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曆史可以發現,任何一次巨大的社會變革都是由知識分子來擔當呐喊先鋒的,因為他們具有洞悉曆史的敏銳觀察力,那些沉睡的平民心靈需要由他們來喚醒,雖然他們的呐喊與奮鬥最後往往流於失敗,但他們充當著曆史新的一頁的揭幕人,他們是社會進步的先鋒。19世紀50年代俄羅斯處於社會動蕩時期,平民知識分子開始在社會中擔任變革主力軍,他們要求民主,呼籲社會改良,曾一度占據文學主流的純藝術派逐漸被社會力量所排擠。費特雖從未終止過對文學藝術的追求,但他的作品因缺少政治性因素,隨著純藝術流派的被冷落而同樣被邊緣化,遭受冷遇,這給追求純美藝術的費特帶來了很大的打擊。費特心中的苦悶從作於1854年的這首《燕子已不見蹤影》中可見一斑。
燕子不見了,寒冬即將來臨,費特的文學藝術創作也正處於寒冬時期,而理想就像遠處那時隱時現的白嘴鷗群,有時如霞一般飛起,有時又如網一般散落在山頭。入夜一切安眠,風卷落葉,叩打著窗欞,而詩人卻難以入睡,折磨人的理想在胸中徜徉,希望也總在心中激蕩,“好想去迎接那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雪”,但鶴已被嚇得喧囂著飛向南方,那些經不起嚴冬考驗的人已經退縮,去尋求那溫暖的夢之鄉了。但“我”要走出來,是身不由己,也注定艱難,哪怕是哭泣,詩人感慨自己的命運,如同是正在滾過原野的風滾草,被風吹逐著,沒有力量與颶風的力量抗衡,隻能聽任命運的擺布,即使努力也是一種無力的抗爭。作者心中的苦悶與無奈躍然紙上。
本詩中,費特使用了一個極其鮮明的比喻,自己的文學創作命運如同風滾草一般被風吹向遠方。一個人的創作命運在曆史的潮流麵前是多麽輕微!對此,費特心中有無限感慨。但真正的藝術,即使跨越了百年、千年,仍然是人們的最愛。一個多世紀過去了,費特並沒有想到,他的作品仍然受到人們的喜愛,並成為詩歌美學中人們研究的經典之作,如果費特知曉這一切,他必定會感慨風滾草雖任由風雨吹打,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這片青青草原--詩歌藝術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