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公館。
霍子航破天荒地提著灑水壺在院子裏侍弄他爺爺的那些花花草草,口中還悠閑地哼著小曲兒,看起來心情極為不錯。
裴餘年毒發當日,霍子航就已經收到了消息,裴餘年雖說被及時送往了醫院,但最終院方還是宣布搶救無效,毒發身亡,而林逸也被聞訊趕來的裴仲德帶回了裴家,至於裴家是如何處置林逸的,這他倒是暫時還沒有收到消息。
不過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林逸用毒藥將裴家的大少爺裴餘年給害死了,裴家又怎麽會放過他呢?估計早就已經秘密處決了,隻是對外封鎖了消息,好歹林逸現在也是不大不小的一個名人了,裴家就算要做了他,自然也不會太過高調。
現在正是敏感時期,霍子航也不敢大肆打聽相關消息,以免引人懷疑,弄不好還把自己給暴露了出去,隻能耐心地在家等著,他相信很快就會有確切的消息。
霍子航凝神琢磨著這個問題,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灑水壺裏沒水了,正準備轉身去接水,院子外麵卻是響起了一道汽車的刹車聲,緊接著,院子大門的門鈴便響了起來。
“來了。”霍子航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灑水壺去打開了院子的大門,望著門外幾個穿著西裝帶著墨鏡的男人,迷惑地問道,“你們是?”
“我們是裴家的人!”領頭的保鏢強勢地一把將大門完全推開,領著身後的那幾個保鏢徑直闖進了院子裏麵,這才繼續說道,“霍少爺,我們家老板請你和你的爺爺霍伯昌老先生去裴家坐坐,請你們收拾收拾就跟我們走吧!”
“裴家?”
霍子航頓時心慌了,不過他竭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不要慌,不要慌,他當初是絕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裴家此番找他們過去,肯定不是在懷疑他們,估計也就是找他們過去了解了解裴餘年所中的那種毒素,讓他們明白自己的兒子是怎麽死的!
對,是這樣!
一定是這樣!
霍子航不斷這樣給自己以心理暗示,心裏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正欲上樓去將他爺爺霍伯昌從樓上請下來,霍伯昌卻聽到了外麵的動靜,自己從屋裏走了出來。
“子航,發生什麽事兒了?”霍伯昌大步走了過去,目光從那幾個保鏢身上掃過,沉聲問道,“你們又是什麽人?”
“霍老爺子,我們是裴家的人,我們老板叫我們來請您和霍子航少爺去家裏坐坐!”領頭的保鏢很客氣地彎了彎身子說道。
“裴仲德找我們?”霍伯昌皺了皺眉頭,不解地問道,“他兒子裴餘年的問題我不是已經幫他解決了嗎?他還找我們有什麽事情?”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們隻是奉命來請你們過去而已!”領頭的保鏢說完,伸了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催促霍伯昌和霍子航爺孫倆快一點兒。
“那我們就跟你們走一趟吧!”霍伯昌倒是也爽快,率先往門外走去。
……
裴家別墅。
裴餘年隻是中毒擾亂了經脈,並不是傷筋動骨,所以在蘇醒之後很快就恢複了行動能力,迫不及待地就跳下床要跟林逸一起把背後的真相給查個清楚!
林逸和裴仲德、裴餘年父子坐在裴仲德的書房,商討著盤問對策,要想挖出背後的真相,這盤問就得需要技巧,否則什麽也問不出來!
裴仲德在接了個電話後,說道:“林逸,現在霍伯昌和霍子航爺孫倆已經到了,你不是說你有辦法找他們盤問出真相嗎?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
“讓霍子航在樓下等候,先把霍伯昌叫到書房來盤問,注意,直接把他們分開傳喚就行了,不要給他們爺孫倆溝通的機會,以免他們串供!”林逸沉穩地說道。
裴仲德又打電話給了領頭的保鏢,將林逸的意思吩咐了下去。
片刻之後,領頭的保鏢就把霍伯昌給單獨帶到了樓上書房來,當霍伯昌踏進書房的那一刻,他首先不是跟裴仲德打招呼,而是滿臉詫異地望著林逸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我也是被裴先生請過來的!”林逸笑著回答道。
霍伯昌微微點了點頭,看了看裴餘年,又望著裴仲德說道:“裴先生,你今天把我和我孫子還有林逸都給請了過來,是為了裴少爺身上的毒嗎?”
“不錯,的確是為了我兒子身上的毒!”裴仲德饒有深意地說道。
霍伯昌這就有些奇怪了,據他所知,這毒不是林逸給裴餘年下的嗎?裴家怎麽還把林逸像座上賓似的請來給裴餘年解毒,而把他們爺孫還像審犯人似的分開傳喚?
“裴少爺,我不是已經給你解毒之法了嗎?難道沒有效果?”霍伯昌轉頭望向裴餘年,有些奇怪地問道。
“對,就是你的解毒之法,差點兒沒收了我的小命!”裴餘年將頭坳向一旁,雖說現在真相還沒有大白,但他的心裏其實是懷疑國醫堂的,甚至比懷疑林逸的程度都還要深得多,因為最終他這條命還是林逸給救回來的!
殺了又救,林逸又不是閑得蛋疼瞎折騰!
“你說我的解毒之法差點兒要了你的命?”霍伯昌神色一怔,滿臉堅決地說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雖說我沒有親自給你診斷,但我從子航那裏詳細了解過你的情況,而且仔細研究過那毒藥,最後還找我們國醫堂的專家一起談論過,所以,我給你的解藥藥方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藥方?”裴餘年的眉頭赫然緊皺在了一起,“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我給你的藥方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霍伯昌再次斬釘截鐵地說道。
“原來你讓霍子航給我的是藥方?”裴餘年瞬間茅塞頓開,真相也就此大白,他笑著搖了搖頭,猛地一下子提升了音調,“你讓霍子航給我的是藥方,可是你知道他是怎麽給我解毒的嗎?”
“子航他沒有把藥方給你?”霍伯昌心中一驚,詫異地望著裴餘年,又扭頭看了看林逸,心中好像明白了什麽。
知道真相的裴餘年心中甚悅,可更多的還是滔天的憤怒,他一腳踢飛腳邊的椅子,怒聲喝道:“他當然沒有把藥方給我,他給我說需要針灸治療,而且需要治療一段時間,我他媽還像個傻逼似的每天過去讓他紮!”
霍伯昌也已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隻感覺頭腦一片空白,全身無力,失神地往後退了兩步,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霍老先生,您先坐著休息休息,這事兒還沒完呢!”裴餘年滿臉陰笑地將霍伯昌扶到椅子上坐下,繼而扭頭衝著守候在門口的領頭保鏢吼道,“去他媽的,把霍子航那小子給老子帶上來!”
霍子航此行本來就做賊心虛,剛才在樓下客廳的時候,見到保鏢要把他和他爺爺分開召喚,他的心中就是一陣忐忑不安,在樓下客廳自己一個人獨自等待的這段時間中,他覺得這是他人生中度過最漫長的一段時間,如果不是門口有保鏢看著,他都想不顧一切地逃離這裏了!
剛才那段等待的時間裏,他是坐如針氈,度秒如年,而此刻在通往樓上書房的路上,他更是步步驚心,仿似自己在一步步地走向死亡的深淵,黑暗得讓他看不到一絲絲光亮。
書房的門開了,當霍子航看見裴餘年和林逸的那一刻,他嚇得渾身一顫,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響,轉身就要往樓下跑去,可是押送他的保鏢又像提小雞兒似的一把將他給提了回來。
“霍大醫生,你跑什麽啊?我又不是鬼,你這麽害怕幹什麽?”裴餘年滿臉陰笑地走上前去,一把拽住霍子航的衣領將其拽了進來,陰陽怪氣地說道,“對啊,如果按照你設定的劇本發展,我現在就已經是鬼了,所以你才會這麽害怕對不對?”
“不不不……”霍子航連連搖頭,還抱著一絲絲僥幸心理說道,“裴少,你……你這是什麽話,在我的劇本裏,你……你怎麽會是鬼呢?”
裴餘年繼續保持著那抹陰笑問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你為什麽不把你爺爺研究好了的藥方給我,而是給我搞什麽針灸呢?”
“我……我針灸是為了給你解毒啊!”霍子航還在做著蒼白無力的狡辯。
“我解你妹啊!”裴餘年終於忍不住了,掄起巴掌便是一記狠狠的耳光將霍子航給扇到了地上,繼而一腳踏在霍子航的臉上,猙怒道,“你他媽的還敢跟老子狡辯?難道你看不出來你的計劃已經暴露了嗎?難道你看出來真相已經大白了嗎?難道你還在把我們當傻逼一樣耍嗎?”
“裴少……裴少……放過我吧!放過我!”
霍子航的心理防線終於完全崩潰了,哭天喊地地開始求饒,他知道燕京第一邪少裴餘年的狠辣手段,他實在無法想象究竟是怎樣的噩難在等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