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嘴角之上閃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燭火的映襯下,在風中搖曳。
“你是誰,為何在此裝神弄鬼?”武寧又往後挪動了一步,聲音有些顫抖的喝問道。
林宇突然拍了拍手掌,頓時間燈火通明,把整個大營都映成了白晝,微微頓了片刻,笑道:“武將軍,別來無恙!”
武寧這才看清林宇的真麵目,身子微微有些發顫,嘴角顫動的叫道:“你是誰?”
林宇笑著聳了聳肩,道:“武將軍,不要緊張,此番隻是想請你來喝杯水酒,別無他意。”
說話時,林宇不知從何處弄出來了一壺酒,抓起一個酒杯,將其盞滿,隨即輕輕舉起,敬給了武寧。
武寧此時心裏亂成了一團漿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是說巴鐵將軍已經攻占了轘轅關嗎,怎麽回事如今這般情景,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林宇好像看穿了武寧的心思,道:“武將軍,怎麽了,是不是嫌我這裏的酒不夠好喝嗎?”
武寧見其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而且這營帳之中再無他人,就給自己壯了壯膽,揮起長槍,怒聲喝道:“你到底是何人,現在我的人都到了轘轅關,隻要我一聲令下,他們立即就可將這裏踏為平地。”
林宇冷然一笑,道:“那你也得先出去,然後才能一聲令下吧!”
武寧麵露猙獰笑容,喝道:“隻要擒了你,我還愁出不去嗎?”
林宇冷冷的笑了笑,道:“噢,那我還真想看看,你是怎麽擒住我,又是怎麽走出這主營大門的?”
武寧見林宇掛在嘴角之上的那一抹冷笑之意,頓時便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立即揮起長槍,怒聲喝道:“那你可要瞪大眼睛。”
話音落下,便隻見其一躍而起,手中紅纓長槍,若蛟龍出海一般,嗖的一聲,破空而出,直逼林宇的咽喉而去!
林宇並沒有躲閃,也沒有拔劍,而是將酒杯輕輕地端起,打算一飲而盡,嘴角之上還掛著一抹冷冷的笑意。
在武寧的紅纓長槍快要逼到自己的咽喉時,林宇手腕側轉,酒杯立即當空飛了出來,直接迎上了那尖銳的槍尖!
砰!
紅纓長槍在瞬間擊破了酒杯,不過酒杯中的酒也全都灑在了武寧的臉上,讓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酒水,一時間朦朦朧朧的,什麽也看不清。
待他看清之時,發現麵前早就已經沒有了林宇的身影,突然間,武寧好像意識到了什麽,身體立即旋轉開來。
見林宇正在自己的背後,悠閑地喝酒。武寧心中不禁大怒,欲揮紅纓長槍直取林宇。
可是他手中的紅纓長槍還未揮出,便隻感覺自己眼前閃過一道寒光,待睜開眼時,離自己咽喉不足三寸的地方,有一閃著寒光的劍尖,正在微微的顫動著。
林宇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冷笑了一聲,道:“武將軍,不知道我這裏的酒味道如何,要不要再來喝一杯?”
武寧把頭一扭,一副拒不合作的表情,怒聲喝道:“要殺就殺,哪來的那麽多的廢話。”
嗖的一聲,林宇將清風劍收回劍鞘之中,微微轉身,背對著武寧,冷然笑道:“武將軍,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剛才不是說了嘛,隻是想請你喝杯水酒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生氣呢?”
武寧見林宇竟然敢把後背留給自己,這時他握槍的手微微揚起,想要趁此良機一舉擒住林宇,可是轉念又一想,他剛才本就可以殺了自己,可是並沒有動手,如今自己再在背後偷襲於他,感覺有點小人之舉。
想到這些,武寧也就把剛剛想揚起的手放了下來,怒然喝道:“好,喝酒就喝酒,誰怕誰。”
林宇笑了笑,道:“爽快,我林宇最喜歡結交爽快的朋友!”
連續對飲了三壇美酒,林宇都隻字不提勸降的事情,這讓武寧有些坐不住了,他實在是想不通,林宇的葫蘆裏到底是在賣些什麽藥?
大約一個時辰過後,天也就開始微蒙蒙的亮了,林宇伸了一個懶腰,微然笑道:“天好像亮了,不知武將軍可有興趣留下來,再陪我林某人喝兩天的酒?”
武寧冷哼了一聲,道:“林公子,我還是那句話,今天我武寧敗到你的手裏,要殺就殺,我死而無憾,至於讓我投降於你,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武寧雖然不能說是什麽大義凜然的君子,不過卻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
林宇醉意微醺的笑了笑,道:“這個我林某人承認,不然的話,在剛才我背對武將軍時候,就會對我下手了,來,喝酒,喝完這杯酒,武將軍去留隨意,我林某人絕不阻攔!”
說完之後,林宇又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武寧聞言一怔,急忙問道:“林公子此言當真?”
林宇微然一笑,道:“自然當真!”
武寧也隨即將麵前的一杯酒端起來,仰著脖子倒了下去。
喝完之後,便將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道:“多謝林公子不殺之恩,我武寧告辭了。”
林宇揮了揮手,道:“且慢!”
武寧表情大變,冷聲喝問道:“怎麽,林公子,這麽快就反悔了?”
林宇醉眼迷離,笑了笑,道:“不是反悔,隻是想提醒將軍一句話,我隻放了你一個人,你手下的那一萬鐵騎,我可不放。”
這個結果,武寧事先自然就已經想到了,對方放了自己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如今兩軍交戰,讓他們把那一萬鐵騎也放了,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這些, 武寧微微的頓了片刻,道:“嗯,我知道,不過還請林公子一定要善待他們。”
林宇微微一笑,道:“這是自然!”
武寧又向林宇拱手行了一禮,道:“多謝林公子,在下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林宇扔給了武寧一個令牌和一封信,道:“這是一個令牌,憑此令牌可以自由出入轘轅關,將軍離去時,若遇人阻攔,隻要出示這個令牌,他們就會放行。那裏還有一封信,還要勞煩將軍帶給巴鐵將軍。”
武寧瞥了一眼手中的令牌和信件,隨即點了點頭,應道:“還請林公子放心,在下一定帶到。”
說完,便用長槍挑開了營帳,這時周帥正要也要進去,二人打了一個照麵。
周帥微然一笑,道:“武老兄,你如今兵敗,回去巴鐵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我看你還是留下來把!”
武寧停下腳步,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哼了一聲,喝道:“我武寧就算是死,也不會向某些沒骨氣的東西一樣,動不動就把自己的主子給賣了。”
周帥表情也隨之大怒,喝道:“什麽叫把自己的主子給賣了,我周帥是大明的騎兵校尉,不是他巴鐵的,我吃的是朝廷的俸祿,也不是他巴鐵給的,他巴鐵還沒有這個資格當我的主子。 ”
武寧沒想到周帥的火氣會這麽大,而且自己一時也不能該如何應對,隻能怒狠狠的瞪著他,以此來給自己壯壯聲勢。
“周將軍,人各有誌,讓武將軍走吧!”主營之中,突然傳來了林宇的聲音。
武寧怒哼了一聲,便憤憤離去。
這時,林宇也挑開營帳走了出來,微然笑道:“周將軍,何必動怒,來喝杯水酒,消消氣!”
接過林宇遞來的一杯酒,周帥揚起脖子一飲而盡,道:“少將軍,武寧雖然是一武將,武功也不算是多麽厲害,可是卻精通騎兵作戰之術,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就這麽把他給放了,這無疑是放虎歸山。”
林宇輕輕地飲了一口酒,莞爾一笑,道:“周將軍,你自己不也說了嗎,武寧精通騎兵作戰之術,如今我軍最大的軟肋就是騎兵,我需要這樣的一個人,來幫助我們。”
“可是……”周帥表情之上浮現著幾抹不解的疑雲,說道。
不過他的話還未完全說出口,便被林宇給打斷道:“沒有那麽多的可是,我相信,武寧將軍他還會回來的。”
周帥這時好像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的說道:“少將軍,你這是欲擒故縱之計?”
林宇笑著點了點頭,道:“嗯,像武寧這樣的人,軟硬不吃,強留不得,隻能用此計,方可降服於他。對了,我讓你準備的事情,準備怎麽樣了?”
周帥應道:“回少將軍的話,那些投降的騎兵,除了極少數人表示要回家之外,其他的絕大多數人都願意留下來,效忠於少將軍。”
林宇笑著點了點頭,道:“幹得不錯,想要回家的人,除了馬匹和兵器不給他們之外,一律發給足夠盤纏。表示要留下來的,一律同等相待,絕不會高親疏之分。”
周帥拱手一禮,道:“是,少將軍,末將這就去辦!”
“少將軍,少將軍……”這時一個年輕的士兵急色匆匆的跑來叫道。
見來人,林宇嘴角之上立即揚起一抹笑意,道:“初八,這次你幹得不錯。”
初八摸著腦袋憨笑了兩聲,道:“那少將軍你昨晚說的那些……”
林宇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初八,放心少不了你的,現在我就提升你為百夫長,至於娶媳婦的事情,等打仗結束了,我親自給你做媒,你看行嗎?”
初八興奮地像個孩子一樣,差點直接蹦起來,道:“少將軍,這可是你說的,俺可記下了。”
林宇笑著點了點頭,道:“嗯,放心吧,不會忘得,你也忙碌了一天了,跟著周將軍去領百夫長的軍服吧,然後好好地睡一覺,這幾天有你忙的。”
初八興奮的應了一聲,道:“多謝少將軍!”
周帥也笑了笑,隨即拱手一禮,道:“少將軍,那末將就先行告退了。”
林宇回到了營帳之中,坐了下來,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是他第一次指揮這麽大規模的戰鬥,雖然說事先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戰場局勢瞬息萬變,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會贏,所以這一夜,他雖然表情麵鎮定自若,可是心中卻懸了一大塊石頭,現在看終於可以落地,好好地喘上一口氣了。
就在林宇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之後,門外突然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叫聲:“少將軍,少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