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孟德同學的的快馬傳書,黃炎即刻收拾行裝,告別自家娘子紅袖,告別欣怡丫頭,告別蔡大小姐……
獨帶著糜丫頭,一同去了東郡。
其實是想著,在東郡與孟德見過麵之後,便直接取道去東海。
如今徐州已平,是時候向糜家提親了……
本來還想著,將眾女一塊兒帶出門去,權作團隊公費旅遊一回。
可又一想,此番行程太遠,而且天氣又冷得厲害,甚至隨時都會飄雪花,於是便隻能作罷……
一道隨行的,還有張遼跟毛玠。
小二等人則照例鞍前馬後,形影不離。
此番出遠門,給小娃娃代步的,仍是黃府那輛超豪華的大房車。
若是僅僅十數人的隊伍,快馬揚鞭的話,一日之內便可由陳留趕去東郡。
可因為此行有了糜丫頭,於是行期便延長為兩天。
第一日渡過黃河之後,當晚便在平丘落腳。
第二日傍晚的時候,這才趕到東郡城外。
此番為熱烈歡迎東中郎將大人,蒞臨東郡指導,孟德同學可算是給足了黃炎麵子!
城外五裏處,兗州大小官員二三十口子,另有上千的儀仗隊,早早恭候在此了……
隻是孟德同學一臉的陰沉,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歡迎來著,還是打算給對方一個下馬威來著……
直到黃炎一行人,趕到自己跟前了,孟德同學依舊麵色鐵青,就那麽雙眼直鉤地,盯視著來人……
“趕緊的!先幫我尋個暖和地兒,落腳歇息,我這還帶著女眷呢!”雙方見麵後,黃炎對孟德同學的異常神色,毫不在意,直接開口要求道。
曹大大心中那個氣啊……
好歹哥也是安東將軍了,論職位還在你這東中郎將之上,丫的就這麽不分尊卑?
再說了,哥怎麽說還是兗州牧呢,身後更隨著一大幫的小弟,丫的就不能給哥點兒麵子?
當下,曹大大麵色愈見陰冷,不過對黃炎的要求卻也沒拒絕,隻是衝著身後一招手,隨即便上來一位佐吏,引著車馬先進了城去。
見著自家的房車漸漸遠去了,小娃娃也能被妥善安置,下車休息了,黃炎這才躬身又拱手,高呼一聲道:“黃炎,黃太極,見過兗州牧,曹大人!曹大人英明神武,文治武功,澤被蒼生,惠及萬民,百戰百勝,一戰告捷……”
若不是一口氣不夠喘的,估計黃炎順便能把千秋萬代,一統江湖也一塊兒給喊出來!
噗通!
嘔——
惡……
聞聽此言,一眾大小官吏,當即或跌倒,或嘔吐……
孟德同學更是差點兒就脫了鞋子,上去將那孩子的嘴直接給堵住!
抓狂之下,曹大大一把揪住那廝的袍袖,剛要劈頭蓋臉著發泄一番,黃炎卻先他一步變了臉!
“嗬嗬,有勞諸位同僚久候,實在死罪,死罪……”
未等孟德同學那一腔怒火,噴薄而出,黃炎已經滿臉歉然地,衝著眾人一一施禮謝罪了。
在場眾人自然趕緊還他一禮,沒辦法啊,誰讓人家身居從事祭酒高位呢!
見此情景,孟德同學隻能暫時隱忍一會兒,好不容易等著那廝拱手二三十次,禮尚往來接近尾聲了,剛要再次爆發,對方卻又是一番做作!
“嗬嗬,文若兄!近來可好?一別多日不見,你可是風采依然啊!”
“嗬嗬,有勞太極賢弟惦念了。”君子荀彧笑著回了一禮,同時又暗暗偷眼示意於他,希望對方多多照顧一下,曹大人的臉麵……
“嗬嗬,伯……”等黃炎剛要故伎重演,跟滿寵打招呼的時候,伯寧兄已然察覺到曹大人滿身的殺氣了,急忙閃身躲在了他人身後……
丫的!
我看你再跟誰打招呼!
“……”
見著黃炎訕訕地笑著,終於打住了話頭,孟德同學再次惡狠狠著,衝他瞪起了眼!
哪知道,這廝隨即又變了臉色。
“孟德,你這邊大軍班師歸來了,隻留下子孝兄跟子廉兄,率軍駐守下邳,會不會欠妥?”黃炎麵色萬般凝重道。
“……”
曹大大狠狠一怔,也便忘記怒火中燒了,隨口接了一句:“我這也正發愁呢!身邊就剩下文若跟伯寧了,要不就隻能從仲德與誌才二人之間,選出一人來,協同子孝駐守下邳。”
“泰山郡跟濟北國,都毗鄰青州,也不能稍有差錯,這二人斷然不能輕動!”黃炎擰眉回道。
曹操亦是眉頭緊鎖,苦悶片刻之後,卻又突然想到了眼前之事!
“你——”
等他回過神來,還要大發雷霆的時候,黃炎又是一招劍走偏鋒!
“嗬嗬,我今天可是又給你帶來一位世間賢才!”說著,黃炎便將隨在身後不遠的毛玠,引薦給曹操。
“陳留毛玠,毛孝先,見過曹公。”得到黃炎的示意,毛玠便趨步上得前來,衝著曹操恭施一禮。
“嗬嗬,可是陳留平丘的毛玠,毛孝先?”聞得毛玠之名,曹操當即大喜過望,方才的種種不快,早就拋諸腦後了!
黃炎更是心頭暗笑……
得意之後,剛要抽身溜走,卻被曹操一把給揪住了!
“我來問你——”
“孟德,於禁將軍,如今可還駐守在濟北?”黃炎那張臉,今天可算是遭老罪了!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已經是千變萬化了……
見著黃炎又是一臉的嚴正,曹操狠狠愣過之後,稍稍壓低了聲音說道:“跟誌才在一起呢,還在濟北鮑信那裏,以防青州平原突然發難,可有不妥?”
“於禁本就是鮑信舊部,總把他留在那邊,肯定不妥!”黃炎亦是悄聲回道。
於禁雖然也堪稱一代名將,不過有個晚節不保的史實,黃炎的心裏,對他總有一個不甚舒服的疙瘩……
曹操聞聽之後,眉頭重重一擰,沉聲說道:“可若是將文則調去下邳,協同子孝的話,濟北那邊又該派何人前去接任?”
“嗬嗬……”見著機會已到,黃炎再次轉過身去,衝著張遼招了招手,“文遠!”
“……”
見著眼前這位青壯少帥,身形挺拔,器宇軒昂,容貌莊毅,劍眉星目,曹操心下好生歡喜!
“雁門張遼,張文遠,見過曹公!”聲音洪亮著自我介紹過後,曹操對他的喜愛,更是溢於言表。
“咳咳……”見著曹操近似男女通吃,一臉花癡的神色,黃炎急重重咳過兩嗓子,說道,“若是濟北有著誌才跟文遠駐守,公孫瓚絕無前進一步的可能!”
“哈哈哈!今後有了文遠相助,何愁漢室不興,天下不寧?”欣喜之餘,曹操當即大笑三聲。
卻把張遼笑了個稀裏糊塗!
你我認識麽?
咱倆喝過酒麽?
咋對俺這般看重呢?
“……”
正當張遼滿心疑惑的時候,就見曹操衝著黃炎,真心感激道:“但凡賢弟推舉之人,無不為世間賢才,天下良將!且又各盡其能,各展所長!為兄真心謝過了!”
“嗬嗬,好說,好說……”黃炎心中有鬼,一邊說著,一邊加快了腳步,近似一路小跑著,直向城內奔去!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待曹大大拱手施禮再抬頭的時候,卻見著黃炎的身影,已然漸漸遠去,曹操這才醒悟過來!
隨後,孟德同學撩起袍服,大步趕了過去!
身後那一大堆屬官佐吏,卻是麵麵相覷,搖頭苦笑……
頭回見著這等上下關係的……
終於等著黃炎跑去小娃娃落腳的房間,好一番溫存親熱後,孟德同學這才在會客堂裏,將他逮住。
“老弟,你那算盤,可當真是天下奇巧!非數算大家不能做得!”曹操滿臉歎服著,讚道。
“嗬——”黃炎懶懶地打了個嗬欠,耷拉著眼皮子回道,“曹大人過獎了,小弟實不敢當。”
一聽到曹大人二字,孟德同學心底的怒火,再次被勾了起來!
“哼!如今賢弟可是官居中郎將了,皇室內臣,天子近侍了呢!某這曹大人可當不得你稱呼!”曹操一臉不忿道。
“嗬嗬,又給咱加官進爵了啊?”一聽又有功利可收,黃炎立馬坐直坐正了身子。
“哼!某也隻不過討了個安東將軍,你這東中郎將,可是絲毫不弱於某的!彼此皆為銀印青綬,秩比兩千石!”越說越惱火,孟德同學隨後幾乎是,攥拳咬牙又跺腳,“如今哪,您可就算是天子跟前的大紅人了!數位藩王聯名上表,為你請了個內臣權貴!”
不理會那位滿心都是,羨慕嫉妒恨的安東將軍,黃炎自顧在心裏,翻著跟頭打著滾兒,樂嗬起來……
嗬嗬,銀印青綬,秩比兩千石啊……
好像,之前自己那‘建忠校尉’,才僅僅是銅印黃綬吧?
這麽說,如今咱又官升一級了?
哎呀……
今後,咱這衣櫃裏,可是有著四套官袍了呢!
陳留長史,從事祭酒,建忠校尉,東中郎將……
四套華服啊……
是該好好琢磨琢磨,有頭有臉有品位的穿著了……
那就幹脆——
白天穿一套,晚上穿一套!
在家穿一身,出門穿一身!
再來個前呼後擁,捧場鼓掌啥的,咱也可以開個太極時裝展了呢……
嘿嘿!
想想都開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