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春心迸發的紅袖丫頭哄著睡下了,黃炎這才抽身出了門去。
有家的感覺真好啊!
站在自家溫馨的小院中,黃炎心中萬般感慨著。
周倉跟典韋二人各拿了把掃帚,在忙著清掃院中的積雪。
“周倉,小二呢?”黃炎走了過去,笑著問道。
“回公子,小二去城外接香嫂去了,韓老哥在西跨院,趕著把馬廄再增擴一分,馬匹多了起來,原先的馬廄關不住了。”周倉笑著答道。
“哦,”黃炎哦了一聲,又一臉歉意地說道,“一路辛苦了,這會兒都到家了還沒好好歇上一會兒吧?”
“嘿嘿,公子,周倉本就莊戶出身,這些活兒熟得很。”周倉掂了掂手裏的掃帚,憨笑道。
“那就辛苦你了,我讓典韋跟我上街買點東西去。”黃炎笑著拍了拍周倉的肩頭,說道。
“哎!”
“……”
“老典,這一連數日的奔波,可是累壞了吧?”帶著典韋走在大街上,黃炎笑著說道。
“嘿嘿,累倒沒累著,就是有點兒餓了。午飯也就吃了幾塊老韓買來的麵餅,好不容易在山上把肚子裏養了點兒油水,這幾天又熬幹了!”典韋憨笑道。
“嗬嗬,你這吃貨!”看著典韋那壯碩魁偉的身軀,黃炎唯有搖頭苦笑,“晚飯的時候,一準兒讓你酒足飯飽,肉食管夠!”
“嘿嘿,謝謝先生!”一聽到晚飯有酒有肉,典韋甚是開心道。
二人說著話,正走到當日偶遇糜竺的那家金銀鋪門前。
黃炎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事兒,便抬腳走了進去。
“哎喲,原來是黃公子駕臨!有失遠迎,多多恕罪。”店鋪的掌櫃卻是好眼力,好記性,一眼便認出了黃炎,忙笑著從櫃台後迎了出來,“黃公子可是想著為府上女眷再選上一些金銀飾品?”
“嗬嗬,店家,你這裏可是能打磨水玉飾品?”黃炎笑著說明來意。
“水玉?”掌櫃的微微一怔,笑著回道,“嗬嗬,不知黃公子想要定製何種款式的水玉飾品?水玉雖不甚值錢,卻因為其脆而堅硬,打磨起來頗費工時,所以這價錢自然也就貴了點兒。還請黃公子多擔待。”
“嗬嗬,價錢好說!隻要貴店有這般手藝,能打磨得出來便成。”黃炎笑著說道,“過幾天我再將所需的款式及材料送過來,到時就有勞貴店了。”
“好說,好說。黃公子客氣了。”店家忙不迭地拱手謙笑道。
想著自己的望遠鏡馬上就要震撼問世了,黃炎暗自好一陣開心。
離開金銀鋪,路遇一販賣大白菜(白菜古稱‘菘’,早在新石器時代便有了播種)的農夫,推著整整一板兒車的大白菜從身前路過。
“賣菜的,站住!”黃炎大叫一聲道,“你這大白菜咋賣的?”
賣菜的老漢兒見著黃炎氣質不凡,衣著雖不華麗卻修身得很,自然曉得應該是哪家的公子,可又從沒見過男人上街來采買後廚之需的,更遑論這些公子哥了。
“公,公子,可是要買賣?要,多少?”菜農神色緊張地問道,心下卻是暗暗叫苦不迭。
賣給他吧,就怕這些公子哥撒潑耍橫不給錢!
不賣吧,那就更得惹上一場無妄之災了……
“這一車,公子我都要了!多少錢?”黃炎不甚友好的語氣,讓隨在身後的典韋微皺眉頭。
“回,回公子話,隻要,隻要5,50錢……”老漢磕巴著回道。
“50大錢?”黃炎狠皺眉頭,麵露不悅。
“那,那就,40錢?”老漢見著黃炎麵有慍色,忙改口道。
“100大錢賣不賣?”黃炎財大氣粗地還價道。
“100……”賣菜的老漢腳下一哆嗦,趕緊糾正道,“這,這位公子,我隻賣50錢的……”
“怎麽?瞧不起我?”黃炎小眼狠瞪,大聲說道,“200大錢!再還價公子我可就不客氣了哈!給我送去西街黃府,貨到拿錢!”
說罷,揚長而去,隻留下那賣菜的老漢呆愣在原地……
“先生是好人!”二人沒走幾步,默然著跟在黃炎身後的典韋突然冒出一句。
“嗬嗬,這年頭,做個好人也不容易啊!”黃炎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一眼典韋。
方才典韋眼中的那一絲不信任,黃炎可是看在了眼裏的。
典韋麵有愧色著低了頭去,依舊隨在黃炎身後。
“那賣菜的老漢,明顯是個實誠人。我若直接送他150錢的好處,他未必肯接受。”走在前頭的黃炎自言自語道,“馬上就到年關了,老百姓手裏也得攢點兒年貨錢了吧?”
典韋心頭又是一熱,腳下的步伐更緊地跟了上去。
黃炎一路徑直來到那日與紅袖喝酸梅湯的小店,買下一整壇的酸梅湯,讓典韋抱了走人。
“先生,這大冷天兒的不喝上幾壇子烈酒,還要喝這些酸溜兒吧唧的東西幹啥?”典韋不解地問道。
“笨啊你!我家紅袖染病在身,沒啥胃口,買回去給丫頭開胃的!”黃炎笑著說道。
“呃……”典韋鬱悶。
前前後後,數條街逛了個遍,先後買下了豬肉半扇,醬後肘兩大條,燒雞四隻,四鬥醇酒外加廚間常備各式蔬菜一大堆。
於是乎,街頭巷尾的人們無不驚疑又驚異——嘿,男人上街買賣置辦庖廚之需哎!
“我說,先生啊,這些日常所需的采買瑣事,就交給老韓或小二都行啊!咋還要先生親自上街購置呢?”一路之上,典韋咬牙跺腳地頂著他人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苦哈哈地說道。
“我家紅袖這幾天病重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生我打算親自下廚,給丫頭做幾樣既開胃又營養的美味!你們可算是沾了我家紅袖的光了!”黃炎笑著說道,心裏擔憂著紅袖就要睡醒了,腳下即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我滴個娘哎……”一聽說黃炎還要親自下廚做飯,典韋腳下狠狠一踉蹌,差點就把抱在懷裏的幾樣東西給摔了出去。
返回家中之後,黃炎便急急跑去後宅,見著紅袖仍在沉睡之中,隻是那香額之上有著一層細密的輕汗,黃炎小心翼翼著給她擦了去,然後又在上麵輕啄一吻,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照看好了紅袖,黃炎便開始為晚飯做準備了。
辛苦倆月之久了,也該好好打打牙祭,拜拜自己的五髒廟了!
到底吃點兒啥好呢?
俗話說,好吃不如餃子,好看不如嫂子,好玩不如小姨子……
咳咳,扯遠了哈!
“韓福!去,找一根香椿木來,給公子我做一根兩指粗,一尺長,打磨精細圓滑的圓木棍!急用!”
“哎!”
“周倉!去把豬肉洗幹淨了,切下二斤精肉,剁成肉醬!做得幹淨點兒哈!”周倉的刀法不錯,這刀功也差不了吧?
“好!”
“老典!挑上兩棵大白菜,剝去外層,洗幹淨了拿過來!”
“哦。”唯有典韋一臉的不情願。
黃炎則從廚房裏挑了個臉盆大小的陶盆,提過麵袋子來,四碗麵粉一碗水,四碗麵粉一碗水,和調好了揉成麵團,放那兒餳上半小時。
麵多了澆水,水多了倒麵……
多多少少整整弄了一大盆!
當世這麵粉可是細磨而出的奢侈品啊,古時多用稻米,小麥不常吃。
完事兒之後,又摘好洗淨蔥薑,備下蔥花薑末,醬油、醋、五香粉各都準備齊全。
醋,古稱醯。
醬油,古稱清醬。
這兩樣東西早在周時便存在了的,五香粉更是中華文化對酸、甜、苦、辣、鹹五味的平衡要求,人類早在會做肉醢(肉醬)的時候便有了的,都別跟我墨跡哈,不曉得的同學——內事不決查百度,外事不明搜穀歌!
麵團餳好了的時候,韓福的擀麵杖也完工了,周倉正‘梆梆梆’地剁著肉餡兒,把典韋洗淨剝好的大白菜拿來,切成碎末,撒上細鹽殺出菜汁來,攥幹,備好。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黃炎便開始了擀麵皮的大業。
幹淨麵板放好,撒上些許麵粉,麵團拿來搓成長條,然後再揪成三四公分一小段,用掌心摁扁成麵皮,接著擀麵杖壓上去,右手擀,左手轉,三五圈下來,完事兒!
加工者工藝很簡單,圍觀者反響很強烈!
“啊?”韓福對自家公子的行為表示目瞪口呆。
“呃……”典韋歪著脖子隻顧犯傻。
“哇——”周倉圍觀狀態下,一不小心切著了自己手指頭。
“……”
把周倉剁好了的肉餡用水衝洗一遍,然後放入細碎蔥花,薑末,五香粉,細鹽,醬油少許,麻油一點兒……
大力攪和勻了,品好鹹淡,哦了!
最後一道手藝活兒,包餃子開始了!
那些五花八門的餃子褶兒黃炎也不會,隻跟老媽學過最簡單最實用的餃子包法。
一片餃子皮兒攤在左手心,筷子取來適量的餃子餡兒,然後把麵皮兒闔上,中間捏緊,半圓捏牢,成了!
“韓福!生火燒水!”
“周倉!去把燒雞撕碎放到盤子裏!”
“老典!把你的醬肘子劈開,找個合適的家什盛放!”
韓福大鍋燒水的工夫,黃炎又在小灶上麻溜兒地做好了醋溜白菜,老醋木耳(此木耳非彼木耳,休得胡思亂想!楊、槐、榕、櫟樹上都會生長,《禮記》中就有記載了),很簡單的兩道菜,順便又把豬肉白菜燉豆腐也文火燉上了……
鍋開下料,沸水三遍,餃子浮起,笊籬撈出!
哇哢哢!
要說這餃子,還就是純手工,純天然的好啊!
手擀的麵皮,彈韌緊致!
刀剁的肉餡,鮮嫩飽滿!
大鍋煮熟的,原汁原味兒!
紅袖丫頭要是吃上一口咱這愛心水餃,還不得感動到當場以身相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