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坐在旁邊聽他們閑聊,一句話不說。
寨王聽了三軍的感歎,說:“對。範蠡經商後,在短時間內白手起家,積聚大量財富,成為齊國首富。齊國貴族認為他買賣非常成功,齊家有方,治理國家也應是奇才,推舉他做齊國的相國。這時候,你們猜範蠡又幹什麽了?”
“不會又跑吧!”三軍臉露疑惑。
“範蠡跟常人思維不同,他既不做齊國的相國,光宗耀祖;也不坐享其成,享受人生。他把錢財散發給一些貧窮的親戚、朋友、鄰居鄉親。自己帶著妻子、兒女及小部分家產,又悄悄離開了齊國,到一個叫陶的地方並再次改名換姓。你們知道為什麽?”
“這個想不明白!”三軍搖搖頭。
“還真不知道。”牛崽也搖搖頭。
“你說吧,我們這些人怎麽知道高人的想法。”冬茅說。
“其實,範蠡是看清了時局。當時,社會動蕩不安,名氣大了,必定遭禍啊!範蠡憑借自己的聰明,不僅讓自己保全了性命,還讓家人養成了拚搏精神。你們說,他是不是絕世高人?”
“高人!的確是高人!”牛崽和三軍附和說。
“雪兒毀容跟範蠡的故事沒有直接的聯係,我還是不懂。”冬茅刨根問底了。
“哈哈,豬頭!你想雪兒毀容離開現在有多少年了?”
“二十年了吧!”三軍說。
“那時候,人有這麽自由麽?自己的自留地裏能隨便種南瓜麽?”寨王問。
“不能。那時候的鄉幹部厲害著,隨便找個理由可以捆人!對了,我知道了。雪兒是為了斷了所有男人的邪念,免得給你和家人帶來禍害!這跟壁虎斷尾一樣自保。跟範蠡一樣大徹大悟,做出了常人難以理解的事!雪兒,高人啊!”冬茅豎起了大拇指。
“的確是高人!當時,就有很多漂亮女人要麽被人侮辱,要麽走向了自盡的道路。聽說鎮裏的鐵木工廠裏有個女人為了反抗廠長的霸占,用炸彈跟廠長同歸於盡了!”三軍說。
“雪兒,你當時是這樣想得麽?”牛崽問雪兒。
“我當時的確是這樣想得。我倒硫酸的時候是側著臉的,喝的硫酸也隻是滴進水裏的一點點,我不想讓自己太難看。”雪兒平靜地說著,臉上依舊掛著甜美的笑容。
“雪兒當時的舉動不僅需要勇氣,還需要智慧啊!因為當時的場麵控製不好就會釀成悲劇!控製局麵除了智慧,還需要冷靜!不僅是自己冷靜,還要控製對方的衝動,也要控製自己家人的衝動!現在想來,雪兒當時是考慮周全以後做出的決定啊!弟兄們,我鄭爽能有今天,能在寨子裏紮根,豎立威信,背後有雪兒的出謀劃策和大力支持啊!”寨王說著,拍拍了雪兒的肩膀。
“鄭爽,你今天喝得有點多了。你為寨裏的人做的事是大家看得見的,是你的功勞,我一個女人家能做什麽?”雪兒臉上的微笑始終溫和而燦爛著。
片刻的沉默過後,冬茅說:“今天喝得太盡心了。好了,酒無盡止,我看還是適可而止,吃飯吧!”
“對對對,吃飯!”三軍和牛崽附和著。
“我不吃飯了。今天喝多了。兄弟們,你們吃飯,我躺椅子上休息會兒。”寨王說著扶著凳子走到椅子邊躺在了椅子上。
“我也醉了,怕發作,我不吃飯了,回去睡覺去!”冬茅說。
“我也飽了,醉了,對,回家睡覺去。”三軍和牛崽也站了起來。
雪兒把他們三人送出了門,轉身走到寨王身邊:“鄭爽,你今天是怎麽了?你應該不是很醉,怎麽掃你們兄弟們的興了?”
鄭爽突然哭起來:“雪兒,我心裏難受啊!我對不起你啊!我那次真的不該告訴你啊!不告訴你,他總不敢來寨子裏欺負你啊!那年通不了電,我們可以等啊!我,我,我真混賬啊!我讓你跟著我受苦了……”
“好了,好了,別跟孩子樣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雪兒拍著鄭爽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樣哄著鄭爽。
鄭爽在雪兒的拍哄下慢慢止住了哭聲,然後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雪兒看著鄭爽,用手掃了掃他額頭上的頭發。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沒到傷心處。他怎麽愧疚到傷心落淚了呢?是不是他一貫以強者的姿態在大家的麵前出現,心裏集聚了太多的壓力,需要好好發泄一下呢?”雪兒看到平日堅強自傲的鄭爽的另一麵。
雪兒愛憐地撫摸起鄭爽的額頭來。鄭爽在雪兒的撫摸下臉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但是,鄭爽並沒有醒來。
男人也是需要疼愛的。雪兒心裏想。
其實,鄭爽在外麵沾花惹草的事兒,雪兒並不是沒有聽到過。隻是,雪兒當作不知道而已。
如果自己不毀容,鄭爽就不會對別的女人動心思麽?雪兒也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最後,雪兒否定了這個答案。
雪兒否定這個答案是看電視悟出來的。
電視裏,哪個皇帝隻親近一個女人了?不管多美的女人,也不能拴住皇帝隻親臨她一個人啊!人的情感是多方麵的,作為皇帝,那麽多女人獻殷勤,他當然可以滿足各方麵的情感需求。
普通人,不過是沒有條件而已。鄭爽,他在山寨裏,就是土皇帝,給他獻殷勤的女人是很多的。自己毀容後,鄭爽對她一直很好。這,就夠了。
雪兒想到這裏,嘴角上露出一絲苦笑。愛一個優秀的男人,能擁有他大半的愛,總比愛一個平庸的男人,或者擁有一個窩囊的男人的全部的愛要好吧!
“雪兒,你在想什麽?”鄭爽醒來看見雪兒坐在麵前發呆的樣子,問了一句。
雪兒回過神來,笑了笑,我在想:“一個男人在他的生活圈裏足夠優秀,有沒有一個女人能全部得到他的愛。這個愛,包括身心兩個方麵。”
“傻女人想傻問題。這樣的問題越想越複雜。”鄭爽笑著說。
“你的意思是你不能給我答案?”雪兒看著鄭爽。
鄭爽站起來伸伸手:“對了,今天中午他們三人沒吃飯就走了,都是我不好,失態了。我去看看他們。”
“去吧。”雪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