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魔樹的樹葉都在雀躍搖曳,無風自擺,非常的怪異。
它的葉片皆是青翠欲滴,樹根粗實壯碩,血池中葬的屍體越多,這魔樹就長得越粗壯,枝葉開得越繁茂。
“它正在熟睡,這是個好機會,你不要驚動它,小心翼翼的靠近,將乾坤戟釘在它的樹根上,破了它的功,它自然就破滅了。”山神及時提醒道,他察覺到了端倪 ,這魔樹因為太久沒有沐浴在人血當中,今日萬族盛會舉行,無數強者葬身此地,它極力吸食這些人血與屍氣,現在處於極度溫暖舒適的狀態。
那種感覺就好比,一個人即將凍死,突然跳入溫熱的溫泉當中。
這魔樹因為過於舒適與溫暖,所以就熟睡了過去,此時正是對它下手的絕佳時機。
秦塵看到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言表,外麵的強者正在極力破關,曆經凶險。而這個始作俑者,卻安然舒適的在此熟睡,草芥人命,作為溫養己身的血食。
不過這便是莽荒,連草木都極其凶險的世界,類似於螢火蟲之墓這一類古怪的生靈還有為數不少,數之不盡。
秦塵神色一正,收斂心神,掩蓋殺氣,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腳踏地麵如踏雪無痕,連腳印都未曾留下一個。
乾坤戟上的太陽神紋,泛著凝實的紅芒,非常耀眼,但此時它身上的神威也都被秦塵暫時壓製。
“唰!”
就在秦塵距離魔樹還有一步之遙時,他果斷出手了,手中的乾坤戟怒刺而出,貫穿虛空,破風而過,頃刻間就殺向魔樹。
然而就在此時,魔樹樹根正中央的一張一直緊閉雙眼的人臉,忽然睜開了雙眼,怒目瞪著,眼中射出了兩道可怕的光。
“快下手!”山神發現了端倪,急忙吼道。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魔樹是成精後神識這麽強大,秦塵都已經竭盡全力隱藏自己的氣了,可是它在最終時刻還是發現了。
秦塵也不敢有絲毫的猶豫,乾坤戟猛刺出去,宛若迅猛疾電一般,勢不可擋,力圖一擊斃命,絕不讓這魔樹有絲毫回旋的餘地。
“咻!”
可就在此時,一條樹根橫飛而來,直接纏住了乾坤戟,這樹根極其古怪,斬之不斷,力大無窮,居然拖著乾坤戟無法使其前進半分。
秦塵與之僵持住了,他手中的槍戟被樹藤纏住,槍戟與樹根都在劇烈顫抖,但卻再也無法挪進一分。
秦塵麵色陰沉,他身為先天靈體,肉身堪稱無敵,力大無窮,如今已是用盡了全力,卻都無法斬斷這看似普通的樹根。
那張人臉也浮現了嘲弄的笑容,它的雙眼宛若兩把剃刀,一眨不眨的瞪著秦塵,其中蘊含的惡毒,仿佛是厲鬼凶相,恨不得將秦塵殺死!
秦塵最終被魔樹樹藤打飛出來,邪力強盛,幾乎可掩殺一切,秦塵也無法阻擋。
“咳...”
秦塵當即咳血,隻一擊便讓他負傷,先天靈體的強大都無法抵抗,這樹精道行已經強大到一種極為可怕的程度。
“啪啪!”
數條樹藤一同抽打過來,宛若一條條長鞭似的,抽得虛空都在破裂,打向秦塵。
秦塵臉色驟變,左手舉起陰陽盾及時格擋,這才在關鍵時刻免遭死劫,若是這些樹藤將其擊中,必定那是有死無生的。
“這魔樹已經成精了,實力到達了一個新的境界,不可以一般的螢火蟲之墓來衡量它。”山神警惕的說道,在青山內精力施為,用兩縷仙氣在為秦塵療傷。
“那我該如何收拾它,總不能引頸受戮吧?”秦塵歎了口氣,微微蹙眉。
“硬拚硬絕對贏不了,不可力敵,唯有智取。”山神說道。
“問題是該如何智取...”秦塵連翻白眼,山神又在站著說話不腰疼,每次都是含糊其辭。說要智取,當然知道是要智取,要比拚實力,自己絕非魔樹的對手,不智取便是自找死路,可問題是該如何智取。
“你手中不是有兩件天地至寶、世間神物嗎?”山神冷嘲的說道,明明已經將玄機攥在手中,仍然不明所以。
“古神兵可以傷得了它?”秦塵煞是不解,如此都無法靠近魔樹,談何傷害?
“古神兵難以輕易傷它,但是古神兵之上的太陽神紋,卻是它的絕對克星。”山神解釋道:“如來你小子也算是運氣,早些時日將太陽神紋融入神兵之中,否則今日你絕對是有死無生。”
山神幾乎可以斷定,若是沒有太陽神紋,即便秦塵今日手持古之神兵利器,也最終難逃敗亡的下場,會被這魔樹屠殺!
太陽神紋蘊藏太陽真火,太陽真火乃天地神火也,天下一切皆可焚燒殆盡。此時又講五行相克,無論這魔樹成精與否,又何其強大,它都是五行屬木,既然屬木,便難免被火所克。
又是神火,又是五行相克,魔樹即便道行再如何高深,都難以跳脫這萬象法則,除非成仙!
山神便是知道這萬象法則,五行相生相克,太陽真火足以將其克死。
“原來如此...”秦塵語帶雙關,乾坤戟猛一跺地,一股烈焰立刻從地底席卷而出,將他包裹其中。
赤紅的火焰籠罩了所有,此地的一切都被燒成了灰燼,太陽真火太過熾烈了,乃天地間剛猛至烈的火焰,無法被澆熄,也根本不可被阻攔。
魔樹上的那張人臉也是露出了驚慌之色,感受到太陽真火那種焚盡天下的恐怖氣機。
秦塵緩緩走來,浴火而行,整個人的氣勢發生了改變,身姿傲然,挺拔雄健,有一種舍我其誰,睥睨天下的姿態。
魔樹憤怒的厲嘯一聲,血池翻騰,其中鮮血與屍骸、殘肢全部噴發出來,天空仿佛下起了血肉腥雨,極其可怕。
這鮮血也帶有一定的魔性,接觸到土地的刹那,便將突然腐蝕成灰,它想以此澆滅神火。
它察覺到了致命威脅,不得已而為之,這血池的鮮血本來要為它溫養身軀的,如今不得不用來對敵。
然而卻根本無用,太陽真火太過熾烈了,威力無窮,傳說神火連道的印記都可以焚燒殆盡,還有什麽不可以燒的。
這血水雖然也非常強悍,但卻並非神火的對手,非但不能澆熄,反而助長火苗,讓這火勢更加旺盛。
秦塵置身這火海當中,卻仿佛絲毫未覺,步伐沉重而又穩健,慢慢走了過來。渾身沐浴神火,仿佛一尊霸道的炎魔神,氣機可以驚動天地。
他此地的威勢就好比是萬古以前的龐大聖嶽,高不可攀,無可逾越,有種無敵的意誌存在。
在這種情況下,魔樹根本就不敢再用樹藤去攻擊秦塵,因為這樣隻是徒勞,樹藤觸碰神火的刹那即成灰。
那些魔兵在這種情況下也難以發揮作用,往往剛一重生,便就立刻成灰,難以對秦塵造成威脅。
秦塵殺意已決,寧願消耗自己的法力,也不讓任何人來阻撓自己斬殺魔樹。
魔樹總共也就這麽點製敵手段,用盡之後便是黔驢技窮,它也未曾想到,平日以來無往不利的招式,今日在秦塵這兒就失靈了。
秦塵居然可以駕馭神火,這是它的克星,它難以抵禦。
“你禍害世間多年,今日便是留你不得!”秦塵舉起乾坤戟,矛尖直指魔樹,準備給它最後一擊。
“沙沙...”
魔樹顫顫巍巍,那張人臉布滿了驚恐,眼神閃爍淚花,似乎在對秦塵哀求。
隻是秦塵卻是不為所動,顯得極其冷漠,將手中的長槍猛刺出去,將整棵魔樹貫穿,一道血箭立刻飆射而出。
這課魔樹因吸食人血而存活,所以此時被刺穿了肉身,裏麵的鮮血頓時噴射而出。
魔樹在淒厲的嘶吼,聲音中充滿痛苦與不甘,它被迫破了功,法力正在一點點的消失,數萬年修得的道行轉眼成功,正在逐步離它遠去。
“呼!”
被秦塵刺穿的位置猛的竄出一團火焰,將整棵魔樹都點燃了,這棵為禍多年的魔樹,轉眼間便成了一棵火樹。枝幹慢慢焦黑、斷裂,最終成為黑炭,所有的血池、屍骸,都伴隨它一同葬身於火海。
秦塵冷漠的注視著那一團東西在自己眼前漸漸發黑,沒有一絲的表情。
另一麵,隧道內,蘭若香汗淋漓,氣喘籲籲,已經有些筋疲力竭了。
而靈霄子也比她好不到哪兒去,身上的法力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它大聲咒罵:“那小子把我們兩個都給賣了,騙我們去找螢火蟲之墓的媒介,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鐵定是自個兒跑了。”
“他不是那樣的人...”蘭若隻是淡淡的一句話回答,無需對其多作解釋,將鬼印邪念珠震出,這鬼印邪念珠注入了極多妖邪魔怪的神魂在其中,變得非常可怕,仍然可以聽見仿佛有妖邪魔怪在嚎啕大哭,或是驚聲尖叫。
鬼印邪念珠長大巨口,通體圍繞紫色烈焰,衝了出去,也不知道打退了多少波屍兵的進攻。然而它們卻根本殺不死,無限重生,不斷襲殺而來。
“既然不是那為何還不回來,這些屍兵也並未停止攻擊,他多半是將我們賣了!”靈霄子很懷疑,秦塵去了這麽久,不但未將媒介鏟除,也不曾返回此地,多半是利用他們在此鎮壓這些屍兵,而他自己趁機另找出路,自個兒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