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程倒吸了口氣,看來妖魔還是向著鬼怪啊。不好評論什麽,在他看,都死翹翹了才爽。無冥和付淩霄狼狽為奸,怎分仲伯。就在這時,一直被包裹在布條裏的小墨動了動,方才一路小墨童鞋一直十分的安靜,想來是太過疲憊睡著了,現在醒了,便亟不可待的要衝出來。
自從墨青夜變成了小小蛇,再無法力噴小杜後,杜遠程倍覺身心都輕鬆了許多,當下撫摸了下小墨的頭道“乖乖,這回是想噓噓了麽。”
白威和雪千屠爆發出一陣大笑,白威伸出指尖點著小墨的尖尖嘴巴道“青夜,本座看你就這樣也不錯,嬌小可愛,惹人憐惜,我們照樣是兄弟,我和千屠會好好罩著你的。”
“英雄所見略同。”雪千屠接道,“省得你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現在多好,又乖又柔弱,真是看得我心生愛憐啊。”
墨青夜腦袋瓜一下全被包著,可即使如此,也能看出來他小小的身體一起一伏的,氣得呼呼的,對著雪白二人狠歹歹的吐了下蛇信。
“發飆了發飆了。”雪千屠指著他笑道。
“行了你我別再揶揄青夜了,小程,他不是要方便麽,趕緊放下來。”白威道,上前幫著杜遠程一圈圈的解開布條,“放你到地上,可別跑啊。”
一下子墨青夜成了他們仨的乖乖寵物,杜遠程小心翼翼的彎下腰,將小墨從束縛中解脫出來,下一秒,隻見一條翠綠色的小蛇刷下就順著白威的靴筒鑽了上去,白威跳著腳大呼小叫,“青夜!我隨口說的,別鬧!啊——疼!”
這次輪到杜遠程和雪千屠幸災樂禍了,兩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小杜抹著眼角道“正所謂咎由自取。”
“青夜咬得好!”雪千屠一邊添油加醋,“加把勁,好好收拾下他這萬壽洞主。”
少頃,伴隨著一聲聲慘叫求饒,白威的錦緞袍子鼓起一小道,並飛速的向他的脖子上移動,然後小墨從他的衣領處探出頭來,怒目而視著雪千屠。
雪千屠頓時就懵了,連連擺手道“青夜,你別看我,不關我的事。”
一雙修長的大大的碧綠眼睛盯了連連後退的雪千屠數秒,旋即一道光一樣從白威的頸間飛將過去,穩穩的叨住了雪千屠的鼻頭。雪千屠啊的一聲大叫,像無頭的蒼蠅一樣炸了鍋,四抓騰空的朝前方狂奔。
“哈哈,活該,讓你煽風點火,小程,那句話如何說來著?”
“咎由自取。”
“對!這個成語太好了。”白威感慨道,“你我也快些跟上。”
說說笑笑,走走停停,已近淩晨三時。按理說臨近黎明破曉,天邊總該有些微光,然在鬼界,天還是黑的跟墨汁一樣。雪千屠的鼻頭腫起一個紅紅的小饅頭,再也不敢揶揄青夜了,老老實實的走在一邊溜縫。趕了一夜的路,幾人精疲力竭,也不知身在何處,隻知道四處荒涼之色。杜遠程怕墨青夜凍到,又強行給他包進了布條裏,裹得像隻粽子。
“這天怎麽一點見亮的意思都沒有。”找不到合適的庇身之所,幾人原地打鋪,杜遠程將外衣脫下墊在地上,抬頭望了望夜空。
“要是你夫君能說話,十有八九又該責罵你了。”白威也照樣將外衣墊在身下,“這鬼界哪來的天亮,隻有黑夜,無窮無盡的黑夜。”
“原來。”杜遠程也覺得自己這個問句有失水準,從前貌似聽說過,抓了抓頭發,想來是太累太困了,仰麵朝天躺下,銜了一根細細的草杆在口裏,把小墨放在胸口,兩隻手輕輕的搭在他身上,自顧自的道“也不知怎麽才能令青夜恢複原形。”
“他現在不就是原形麽,就是小了點。”雪千屠亦躺倒道,旋即像是意識到自己犯了錯一樣,連忙道“是得想個辦法,讓青夜重振雄風。”
“噗……”杜遠程憋著笑,瞄了眼雪千屠的紅鼻頭,就在這時,原本趴的很安穩的小墨卻突然煩躁不安起來,小身子不停的扭動,“乖乖,你又想幹什麽,睡覺,聽話。”小杜撫摸他的腦袋瓜,用手心想要闔上那雙大大的碧綠眸子。
沒想到小墨更加急躁起來,一副坐臥不安的樣子,從布條裏往外掙,急的團團轉。白威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坐起身思忖道“對了,小程,你腹中不是有河神的珠子麽,不妨拿出試試。”
“對啊!”杜遠程一拍腦門,“我怎麽給忘了呢!”遂咕嚕一翻身爬起來,跑到一邊摳嗓子眼去了,往外吐東西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尤其是這個珠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杜遠程把自己摳的眼淚八叉的,好不容易才將河神的寶珠給吐了出來,直起腰一回頭才發現小墨正立著半截小身子直直的盯著他。
那目光有憤怒,有悲傷,有糾結,還有些不經意的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