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您以前是醫生,難道以您的智慧,也無法看清眼前的迷局嗎?”林軒問。
從前,原先生曾經是林軒最佩服的江湖大人物之一,如今時過境遷,他與偶像並肩同路,被困在一起,絕對是從前從未想到過的。
“我曾對山崖的材質做過化驗,分別送往日本北海道大學、德國科隆大學以及劍橋、哈佛等世界頂尖的化學實驗室,但他們給我的結果卻多種多樣,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這些送檢材料不是來自地球的,地球上任何一種自然元素都跟它迥然不同。”原先生回答。
那些管道插入石壁中,其最終歸途可以是任意地方,上天入地,任意連接。最奇妙的是,那麽長的彎曲管道,通身沒有一點焊接點,倒像是一次成型的,工藝非常先進。
“他們告訴我,材質來自外星。”原先生無奈地說。
林軒搖頭:“原先生,某些科學家在實驗室裏待得久了,思維全都僵化。如果不是地球已知元素就稱之為外星來客的話,根本不是嚴謹的科學探索態度。像您這樣,一定不會隨波逐流的。”
林軒走過去,撫摸那巨大機器的底部管道。
在他看來,很明顯機器正處於做功狀態,源源不斷地從地火中吸入能量,送往別的地方。
“去了哪裏?是驅動更大規模的做功運動,還是通往某個神秘未知的世界——抑或是某些高僧閉關之所嗎?”林軒默默地想。
要知道,這種強大的動力被積蓄起來,就一定要找地方宣泄出來,否則將會形成巨大的壅塞湖,對本地的地理環境造成難以預計的傷害。
火山噴發、岩漿奔湧或者大河決堤、水淹千裏等等天然災害正是巨力無處疏通的結果。可想而知,這機器創造了動能,動能輸送到山崖裏麵去,那麽接下來,山崖內部會發生什麽變化呢?
“林軒,我該回去了。”原先生說。
林軒一愣:“我們不是來解決問題的嗎?”
“不,我們必須回去,因為在這裏停留時間長了,我渾身的能量就在急速外泄。我們根本離不開那些洞窟,那裏也許將成為我們的葬骨之地了。”原先生略帶感傷地說。
林軒早就意識到,洞窟中的人把全部智慧結成一體,能超過世界上最強的智者。但是,有一利必有一弊,最終的結果,他們就像植物一樣紮根在那裏,不能分開,分開必死。
“好吧。”林軒無奈。
他準備沿著這巨大的機器一直走下去,看它的另一端在那裏。
“林軒,前途千難萬險,祝你好運。”原先生說。
“原先生,很高興認識您。”林軒揮手道別。
他向北走,那機器不知有多長,林軒心中不禁有些焦慮。
猛地,他抬頭向前看,仿佛透過那大機器看到了一種奇特的幻像,所有地球人都在努力工作,每天的生活過得苦不堪言。
“我看到的究竟是什麽?那是什麽地方?那些是什麽人?”他著實不解。
這些幻像讓他苦惱不已,就像他之前在幻覺中看到愛娃和無限循環的階梯一樣。他相信,原先生也曾經看到過這些,但在長久找不到答案的情況下,不得不選擇放棄。
再向前走,林軒竟然在山崖上看到了一個巨大而突兀的卍字,而卍字的橫豎走向,跟神山岡仁波齊上的那個著名卍字一模一樣。
藏語中把“卍”稱為“雍仲”,意為“堅固”,象征光明,還有輪回不絕。
據說佛教中最著名的須彌山也就是指岡仁波齊峰,據《佛學小辭典》解釋:須彌,山名,一小世界之中心也。前佛教時代的象雄苯教時期,崗仁波齊被稱為“九重(萬)字山”,相傳有苯教的360位神靈居住在此。苯教祖師敦巴辛繞從天而降,此山為降落之處。在公元前5至6世紀興起的耆那教中,崗仁波齊被稱作“阿什塔婆達”,即最高之山,是耆那教創始人瑞斯哈巴那刹獲得解脫的地方。印度人稱這座山為Kailash,也認為這裏是世界的中心。印度教裏三位主神中法力最大、地位最高的濕婆,就住在這裏,而印度的印度河、恒河的上遊都在此發源。
“這裏的卍字符號與岡仁波齊有什麽樣的聯係呢?”林軒壓下這些毫無頭緒的紛亂問題,腳下越來越快,要找到那巨大機器的源頭。
在雄巴村時,林軒見到過大批趕往岡仁波齊的印度朝聖者,而且幾個世紀以來,崗仁波齊一直是朝聖者和探險家心目中的神往之地,但是至今還沒有人能夠登上這座神山,或者說至今還沒有人膽敢觸犯這座世界的中心。
中國的旅行者把目光投向這塊聖潔之地不過是最近幾年才有的事,趕來“轉山”的人數並不算多,這或許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林軒曾無數次參加過“轉山”的活動,走遍岡仁波齊周圍的五座寺廟。通常的路線,年日寺為轉山第一站,以後依次為止拉浦寺、鬆楚寺、江紮寺和賽龍寺,其中後兩座寺位於內線。這五座寺廟都有不少膾炙人口的傳說故事,並留存有豐富的雕刻、塑像、壁畫等文物,但如今都程度不同地毀壞了。
“為什麽有這個卍字在這裏?是一種警告,還是一種暗示?”他猶豫不決,“堂娜消失於鬼湖拉昂措,但她的身影卻出現在原先生所居洞窟的屏幕上。難道說……難道說……這全天下的水脈都是相通的?由某一個路口進入,則必定由另一個路口出現?”
從地理位置分析,神山岡仁波齊跟珠穆朗瑪峰相隔甚遠,很少有人把這兩座大山連在一起做分析,但是全球各國各種各樣的秘密情報中,都把兩者做了詳盡的比較,甚至發出“懂神山者奪天下”的說法。
再向前走,兩邊山上忽然出現了厚厚的透明冰層,跟之前走過的地方完全不同。而且,冰層之中竟然藏著很多飄浮半空的身體。
說是身體,其實那已經是遺體,被夾在巨大的冰塊中間,早就失去了生命力。
林軒吃驚,馬上靠過去,一個一個辨認,試著將其中那些東方麵孔的現代人與亞洲登山協會的失蹤資料對應起來。
他永遠記得這樣一則消息:據外媒報道,印度警方宣布,該國陸軍發現了一名失蹤士兵的遺體,該士兵於18年前在印度爭議地區克什米爾的錫亞琴冰川走失。發現屍體的蘇尼爾•古普塔表示,遺體發現於斯利那加城450公裏外的地區,被發現時處於絕對的低溫冷凍狀態,他們花費了五天時間才將遺體帶回。
低溫急凍會讓動物的一切機體活動凝結,但在合適條件下,又可以進入“解凍”過程,並且恢複生命力。這種技術,已經被應用於宇宙探索和高端醫療市場。
看樣子,冰層裏麵的人都是遭到了毫無防備情況下的急凍襲擊,姿態動作非常自然,甚至有人臉上的表情也被“凍”住了,明顯看得出他們是在微笑還是在惆悵。
錫亞琴冰川位於巴控克什米爾的東北角,總麵積約3000平方公裏,平均海拔5486米,被稱為世界上“最高的戰場”,氣溫最低會達到零下60攝氏度。1984年以來,超過8000名士兵在冰川死亡,幾乎所有人都是因為雪崩、泥石流、凍傷、高原反應和心髒衰竭而死亡,而不是因為戰爭。
錫亞琴地區位於中巴印三國邊界,是三國之間交通要道上一個舉足輕重的戰略製高點,但這一地區終年被冰雪覆蓋,平均氣溫在攝氏零下30至50度之間,完全不適合人類居住。雙方駐軍不但要忍受嚴寒和高山缺氧的折磨,還要時刻麵對比敵方炮火更為可怕的雪崩。
1962年中國和巴基斯坦劃分邊界時確定兩國邊界延伸到錫亞琴冰川東北的喀喇昆侖山後,當時印度政府未表示異議,第三次印巴戰爭後兩國簽署的《西姆拉條約》也未明確劃定錫亞琴冰川界線。1984年,印軍發動了“梅夫道”戰役,搶占了冰川的兩個山口,基本上控製了該地區,而巴隻控製了南邊的格央拉山口。從此,印巴兩軍在冰天雪地裏進行了長達20多年的武裝對峙。
以上報道,都是林軒從很多資料裏反複搜尋後獲取的。
在他看來,在惡劣的天氣環境下,人類如果不能團結一心、共同對付天災,那麽,天災帶來的損害就會加倍,直至將人類全部吞噬,進入地球人的斷代期。地球上總有那麽幾個國家,時刻以地球霸主的形象出現,總想調度一切,令億萬民眾俯首稱臣。
正是這種國家的存在,才令戰爭此起彼伏,沒有消停的時候。
在這個冰天雪地的世界裏,一個士兵被急凍可以說成是意外,那麽,如此眾多的人被急凍,至少說明,這裏的環境曾在短時間內發生過劇變,以至於所有人都毫無準備就被一網打盡。
“長痛不如短痛,不管是什麽,我都會堅持。”林軒喃喃告訴自己。在他心裏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萬一冰層中出現了堂娜,他也絕對不會精神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