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夜就不搭理他了。說話間已到了大部隊跟前,杜遠程隻是看了眼紅綠二者,並未講話,與傅鋒二人寒暄了幾句,麵對黃鶯就又無語了。很快,他們就要分道揚鑣了,從鬼界一出去,就通天大路各走一邊了。見大家都在歇氣,杜遠程想有些話還是趁此重申一遍的好,於是對黃鶯道“黃姑娘,你過來下。”
黃鶯望了他一眼,眼底神色變幻,隨著走到一旁靜謐處,始終也沒看他。
“從這離開後,你跟小灰就回家去。”杜遠程道。
黃鶯笑了笑,“那你呢。”
“我,還沒想好。”杜遠程抓了抓頭發,“但無論如何,我們走的都不是同一條路。”
“可,我就是想跟你走一樣的道路。”黃鶯決然的道,“就算,隻是朋友。”
“什麽?”杜遠程有點不敢置信,“黃鶯,你終於想開了?”
“不,我沒有。”黃鶯失落而無奈的笑了下,“可比起分離,我寧願讓步。”
杜遠程抿了下嘴角,剛想語重心長的開導她一番,忽聞懷裏的青夜冷冰冰的道了句“一個女子,竟不知羞恥到這種地步!”
……
黃鶯的眸光忽然就變得淩厲,咄咄逼人道“那,你好麽!一個男子竟也不顧尊嚴到這種地步!”
……按捺已久的戰爭終於在小墨君能開口說話的時刻爆發了。
現在每個人都被現實折磨得精疲力竭,內心煩躁,可以說點火就著。隨即,小杜就感到胸前一陣微微的發癢,小墨君扭動著小身子從衣服裏爬了出去,從衣襟的縫隙間探出頭,怒視著黃鶯,與此同時,黃鶯也蔑視的回瞪著他。
空氣都凝固了,杜遠程撓頭的歎氣,“我說……”
“閉嘴!”小墨君首先狠狠的給了他一句,然後一字一頓的道“你給我等著!”
“嗬嗬,好呀,我倒要看看你能將本大小姐如何!”黃鶯也跟他杠上了,“我等著。”
“青夜,咱不好這樣哈,人家畢竟是女子。”杜遠程覺得大事不妙啊,墨青夜這是要動手了,幸虧現在是條小蛇,沒有殺傷力,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這邊想平息這場毫無意義的風波,那邊黃鶯倏忽冷笑道“他不也是女子麽。”
……
小蛇的身體氣得發抖,牙齒咬的咯咯響,墨青夜隻覺得喉嚨間熱辣辣的疼,本來他就十分虛弱,再加上在結界裏那一番折騰折磨,渾身燒的跟小火爐一樣,勉強撐起精神不讓自己暈過去。可眼前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如此不識好歹,趁人之危的與他叫囂。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貫傲氣霸道的青王殿下終歸是咽不下去這口氣了,在即將逃離鬼界的路上殺氣側漏。“杜遠程!那個非天呢!”
“咳咳……你說祖上他啊,睡覺去了吧。”小杜被小蛇凶神惡煞的氣場弄迷惘了,“青夜,你找他幹嘛……”
“把他給本君叫醒!”墨青夜一字字如刀鋒,“我有事求他。”
“啊。”杜遠程覺得後背都冒涼風,求這個字眼能從墨青夜口中說出來真是百年不遇,想來必有大事,於是連忙對著虛空深處以意念呼喚“祖上。祖宗。您老醒醒。”
悄然中,非天一點動靜也沒有。仿佛已經沉沉的陷入另一個超然世外的大夢。小杜心下思忖,青夜這般興師動眾的,想必是被黃鶯氣到極點,想要求非天直接將他們倆送回樊落山,畢竟從前非天跟付融關係不錯,青夜也算是他老友的孩子,這層關係下說啥也得幫個忙,一念及此,杜遠程差點沒笑出聲來,加大力氣呼喚著非天,在靈魂深處大呼小叫,嘴上也馬不停蹄。
終於,虛空中飄來一抹慵懶不耐的聲音,“喊什麽……”
“祖上祖上您老終於蘇醒了。”小杜急切的道“青夜有事找您。”
“何事。”非天意興闌珊。
“青夜,非天神祖醒了,你快將拜托之事說與他。”
小墨君卻在一瞬間沉默了,“我要單獨說給他聽。”
……杜遠程翻了下眼睛,“那好吧,你倆私聊,祖上,你都聽見了吧。”
非天看起來還未徹底的睡醒,嗯了聲,過了會兒才道“那本尊隻好單獨喚他了,也不知這孩子能否聽得到。”
孩子?哈哈,小杜在心底大笑,便不再作聲。
然後,但聽墨青夜冷聲道“放我下去!”
“哦。”杜遠程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了地麵,“你能行麽。”
小墨君頭也沒回,憤憤然的朝著左前方爬去……隨後就消失在樹叢中。
“爹爹,小青叔兒怎麽了。”小蘑菇不解的問,“他是不高興了麽。”
“對,很不高興。”杜遠程嚴肅的道,“你啥時候見他高興過。”
“可他還在發燙呢。”小蘑菇仰著小臉看著杜遠程,“爹爹怎麽不給青夜叔穿衣服。”
“哪還有衣服了!”杜遠程歎氣,“你芙蓉哥哥也消隱了。”
“那還會回來麽。”小蘑菇一臉天真。
“不知道。”杜遠程黯然的搖了搖頭,望向黃鶯,又無話可說。心道青夜你趕緊吧,咱倆好撤,再帶上咱閨女。那白威和石奴怎麽辦,尤其是白威該用何種方式保存住他的屍體,想回去樊落山後青夜總會有辦法的。這邊小杜在暗自打著算盤,那邊黃鶯對發生的一幕一無所知,有些茫然的望著白雪覆蓋的樹叢,不知那條會說話的小蛇在搞什麽伎倆,總而言之,如今墨青夜在她心中是半點君子風度都沒有了。
“嗬。”黃鶯雙手叉在胸前,冷冷蔑然道“真是個小氣的男人。”
“他是這樣的。”杜遠程接了句,“你說的很對。既然知道,還跟他計較,黃大千金的度量也好不到哪裏去。”
“遠程。”黃鶯聽聞小杜句句幫著那個男子,心裏極其的不公,“可他畢竟是個男人,我是女子尚沒他那般小肚雞腸。”
杜遠程挑了挑眉梢,沒再言語,心裏祈禱著下一秒就脫身離開。等了好半天,也沒見青夜從樹叢裏出來,想必是求非天之事多費周折,又或許是這倆人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