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貴出來了?
張銳一臉奇怪,有些不敢相信。
張銳之所以從派出所出來後,一直沒找楊貴,沒打聽他家人情況,而且也吩咐手下不能動手,就是因為張銳知道這件事,楊貴也是被逼無奈,背後肯定是張暉忠和朱九明,一定是通過什麽卑鄙手段把楊貴給製住了,他不得不得罪自己。
但,楊貴那邊,張銳也不會幫他什麽,畢竟這小子沒立場,硬是把自己誣告進了派出所,受了不少罪。
以張銳的經驗,投毒那件事鬧的沸沸揚揚,楊貴這個罪魁禍首,肯定會得到應有的處罰,雖然他也是替罪羊,但沒辦法,眼下整件事能推上去的人,隻有他了。
事件說大不大,並沒有出人命,但說小也不小,對渤海市的整個形象和招商環境都會受影響。
但張銳以為,張暉忠為了把住楊貴的嘴,會讓他在裏麵待一輩子,直到張暉忠退休或者調離它處。
可楊貴現在出來了,這有點不按套路出牌啊,張銳耐不住好奇的心,便直接調頭,朝李德發家奔去!
!!!
輝煌莊園。
門口保安已經很熟了,一見是張銳,忙按開電動門,還打上了敬禮。
來到李德發家的時候,他正和楊貴喝著瀘州老窖,特意讓小區附近的一家狗肉館送來的狗肉火鍋。
呼!
看到楊貴的時候,張銳並提不出什麽火氣,但心裏多少還有些疙瘩,所以臉色保持的多少有些嚴肅,也沒跟楊貴握手打招呼。
“銳哥,這件事,兄弟辦的實在不地道,說實話我出來有一周了,每天都躲躲藏藏,想找你道歉,可就是下不了決心,怕你......”
楊貴已經喝了半斤老窖,臉色略見紅潤,湊到張銳身邊,歉聲埋首,鞠躬謝罪。
“怕我什麽?”
張銳白了楊貴一眼,又看了看一邊的李德發,同樣沒給老臉色,問道,“這咋回事啊?你倆啥關係?”
“哎呀,銳啊,這都是誤會,他媽的,我還鬧心!楊貴是我連襟!”
李德發自顧灌了杯白酒,搖搖晃晃的拍打著張銳的肩膀,作揖致歉,“真對不起啊,我替我兄弟、妹妹跟你道歉,我這也是剛知道,我剛才還把亮子罵了一頓,這種事不抓緊告訴我,還說什麽不知道我和楊貴的關係!真是個孩子,家裏的親戚裏道一點都不懂。”
“連襟?你家嫂子是楊貴媳婦的姐姐?”
張銳也給搞蒙圈了,還真是頭一次聽說,李德發媳婦還有個親妹妹,不過他們那個年紀的人,一般兄弟姐妹都很多,有個妹妹弟弟的真是太正常不過了。
“是啊,這不是說嘛!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李德發說罷,便給張銳倒了杯老窖,自己先幹為敬,讓張銳隨意,給足了他麵子。
“嗬嗬,我就是好奇,你怎麽出來的?”
張銳瑉了口酒,嚼著手邊的花生米,看著坐在餐桌對麵的楊貴說道,“這是張暉忠、朱九明逼你的吧?”
“哎呀,哥,你真是說對了,他倆真是人渣啊,綁~架了我老婆孩子,逼我幹這件我死都不願幹的事,這真是傷天理啊,包括他們給我的毒,到底能有多深,我心裏都沒譜,當時就想,真毒死人的話,我就在被抓之前把張暉忠和朱九明那倆老王八蛋也弄死,讓他們陪我上路,給毒死的無辜人陪葬,可後來,在毒上倒真沒出什麽大事,藥量下的真不重,可他們還讓我誣陷你,我當時真的想死的心都有,可一想到我那剛上小學的兒子,還有陪我奮鬥了十幾年苦日子,剛剛熬出頭的老婆,我就不忍啊,所以......”
說到動情處,楊貴直接激動的將餐椅拉開,一把跪在了張銳麵前,兩個膝蓋磕的咣當響,眼角處也劃下了委屈的淚。
“這是幹什麽,快起來!起來!”
張銳見狀,忙上前一把將楊貴拉起,“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隨便跪!你的妻兒被綁,這誰都能理解,別無選擇,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家人永遠重於一切。”
一旁的李德發也上前勸說道,“行了,行了,反正現在已經險中求生,一切都過去了,別太激動了。”
“張暉忠怎麽放的你?他不怕你出來亂咬嗎?”
張銳將楊貴扶回桌,詢問著心中的疑問。
“哎,說來話長啊,原本張暉忠真的已經給我弄到西河子監獄了,給我定了個蓄意擾亂社會,謀殺,投毒,誣陷,誹謗等罪名,連給我申訴和找律師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就判了十三年,我當時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想想十三年以後,我都五十了,還他媽出來幹啥?何況老婆孩子還不知道怎麽樣,或許那時候也早被他們給害了,我真的一點盼頭都沒了。”
楊貴一仰脖,將滿滿的一杯老窖幹掉,又說道,“幸虧,老天爺顯靈,我老婆趁朱九明那裏幾個看管的晚上喝了酒,都睡著了,便將早已準備好的碎玻璃渣弄出來,把捆綁的繩子劃斷,這才逃出來的,娘倆幾乎是跑了一夜,才從西營縣那鳥不拉屎的一個地頭跑出來。老婆出來後,誰都不敢聯係,誰都信不過,最後聽廣播說,習老板上台後,狠抓公務員腐敗作風,而且從京城派了專門的調查組,現在馬上就來到江南省了,媳婦覺得機會來了,這才找來張暉忠的電話,給他發了一條短信,說如果不放了我,就去省城找京城調查組,舉報張暉忠副市長腐敗貪婪,橫行鄉裏,綁架誣害!張暉忠幹了這麽多年領導,想查他點腐敗的證據,那太簡單了,而且他剛當上常委副市長,特別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所以他馬上就做出了決定,放我離開監獄,但也警告了我們,如果出去後還亂說,將派殺手追殺我們到天涯海角。”
楊貴說到此,猛吸了口煙,說道,“其實,當時我真氣不過,想找張暉忠,朱九明拚命,就算不敵,起碼也得咬他們一口,再讓媳婦舉報他們,讓調查組的領導查死他們,但老婆苦口婆心的勸我,能活著出來就比什麽都強,我們鬥不過他們,想了想,老婆說的也有道理,畢竟我還有兒子,他還指望我呢,我不能圖一時之快去報仇,所以,這件事,就暫時放下了。”
“噢,原來如此,沒想到你家嫂子如此機智,果敢,真是厲害,若沒有她,你現在恐怕還在西河子挨牢犯揍呢。”
張銳有些敬佩的說道。
“是啊,能出來真不容易,監獄裏我隻待了一個月,可我真是長見識了,裏麵真不是人待的,太嚇人了。”
楊貴無奈的撇撇嘴,嚼著兔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