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陽光海泰的渤海路店,店長馬翠霞很熱情的招待了大家。
飯店是吳炯早就安排好的,現在他自己的黃龍倒閉了,基本上點規格的招待都會來陽光海泰,跟馬翠霞一來二去便熟絡了。
“吳總,早就給您安排好了,能放三個桌子的大套間,咱的人足夠了吧?一樓大廳還有自助,單點。”
馬翠霞見吳炯帶這麽一幫人,跟參加婚宴似的,也是分外緊張,本以為也就三十來人到頂了,沒想到這竟是六七十人的隊伍,個個看上去虎背熊腰的,莫不是來砸場子啊。
“行,我們自己安排下吧。”
吳炯轉身對身邊的張銳說道,“要不讓這幾十個鴻雲社的弟兄去其他雅間,按咱的標準上?”
“不用,那麽破費幹啥,給他們吃自助就行,更自在。”
說罷,張銳站到一處台階上,麵對大家說道,“鴻雲社的弟兄去自助,其他人來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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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圓桌的大包間,純實木的褐色光麵地板,挑高四米多的屋頂,上麵依次懸著三個大水晶吊燈,湛黃色的土耳其純進口壁紙將整個雅間包裹的金碧輝煌,豔紅色的紗簾輕輕的掛在窗前,幽明的陽光射下,宛如一個個半羞遮麵的女子,讓人垂憐。
張銳被推到了最裏麵一桌主陪的位置,田興算是外客,做了主賓,李德發好歹也是一村之長,又是張銳的領導,做了副賓,吳炯的副陪,尹俊和歐陽劍的三賓,四賓,亮子和濤子的三陪,四陪。
原本,付輝非要搶著做四陪的,但張銳念他是剛加入的兄弟,沒那麽實誠,便讓葉兵拉到二號桌去幹主賓了。
夏雨在二號桌坐的副陪,至於曉芙和楊嬌嬌壓根就沒來。
眾人落座,也可謂大腕雲集。
吳炯不知什麽時候又代理起酒水生意了,單單是拉菲傳奇就讓人弄來了十箱,還有二十箱嘉士伯啤酒,三箱夢之藍。
張銳主張喝紅的,別人也沒意見,醒酒器裏的拉菲傳奇已經蘇醒近一個鍾頭了,此時喝的話是最舒服的。
“感謝各位的到來,今天能在拘留所門口看到大家,實屬無奈,但依然安奈不住我心裏的激動,來的都是我張銳最好的朋友,兄弟,今晚誰都別給我早跑,堅持到底,不醉不歸!”
張銳舉杯將托底的紅酒一飲而盡,亮子和濤子也紛紛附和道,“堅持到底,不醉不歸。”
大家喝的高興,很快就將氛圍推向了一個小高峰。
“張銳,這幾天不見,當刮目相看啊,你這鴻雲社還真是牛逼,有組織,有紀律,都特別聽話,真是羨慕啊。”
田興並沒有吃手邊的鮑魚海參,專挑了桌上的一個黃瓜蘸醬,啃著說道。
“哈哈,都是弟兄們給麵子,大家湊一起覺得開心,這最重要。”
張銳笑道。
“哪那麽簡單,現在的人都多勢力啊,別人給他麵包,你這隻有饅頭,他肯定得溜,我手下就出過多少次了。但你這裏不同,好像大家都能靠精神活著,不追求物質一樣,說說,你都是靠什麽歪理邪說給他們洗腦的?”
田興繼續說道。
“哈哈,哪有那麽邪乎。”
張銳說著,看向三陪的亮子和四陪的濤子,“你倆說說,我給你們洗腦了嗎?”
“洗腦?就記得小時候我倆偷家裏的摩托車騎,衝到水溝裏,你給我倆洗P股了。”
亮子嚼著螃蟹腿,咧著個大嘴說道,“那時銳哥就很厲害,蹬著那破摩托載著我和濤子,騎到北海去看槐花,吃海蜇,喝紮啤。多帶勁的日子啊。”
亮子的話引的旁邊的二號,三號桌也紛紛朝這邊側目聽著,特別是付輝,吳自強他們這幾個剛入夥的,都很好奇張銳的過去。
“哈哈,後來把身上的錢都花光了,摩托車也沒油了,我還特不爭氣的吃海鮮過敏,渾身起紅疙瘩,哆嗦個不停,直接進了醫院,銳哥急的當時就把摩托賣了,給我看的病,後來才知道,他為了還家裏的摩托車錢,放學後在小餐館打了半年工。”
濤子說起那段往事,鼻子泛出一陣酸,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兄弟們再回到過去,那樣無憂無慮的日子,該是多好啊。
無需多言,濤子的一番話就道出了張銳的魅力源泉,兩個字,仗義。
寧願自己受屈,也不能讓弟兄們遭難。
“我們小時不學好,惹了多少禍,家裏大人都懶得管了,哪次不是銳哥在後麵給我們擦P股。”
亮子說到動情處,和濤子互視一眼,兩人主動站起身,端起酒,衝張銳說道,“銳哥,做兄弟的拖累你了,敬你杯酒,以後瞧我們的,指定不給你丟人。”
張銳也忙站起身,與兩人碰杯,“別這麽說,不存在誰拖累誰。”
三人將酒飲盡,一旁的眾人,看的瞠目結舌,特別是田興,李德發,吳炯,尹俊,歐陽劍,這些社會上的老油子,在他們的世界中,沒有至真至親的兄弟,隻有更多更厚的人民幣,人情都是靠錢堆出來的,但張銳今天卻著實給他們上了一課。
特別是吳炯,感觸頗深,黃龍大酒店剛剛落難,那幫平日裏瞻前馬後,好的跟親人似的小弟,全都四散逃離,自尋出路了,隻剩下了青龍,這就是人走茶涼,世事無常,吳炯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曆,他是怎麽都不會相信,原來人與人之間的情義這麽脆弱,脆到自己這邊還沒徹底趴下,那邊的小弟就有奔往火車站的了。
沒人願與你分擔苦難,隻有輝煌耀眼的時候,大家才會簇擁在一起,編織一個虛幻的空中閣樓。
但張銳這邊,卻是如此磐石的兄弟情,他們人人眼中探出的那股質樸,純真,都讓人羨慕,這不是可以偽裝出來的,需要從內心,從血液,從骨子裏就埋藏綻放的。
“來,我們也幹了。”
吳炯畢竟是副陪,見張銳喝了,也不能傻坐著,招呼大家趕上一口,長長的歎息一聲,說道,“哎,真羨慕你們。湊在一起那麽的輕鬆愜意,那麽的貼切,沒有一絲隔閡,真是般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