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龍特種戰隊駐地酒足飯飽後,照例還是由鳳凰開車送林逸回家。
此時夜幕剛落,華燈初上,來來往往的車流編織成一條條彩帶裝點著這座古老而繁華的城市,鳳凰一邊開著車一邊抱怨道:“林逸,你還是抽個時間去把駕照考了吧,每天都由我來接送你,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兒啊!”
“這樣不是挺好的嘛,一個人開車多無聊的!”林逸顯然沒有把鳳凰的話放在心上,突然指著車窗外喊道:“麻煩停下車!”
“幹嘛?”
“叫你停車你就停,問這麽多幹嘛?”林逸最終指揮著鳳凰將車停在了一家花店門前。
“等我五分鍾!”林逸匆忙地交代了句,然後下車跑進了花店裏麵,他這次西南之行,雖說是行程匆忙,身不由己,可他還是連招呼都沒有給夏紫菀打一聲就走了,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而且不知道那妮子這段時間心情好些沒有?
所以,林逸決定買束百合哄哄夏紫菀,上一次這招不是蠻好使的嘛?
當鳳凰看著林逸捧著一束潔白的百合向她走過來的時候,她的心裏忽然有些緊張了起來,就連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不過她很快就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平靜得心裏隱隱有些失落,她知道這束百合是林逸買給夏紫菀的,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可是,她也是女人,她也想收到愛慕者送的鮮花,隻不過自從她踏入神龍特種戰隊的那一天起,這一切都成了奢望。
“嗬……挺有心思的嘛!”鳳凰即使心裏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還是酸溜溜地問道,“買這麽大束百合是送給誰的啊?”
“反正不是送給你的!”林逸很直接地回了一句,就在鳳凰被他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隻能舉起拳頭用行動表示的時候,他趕緊從身後拿出了一小盆剛才一直藏在背後的仙人球,“別打,這個才是送給你的!”
鳳凰果真停手,愣了良久之後才緩緩從林逸手中接過了那盆仙人球,舉在眼前端詳了一會兒,撅著嘴問道:“憑什麽你送給夏紫菀就是嬌豔的百合,送給我的就是帶刺的仙人球呢?”
“因為你們是性格不同的兩種女孩兒,她像百合花,純潔,素雅,而你更像仙人球,剛強、堅韌!”林逸很認真地說道,“你可別小看了這仙人球,它一般情況下不開花,可這並不代表它不會開花,經曆過幹旱、酷暑之後才開出的花朵,才顯得格外珍貴嘛!”
聽完林逸的解釋,鳳凰的心裏還是不怎麽暢快,哪個女孩兒願意她在別人的心中就是一盆仙人球啊?不過看在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鮮花的份兒上,她也懶得跟林逸計較,小心翼翼地將那盆仙人球放在了中控台上,啟動了汽車。
……
這個時間點兒夏紫菀應該是在家的,林逸興衝衝地捧著那束百合花上樓,可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看來這妮子應該還沒有回來,於是他隻好自己掏出鑰匙開了門,當他推門進來,按亮客廳裏的燈時,整個人瞬間石化在了原地。
整個客廳裏麵淩亂不堪,一片狼藉,有著很明顯的打鬥痕跡,而且從現場的損壞程度來看,這應該還是一場極其激烈的打鬥,地上隱隱還有已經幹涸掉的血跡,聯想到上一次夏紫菀也是在家裏受襲,林逸心裏突然生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紫菀!紫菀!”
林逸著急地呼喊著夏紫菀的名字,把每個房間都給找了個遍,可還是沒有發現夏紫菀的身影,這反倒讓林逸安心了不少,誰都不知道他剛才有多害怕在某個房間發現夏紫菀冰冷的屍體,這樣的結果至少證明,夏紫菀有可能還活著!
坐在地上木訥地抽了根煙之後,林逸掏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給夏鬆仁問清情況,門口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陣門鈴聲,他謹慎起身,還刻意從貓眼裏往外望了望,來人是神針門的一個長老,他在去楠竹林的時候見過。
林逸趕緊拉開了門,著急問道:“紫菀去哪兒了?”
長老看了看淩亂不堪的客廳,卻並沒有回答林逸這個問題,而是歎息道:“林逸,由於你之前一直跟軍部的人在一起,我們不方便見麵,夏門主讓我來告訴你,讓你回家之後,立即去楠竹林一趟!”
“好好好,我馬上就去!”林逸頻頻點頭問道,“紫菀她也在楠竹林吧?”
長老沉默半晌,沉沉地點了點頭:“小姐她……在!”
終於得知到夏紫菀的下落了,林逸總算是長長地舒了口氣,雖然從現場的情況和那長老的口氣聽來,夏紫菀現在的狀況或許不怎麽好,甚至還有可能受了重傷,不過這一切對林逸而言都是天大的好消息了,至少他現在知道夏紫菀在哪兒!
兩人火速趕往了楠竹林,林逸最終在竹堂裏見到了夏鬆仁,堂內還坐著幾個長老,就連很少露麵的火麒麟也在場,林逸此刻也顧不得什麽禮貌不禮貌,連招呼都沒有給其他人打,就直接向夏鬆仁問道:“夏門主,紫菀在哪兒?”
夏鬆仁並沒有立即回答林逸這個問題,而是向屋外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整個竹堂裏就隻剩下林逸和夏鬆仁兩人。
“紫菀,她在哪兒?”林逸再次催問道。
夏鬆仁怔了怔,背對著林逸,抬手指向了堂前的一張供桌:“她在這兒!”
林逸隨著夏鬆仁的指向望去,隻見那兒擺放著一塊黑色的牌位,上麵觸目驚心地刻寫著“神針門弟子夏紫菀之靈位!”,林逸怔怔地往後退了兩步,瞪圓著雙眼頻頻搖頭:“不……不是的,那不是她!不是她!”
“那就是她!”夏鬆仁陡然提高了音調,一把將林逸拽到夏紫菀的靈位前,老淚縱橫道:“林逸,我也不想接受這個結果,可它就是事實,紫菀死了,她已經永遠地離開我們了,不會再回來了!”
“你休想騙我!”林逸一把掙開夏鬆仁的拉扯,像個神經病似的大笑道:“你們肯定是在跟我開玩笑,紫菀怎麽會突然就死了呢?你們肯定是故意把她藏起來了,想讓我著急,對不對?”
林逸笑著笑著就哭了:“夏門主,你能不能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夏鬆仁無言以對,他知道現在跟林逸說什麽都沒有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一個人靜一靜,於是他走出竹堂,並關上了門,將林逸一個人留在了竹堂裏麵,當然,還有夏紫菀的牌位。
林逸直到此刻方才知道,原來當一個人悲傷到一定境界的時候,會連抽煙的力氣都沒有,即使香煙是一個男人悲傷的時候最應景的陪伴,他就那樣傻愣愣地望著刻著有夏紫菀名字的靈位,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麽。
“你總是罵我去哪兒也不知道給你打聲招呼,可是這次你去這麽遠的地方,你怎麽也不知道跟我打聲招呼呢?”
“龍王馬上就要親手訓練我了,到時候我肯定每天都是被揍得遍體鱗傷,你走了誰來給我擦藥呢?對,胸前和四肢我可以自己擦,但後背我擦不到啊……我真的擦不到啊!”
“你不是說你還會穿著我買給你的T恤和牛仔褲,跟我一起去路邊的大排檔吃烤串、喝啤酒嗎?你忘了?”
“……”
整整一夜,林逸就這樣與夏紫菀“交流”著,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在自言自語,他相信夏紫菀能夠聽到他說的話,他仿似還看見夏紫菀穿著那一襲白衫坐在他的麵前,然後他搖頭說不好看,於是夏紫菀又換上了那件白色T恤和淡藍色的牛仔褲坐在他的麵前。
晨光漸漸從竹籬窗戶透進屋裏來,遠處時不時地傳來一聲雞鳴,太陽又帶著新生命升起來了!
夏鬆仁推門而進,從後背拍了拍林逸的肩膀,正欲安慰幾句,不曾想林逸早已收起了一臉的悲傷,很平淡地望向他問道:“紫菀……埋在哪兒的?”
“後山!”
在夏鬆仁的引領下,林逸去夏紫菀的墳前上了柱清香,沒有悲傷,沒有哭泣,一切都顯得那麽的平靜,或許是昨晚整整一晚他已經將想說的話說完了,此刻在夏紫菀的墳前,他也沒叨叨兩句,隻是用手用夏紫菀墳上的散土拍實,仿似不經意地問道:“誰幹的?”
“井上源!”夏鬆仁也不隱瞞,“如果猜得沒錯的話,也就是上次在家裏襲擊紫菀的那個人!”
“倭國人?”林逸眉頭一緊,眼中殺意乍現。
“不錯,就是倭國人!”夏鬆仁繼續說道,“其實凶手有兩個,是一對兄弟,哥哥叫井上源,弟弟你或許比較熟悉,叫井上駿!”
“井上駿?”
林逸霎時目眥盡裂,雙拳捏得“咯咯”作響,指甲深深陷入到皮肉中也渾然不知,他隻覺得胸中的仇恨如洪水潰堤般爆炸開來,瞬間淹沒掉了一切,包括他的理智和思想,他現在腦海中就隻有一副畫麵,那便是一個血淋淋的“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