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給出答案,蘇燦卻忽然走到他旁邊說道:“不要問了,他們有把柄捏在清泉老賊的手上。隻要捉了清泉,自然會真相大白。”
蘇燦從他們的眼睛中看出了掙紮之色,聯想清泉一向喜歡為之的手段,不難推斷,他們像他一樣,也有至親之人被清泉老賊捏在手中,以此威脅。
議事廳中的三部悟師,見此情景,紛紛退到門外,走到人群之後。他們不敢做出犧牲,也不會對自己人動手。
如今在議事廳中站立之人,隻剩下蘇燦、火護法父子,三人處在兩個悟老與一眾悟師的前後夾擊之中,似乎毫無退路。
金護法隻剩獨臂,但是依然好戰,他已經步步走向蘇燦他們。
水盟主舉高右掌,隻待他一聲令下,無數靈技便會紛紛擊向蘇燦三人,讓他們瞬間湮滅。
水盟主一直在等待蘇燦的底牌出現,但是到了此時,他依然沒有看到這小子有什麽特殊舉動。他不會就此束手待斃吧?
蘇燦神色平靜得可怕,而且掛著淡淡笑容的嘴角,仿佛在對水盟主發出無聲的嘲諷。
“父親,怎麽辦?”焰升知道生死隻在一瞬間,忍不住開口問道。
許多人都是如此,當隻有一個人時,他就像磐石一樣堅強。可是父親站在身邊,即便身受重傷,毫無靈力,他也會成為兒子最後的依靠。
火護法卻拍拍兒子肩膀,輕輕說道:“不要怕,蘇宗主自有安排。”
焰升望著眼前稚嫩的肩膀,神色中充滿懷疑:他能夠撐起這將要傾塌的局麵嗎?
水盟主決定不再等待,生死真的隻在一瞬間而已,就算他有底牌,此時也已經來不及了。
“或許當時捉住那小姑娘真的是自己太謹慎了吧。”水盟主想道,“事成之後就賞給老火吧,他好這口,嗬嗬……”
水盟主抬頭望向自己的手掌,方欲斬落,卻發現天空忽然暗了下來。從剛才被水怪砸穿的大洞中,水盟主竟然看到天空中匯聚了無數碧水,仿佛天池之水的顏色一般。
不,這就是天池之水!
水盟主還未說話,門外眾悟師忽然開始喧嘩起來,口中驚呼不斷,眼中驚駭莫名!
因為他們看到的方向正是輪回天池的方向,盟主府背後便是一向平靜的天池之水。不過此時天池之水毫無平靜可言,仿佛千年積攢了一怒,池水咆哮,巨浪滔天。
當他們看到天池之水的時候,池水已經匯集到了整個水部正上方。恐慌的不止是悟師,更有盟主府前麵數千普通弟子與其家人,喧嘩、尖叫之聲如同瘟疫蔓延一般,瞬間響徹了整個水部。
天池倒懸,即便是活了最久的老人也沒有見過!他們匍匐在地,口中念念有詞。是誰做了天怒人怨之事,竟然讓水神發怒,要這樣懲罰我們水部。
越來越多的人跪倒於地,苦苦哀求水神退走,不要降罪於他們無辜之人。
水盟主也是水係悟者之中的佼佼者,他試著溝通天池之水,欲要將其移走,可是絲毫未見成效。他此時也不敢再命人攻擊蘇燦三人,因為拿他們三人與整個水部之人相比,太過不值。
焰升抬頭看著空中不停翻滾的天池之水,心中已經佩服得無以複加,這是一個悟師可以做出來的成就嗎?而且是比自己境界還要低上許多的悟師!
蘇燦!
水盟主看著負手而立的蘇燦,恨恨念道,肯定是他搞的鬼!肯定是他!沒想到他的底牌竟然是這個!
媽的!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的!
水盟主在心中瘋狂叫罵,然後對角落裏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那人推開旁邊一個暗門,起身而去。
蘇燦引來天池之水讓水盟主不敢輕舉妄動,他表麵上風淡雲輕,心底卻萬分糾結。因為他也不敢保證自己見到鍾小渝時會做出什麽舉動,是繼續與惡人抗爭,還是攜著鍾小渝遠遁而去,再也不理此間諸事,也不去理會天池水底的千金一諾。
可是,不管心中多麽糾結,蘇燦必須要這樣做。因為隻有將他們逼到無法可為之時,才會用出最後的底牌。
他們的底牌就是蘇燦身邊最重要的人——鍾小渝。
蘇燦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所以他這幾天一直在想,麵對這種威脅應該要如何如何鎮靜,如何如何沉著,隻有這樣才能不被惡人要挾。但是真正到了圖窮匕見之時,蘇燦發現以前的功夫都白做了,他的心又開始茫然起來。
身後的焰升對蘇燦崇拜至極,他卻不知道此時蘇燦的心底已經軟弱到了極點。
蘇燦哥哥!
熟悉的聲音與熟悉的花容月貌出現在蘇燦麵前之時,蘇燦的心徹底亂了。
“好吧,這要你把小魚兒還給我,你說什麽我都答應。”蘇燦望著眼前人的憔悴,心中一個軟弱的聲音不停說著。
水盟主與金護法應該慶幸,他們從一開始就賭對了,鍾小渝注定是蘇燦生命中最大的軟肋。
“蘇宗主,不要多管閑事,我們立即將你發妻還給你,讓你等安然離去!”水盟主麵對天池倒懸的威壓,不得不對著蘇燦重拾禮貌。
“我——”蘇燦一開口就讓人老成精的水盟主大喜,因為他一眼便看到了蘇燦眼中的軟弱,他一生之中無數次利用人的軟弱為他做事,對這種神色最是了解無比。即便蘇燦沒有說話,就算是他因為心疼而讓麵部肌肉牽動一下,也瞞不過水盟主犀利的眼神。
水盟主趁熱打鐵道:“不過是兩個無關之人的性命,你又何苦為了他們而置嬌妻於不顧?”
蘇燦緊要嘴唇,沒有做聲。他雖然讓自己的脊背繼續保持挺直,但是微微抖動的肩膀卻出賣了他的內心。火護法父子相對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苦澀。
兒子焰升沒想到水盟主卑鄙到這種地步,竟然提前抓了蘇燦心愛的女子來威脅於他。
火護法卻是另外一番想法,他此時方才知道恐怕從蘇燦對他示警那時起,蘇燦就知道了自己的妻子是被水盟主或者金護法擄走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義無反顧地下水去救自己。此等恩義,他實在無以為報。
兩人素不相識,他到底為了什麽?當火護法想到蘇燦口中的“提正義之刃斬之”,頓時明白,支撐蘇燦的不過是一顆正義之心而已!
好一個水月宗主!
火護法對蘇燦越加佩服,同時暗做思量:正義不應該讓他失去嬌妻,他做得已經夠多了,而我一條賤命,死不足惜!
此時蘇燦失魂落魄,水盟主誌在必得,火護法暗做思量,他們卻都忽略了一個人,那就是鍾小渝。聰明的鍾小渝眼睛一掃便看清了眼前局勢,所以她隻是輕輕喊了一聲蘇燦,然後就緊咬嘴唇再也不發一聲。
鍾小渝是堅強的,是不畏生死的,是最不願意做蘇燦拖累的。所以她在所有人做出選擇之前,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蘇燦徹底爆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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