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荒圖騰

第三百八十五章 犧牲

蘭若眼眸澄澈，卻是微微一怔，不解的問：“父皇你怎會這般想象？”







她很不解，因為九尾天皇從未見過秦塵，隻是聽過有關於他的些許傳聞而已，怎麽會突然說出這話來。







“因為我了解你，你絕不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選擇來求我，這不符合你高傲的性格。”九尾天皇輕笑了一聲，從黑暗中走出。







隻見他，身著綠紋彩錦衣，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深邃的眼眸運金星，兩道彎眉如臥月。魁梧雄壯，有萬夫難敵之威風。氣宇軒昂，吐千丈淩雲之誌氣，如天降魔主。







他身上的沒有一絲威懾氣息，很難想象，他居然會是一位超聖，因為他看起來隻像是一個普通人。







九尾天皇緩緩走下台階，九條狐尾毛絨絨，純白無暇，每一根尾毛都泛著晶瑩的白芒。







他的嘴角掛著一絲淺笑，皮膚簡直比女人還要白皙，風神如玉，這是一個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男人。







蘭若的神色陰暗，口吻冷漠：“他隻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朋友是嗎...”九尾天皇輕捏著自己的尖尖下巴，沉吟了一會兒，隨後笑道：“你應該知道，我們九尾天狐乃是妖中皇族，從來不與人族結交，根本不需要什麽朋友。”







“人族？”九尾天皇嗤之以鼻，臉上抹過一股嘲弄之色：“人族卑鄙無恥，狡詐奸惡，不足以深交。”







對於人族，妖族與獸族都是秉承這種想法，認為他們太過奸詐狡猾了，平日裏他們就沒少被人族算計。







雖然人族稱之為智慧，可是他們仍然覺得這就是狡猾。







且，人族天生人體，從出生以來就可修道，而妖族與獸族卻要等到修得人身之後，方能追尋大道，成為聖人。







妖族與獸族難免因此心生妒恨，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人族有些人也的確如他們所言，卑鄙無恥、狡猾奸詐。







“他與其他人不同，在他身上我感覺不到任何的排斥感。”蘭若辯駁，自從雲遊四方之後，她就有了明悟，並非所有人族都是奸詐狡猾的。







妖族被稱為最具靈性的種族，可以感悟到他人本質的氣息，例如一人暴戾，那麽他的氣息便就偏於狂暴；若是陰狠，其氣息就相對陰冷。







可是她在秦塵身上，自始至終隻感到無盡的祥和與神聖，他很與眾不同。







“人族都是大同小異，有什麽不同？”九尾天皇不屑的說道，依舊秉持己見。昔日他父皇成道之時，便曾被人族謀害，差點殞命。本來最有機會成為至尊，卻因被打傷了根基，以至於永遠無法達到那個境界。







上一代老天皇就是如此含恨而終，故此九尾天皇始終對於人族懷恨在心。







“劣性，乃是芸芸眾生之根本，絕非人族才會如此，妖族與獸族同樣也有心術不正之宵小，無謂針對人族。”蘭若舌綻春雷，鏗鏘有力，逼視著自己的父親。







她沒有絲毫的忌憚，她與九尾天皇說話向來如此，沒大沒小，目空一切，因為這就是她。







秦塵是狂驕，南宮乙姬是冷傲，而她則是肆無忌憚。







“你隻入世一年不到，豈知其中險惡？所言都是無稽之談，你根本不了解人族，他們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卑鄙小人。”九尾天皇麵上浮現薄怒之色。







“是非曲直，我心中自有定論，如此說來，你是決意不幫？”蘭若看穿自己父親的想法，冷冷的問道。







果真，九尾天皇冷笑道：“笑話！須彌山的那三個禿驢都不著急，你著急什麽？”







蘭若豈能不明白九尾天皇言下之意，說道：“他們身為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不可妄作殺戮，故此隻能隱忍，但這並非代表他們就無動於衷。”







可是九尾天皇不為所動，依舊冷笑：“慈悲為懷？我看是薄情寡義吧？連為自己的徒兒報仇都不敢，算什麽師傅。”







“我無謂與你辯駁什麽，你隻需告訴我幫或者不幫即可。”蘭若如此說道，表情已經有些不耐。







正如九尾天皇而言，蘭若是個高傲的人，若非此事關乎於秦塵， 她絕不會來此對九尾天皇請求。







如今亦是一樣，她隻想要得到九尾天皇一個明確的答複，無論他終究幫或者不幫，她都不會對其哀求什麽。







九尾天皇皺眉，他從未見過蘭若這般模樣，會為了一個人族，主動來此對他請求。







“給我一個理由，為何你這麽在意他！”九尾天皇沉聲道，眉宇間抹過一道威嚴，整個人的氣勢轉瞬就變，氣吞山河。







“他是我的朋友，我剛才已經說過了。”蘭若淡淡回答一句，麵無表情。







“僅此而已？”九尾天皇有些懷疑。







“僅此而已！”蘭若堅定回答。







九尾天皇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似乎想要辨別出真假，但是蘭若古井無波，臉上沒有出現絲毫的波瀾，一如既往的淡漠。







“好，既然你與他隻是朋友關係，我願出手相助！”九尾天皇似乎聽到蘭若與秦塵並沒有特殊關係之後，格外喜悅。







旋即，他的表情卻驟然嚴肅，道：“我雖願意替他報仇，但卻有一個條件，若是你坑答應，我便願意出手。”







“什麽條件？”蘭若有些遲疑，她感覺自己的父皇有些不懷好意。







九尾天皇幽幽一笑：“你需答應我與太虛古龍的三太子聯姻，如何？”







陡然，蘭若的臉色一寒，冷冷的注視著自己的父皇， 她早有預料，九尾天皇會說起這事。







太虛古龍，乃是蠻獸之中的皇族，與九尾天狐一族身份地位不遑多讓。







他們雖然被稱為龍，但卻並未真正的龍，存在於遙遠的太古，據說來自於域外。







太虛古龍喜歡流浪，且天生通曉一種奇異神法，可雲遊太虛，橫渡星空，對於虛空之術造詣遠比莽荒各方各界都要精深。







太虛古龍在莽荒的地位，絲毫不亞於九尾天狐與四海龍宮，四方天下莫敢不敬。







幾日以前，九尾天皇便已經決意，要與太虛古龍一族聯姻，因為人族自莽荒以來已經逐步崛起，各大仙府聖地來勢洶洶。







因為人族，先天貼近於大道，故此修行起來比蠻獸與妖族都要迅速，對於道的感悟，也更加精深。







人族誕生了眾位至尊，都曾睥睨天下，相較於人族，獸族與妖族誕生的至尊卻是屈指可數。







九尾天皇厭倦不已，不願再被人族打壓，而今人族又有一位至尊重生了，這看似不可思議，但卻實際的發生了。







故此，妖族與獸族皆是岌岌可危，至尊代表著什麽，他們很清楚。







若是這個時候，人族的至尊決意打壓他們，他們將無力頑抗，因為不願意見到這一幕的到來，所以他們決定聯手。







為了表達出自己足夠的誠意，兩族自然都要以最最驚采絕豔的年輕子嗣聯姻，而九尾天皇隻有蘭若這麽一個女兒，唯有讓她與太虛古龍的三太子聯姻。







這件事情，在不久之前已經被蘭若拒絕，她不願意自己的命運被他人掌控，即便是她的父皇也同樣不行。







家族榮耀，生死存亡，一切都與她無關，蘭若根本不會顧及這些，她隻是不願被人擺布而已。







豈料這個時候，九尾天皇又再度舊事重提，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你是在落井下石。”蘭若眼神陰翳，話語有些陰冷，她的父親是在趁機落井下石。明知她此時有求於他，所以故意如此。







九尾天皇不以為然，笑道：“你也可以拒絕，但這是我的唯一條件，你若是不答應，今生都別想複仇。”







他知道蘭若絕對會答應，雖然望月樓如今已經是必定敗亡，可是蘭若想要親手手刃白渺聖王，近日來一直都是悶悶不樂，臉上始終掛著狠戾。







這一幕，被九尾天皇所注意，他知道蘭若如今對白渺聖王恨之入骨，恨不得將其剝皮抽筋。縱然其他人也能將其殺亡，她也仍然想要親手斬殺他。







而且，蘭若知道那位至尊根本就是假的，他絕對不可能出手，也無法出手，所以西山部落與望月樓之間孰生孰死還很能說。







在這一刻，唯有她再推波助瀾一把，才有可能替秦塵報仇。







“你做出這樣的決定，可曾考慮過妹妹？”蘭若歎了口氣，自嘲的一笑，她說這話時，已經等於是答應了。







隻要能夠替秦塵報仇，其他的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







九尾天皇無法繼續笑下去，臉上陰沉：“你應該知道，這絕非我的本意，而是形勢所迫。為了整個妖族，我不得不犧牲你，希望你能夠理解。”







“所作所為，都稱是為了妖族，正因為你如此博愛，或許母親才會因此罹難吧。”蘭若臉上抹過一道譏笑。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了秦塵，他的性格與九尾天皇就是截然不同的，他常常說隻要他的親朋好友無恙，就算天下人去死都不關他的事。







為了他的家人與朋友，他甚至可以殺盡天下人，雖然自私，卻是人之常情。







他而蘭若的父皇，一心都念及妖族，因此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就連他的妻子，也在萬年之前，被他犧牲掉了。







那是發生在一萬年以前的事情，九尾天皇與其妻子靈狐琴仙得罪了一個仙府，因此引來殺身之禍。







當時，千名族人與靈狐琴仙同時遇難，九尾天皇卻在關鍵時刻，救下了那一千名族人，以至於靈狐琴仙香消玉殞。







雖然最終那個仙府被九尾天狐一族覆滅，但靈狐琴仙也因此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