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鬧鬧?”
夏雨一陣無語,冷哼道,“你還有臉讓我熱熱鬧鬧?我倆不一個輩,一個歲,知道不?看到她,讓我覺得惡心。”
夏雨是內心還是比較傳統的那種,如果夏長海找一個四十歲,哪怕三十大幾的離異、帶孩子的女的都行,那樣起碼給人感覺像是在過日子,像是想把生活往幸福往好處過,現在找個二十六七的狐狸精,來幹啥?霍霍人嗎?
讓別人知道不笑話嗎?
夏長海好歹也是一院之長,難道自己就不知道顧及下臉麵嗎?不怕醫院職工在背後戳他脊梁骨,罵他為老不尊嗎?
“夠了,越說越不靠譜,人家挺好的,在海南的時候很照顧我的飲食起居,為了買到我喜歡喝的椰子粉,特意從三亞自己跑到興隆去買來的。我倆這就是緣分,人家王彬好心給介紹的,他還會害我嗎?”
夏長海已經有些偏執了,像個叛逆期的孩子一樣,怎麽說都不會往耳朵裏聽。
呼!
夏雨聽到了王彬二字,這才想起,前段時間在郊區度假村的賓館裏,王彬威逼自己從了她,就說過老爸現在身邊的女孩就是他派過去的,隨時向他匯報情況。
想到這,夏雨更是要瘋了,夏長海啊夏長海,虧的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怎麽就中了王彬的奸計了呢。
“你完了。”
夏雨無奈的搖著頭,緊咬著下唇,淚水一滴滴漫灌而出,像個失魂落魄的孤兒一般,不敢相識的看著執手之離的父親,“你這輩子完了。”
“怎麽了?怎麽了你?”
夏長海和張銳都看出了夏雨的突然變化,雖然之前她也很激動很生氣,可是現在表現出來的卻是有些瘋癲的狀態,整個人都跟失重了一樣。
“沒怎麽,你走吧,從此以後你愛幹什麽就幹什麽,跟我沒關係,我過我的,你混你的。”
夏雨單手一揮,指向了門口的方向,決絕而語,“等你老了,那騷狐狸肯定就跑了,到時候我還去照顧你。”
說到最後的時候,夏雨已經哭的泣不成聲,她感覺自己已經幾近崩潰,最後還是硬撐著,沒有癱在地上。
“你說什麽呢。我是你爸,你是我女兒,我怎麽能讓你離開我。”
夏長海也急了,伸手就要去撫慰夏雨已經開始顫抖的肩膀,金絲眼鏡下開始緩緩落出淚,流過他開始褶皺糙棱的臉頰,最後不情願的落在了地上。
“走開!”
夏雨身子猛然往後一拗,躲過了夏長海已經觸在半空的手,似是在躲瘟疫一樣決斷而不講情麵,“請離開好嗎?”
“夏雨!”
夏長海楞在原地,看著情緒非常高的女兒很是無奈,急的直跺腳,到底該怎麽勸說住她呢?
“不要叫我!你不走,我走!”
夏雨高喝一聲,說著就要往門外走,室外已經是七八度的溫度了,她卻隻穿了雙單拖鞋,單體的呢絨運動衣,當然會冷,但她卻絲毫沒有顧及,仿若即使前麵是千山萬水,隻要能不看到夏長海那張醜陋沒救的臉,她都願意去跋涉。
見夏雨真的要走,夏長海也沒辦法了,忙追過去,率先觸到了門把手,說道,“我走,我走,我走還不行嗎?你別生氣,多喝水,多喝水。”
“走啊!”
夏雨咆哮一聲,癡癡的站在原地,滿目猙獰,雙眸微閉,似是在溫存她此生最熟悉而此刻卻異常陌生的臉。
“好!好!”
夏長海走之前剜了眼張銳,示意他照顧好夏雨,便扭頭拔門而去了。
!!!
呼!
室內,仿若是冷藏的冰窖一般,周身驟冷,讓人無法適應。
一百六十平的房子,就張銳和夏雨兩人。
張銳站在原地,卻感覺哪哪都無從下腳,站在哪都是多餘一般。
看著夏雨垂泣的背影,像個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一樣,讓人忍不住憐惜。
可是.......
此刻的夏雨,還能像過去一樣,接受自己嗎?
心中泛起一種別樣的漣漪,張銳過去都是被動的,等待夏雨的關懷,可是現在,他突然頭一次有了主動將夏雨擁入懷中,給予他最最真摯的情懷,用懷中的暖與愛,將她傳遞。
“夏雨。”
張銳慢慢走到夏雨身邊,細語嗬護道,“別哭了。”
夏雨緩緩將頭抬起,呆滯的看著張銳,哽咽了幾聲,好歹是將淚水止住了,臉麵瞬間泛過一絲涼意,“這樣的爹,讓我絕望。”
“由他去吧,或許,年齡不是問題,那裏真的有他的幸福。”
張銳還能說什麽呢?隻得就此安慰著夏雨,其實他也很看不慣夏長海,老的跟個什麽似的,還惦記著找小姑娘,也不怕自己的JB咯著人家小姑娘細膩的P股。
“嗬嗬。”
夏雨不再說什麽,打聳著兩個無力的肩膀走向沙發,懶懶的躺了下去,V領的運動衣下露出了一條誘人的溝壑,張銳斜視而看,心中揚起片片溫熱,沒穿內衣。
“中午我媽做大包子,叫你回家吃。捯飭捯飭跟我走吧?”
張銳索性坐在低矮的時尚茶幾上,看著對麵窩在沙發上似嬌小貓咪一般的夏雨,“啥都別想,吃你的喝你的,自己過的痛快就足夠了。很多事並不是你能阻止的,該發生的總會發生,順其自然吧。”
張銳這句話說的很對,天下萬物,哪有那麽多事是按照自己的主觀意願進行的?
就算親爹,親媽,親閨女,親兒子都不行,人都是在思想上獨立的個體,沒有誰可以將自己是私心和思想埋沒,誰沒個糊塗的時候,所以,從這個角度講,夏長海也並不過分。
隻是.......他若真的跟這女孩結婚,那便真是要被王彬牢牢掌控住了,日後,定是會受到各種威逼,而且還發不出脾氣來。
“我冷。”
哭泣了太久,冷靜下來,夏雨這才覺得自己單薄的身子終究是抵不過那氣溫的驟降與內心冰冷的侵蝕,她需要暖,將自己從腳到頭,重新裝扮。
張銳溫柔的俯下身,蹲在沙發旁,躬下身子,將臂膀展開,緊緊的擁住了還在瑟瑟發抖的夏雨,將臉貼在她的耳膜邊,靜靜的感受著這份被遺棄的愛的箴言。
!!!
帶著夏雨回家飽飽吃了頓,夏雨心情好了不少,幫王萍收拾完碗筷後,看到家中廚房裏還少不少日常用具,鍋碗瓢盆,夏雨主動請纓,“阿姨,趁著中午太陽好,咱娘倆去建材商場逛逛,補貼補貼家用。”
王萍見狀忙激動的應道,“好啊,好啊,咱出去逛逛,我早就想去買了,天冷了,一直在家忙活給張銳做被子,從李家莊找人弄的上好棉花,打算給他多做幾床。”
“是嗎?那好,咱逛回來後,你教我做被子,我陪你。”
夏雨心情不知怎麽,突然就好起來了,一旁的張銳,看著心裏也暖暖的,他甚至有種要將夏雨娶回家的衝動了。
不為別的,隻是不想讓她在外麵受委屈,不想看到她再流淚的樣子。
很快,夏雨和王萍就出門了,在小區外打了出租車直奔商場。
張銳也沒閑著,後腳就出了門,他直接來了渤海廣場的工地,田興正在項目部等他,說甲方的相關幾個領導一會都要過來,召集各個項目負責人開會。
“怎麽才來?幹啥去了?”
看到張銳不急不緩的走進工地大門,田興焦急的迎了上去問道。
“處理點小事,打伏擊的是西營縣一個叫郭老狼的二逼,認識嗎?”
張銳丟給田興一顆玉溪,自己也點上,看了看表,離開會時間還有二十分鍾,不著急。
“郭老狼?草,他敢動我們工地?西營的跑這來幹啥?他媽比的,找死啊。”
田興一直以為惹事的肯定是渤海區範圍有頭有臉的人,想分一杯羹罷了,卻沒想到,別的縣區的人也想來湊熱鬧?那定是不能答應。
這種事就不能開頭,有一次答應了,那以後渤海區的活,西營縣就會有成片的人過來搶,到那時候渤海區的人還咋活?
“是啊,自己說是受了薑順發的意,而薑順發跟著的什麽朱九明馬上就要回來了,要跟我搞一搞。”
張銳慢條斯理的說著。
“朱九明?”
田興略有些驚愕,雖說聽到這名字時並不跟甄解放一樣嚇的渾身哆嗦,但他也同樣是反應異常,似是被針紮了一下一般,“你咋惹上他了?”
“我就不認識他,肯定是薑順發那老東西挑撥的,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
張銳還沒把那個“淹”字說出來就被田興打斷了,“行了,別拽詞了,你注意點吧。朱九明可不是好惹的,在渤海市底下極厚,雖然咱倒不至於怕他,但跟他叫上板,會很麻煩,能攪的你睡覺都做惡魔,最後磨也能磨的你服軟認輸。”
“怕個卵,行的正,坐的直,我不幹什麽虧心事,就沒啥好怕的,他不是人肉長的還是咋?”
張銳也不服田興說這個,跟甄解放一個口氣,動不動就拿資曆出來嚇唬人,唬誰呢?
很快,甲方的相關領導就來了,這次監察小組臨時組隊,楊天河突然要求參加,並未通知工地上的人,主管城建的副市長直接就帶人來了。
田興帶著張銳等十幾個各個分包項目的負責人站在工地門口迎候,個個帶著安全帽,衣裝整潔,很是不錯,“歡迎各位領導前來指導,裏麵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