害的……”
說著蘇流年上前就搶著和薛雲陽做菜,顧錦城陰沉著上前,一把抓過蘇流年的手,皺眉道:“你出去!”
蘇流年瞠目結舌的被推了出來,隻看著顧錦城和薛雲陽兩個人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她的嘴角不禁笑開了。
“這個裏麵得加水,加水才嫩!”顧錦城執著的搶過薛雲陽手裏打蛋的碗。
薛雲陽不鬆手,嘩啦啦的開著水龍頭,故意倒了整整大半碗的水在雞蛋裏,愁得顧錦城是一臉的無奈。薛雲陽還佯裝不解道:“不是你說加水的嗎?”
顧錦城無話可說,撒了手,重新去打蛋,薛雲陽卻要搶在他的前麵。
蘇流年捂著嘴笑道:“你們這樣鬧下去,我們今天都別想吃飯了。”
這一刻,兩個原本成熟穩重的男人,變得比青澀的小男孩還要幼稚。
蘇流年看在眼裏,笑在嘴角。
看著顧錦城胸口滿是番茄汁的樣子,像是在放學回家路上偷嘴的小屁孩;
看著薛雲陽的臉上粘著土豆皮的樣子,像是偷偷在學校操場玩遊戲輸掉卻又不服氣的小家夥,蘇流年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生活原本就該這樣不是嗎?
打打鬧鬧,笑一場,繼續開始明天的生活。
為什麽他們總是要生活在黑暗的勾心鬥角之中?
報仇與欲望,像是經緯交織的蜘蛛線,織就密密麻麻的天羅地網,網住那些早已經迷失了本性的人,然後再像蜘蛛一樣慢慢吞噬他們,直到他們什麽都沒有剩下。
這究竟是有錢的過錯,還是一顆不知滿足的貪欲之心的過錯?
蘇流年忍不住的思忖著,望著顧錦城和薛雲陽在廚房裏爭得是臉紅脖子粗,夜幕已經拉起,漆黑一片的屋子裏,唯有廚房的燈異常的明亮。他們的笑聲似乎是比電力還要強大的力量,就連冰冷的黑夜都被他們驅散……
她真的很感謝上天,又讓她看見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