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沈雲溪,這可是你自願送上門的,可就不要怪我了。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你還怎麽逃出我的手掌心!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此前與她在茶樓接頭的粗漢早已將她這次的密謀賣給了其他人。
兩人上了馬車,分兩端而坐,沈雲悠坐在裏端,沈雲溪則坐在靠外的位置上,神情冷淡。
車夫馬鞭一揮,馬車便向前駛去。
沈雲悠目光含笑的看著沈雲溪,“門口風大,靠裏坐些吧。”
沈雲溪淡冷的瞥了她一眼,沒說話,但那眼神卻好似在說她這是沒話找話,多此一舉。
見此,沈雲悠出奇的不以為意,反倒站起身,朝沈雲溪的方向靠了靠,見沈雲溪抬手正欲撩起車簾,沈雲悠眼底劃過一絲慌亂,她立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說道:“不要掀起車簾,外麵風大。”要是讓她發現了她們現在所去的方向不是沈府,擾亂了她的計劃豈不糟糕!
沈雲溪轉眸凝了沈雲悠一眼,說:“嫌風大就不要坐過來。”說著,從她手中掙脫開來。
沈雲悠一怔,收回手,說道:“現在我們同在一兩馬車上,你是不是應該尊重一下我?!”
沈雲溪不禁冷笑,清冷的目光停在沈雲悠的身上,“跟我談尊重——你也配?”她言語間帶著濃濃的嘲諷。說完,側身坐著,抬手再次欲要掀開車簾。
她著實不願看見與她同車的人,唯有欣賞靠車外秋高氣爽來舒緩這沉悶的心情了。
但,沈雲溪的手再次被沈雲悠抓住,她寬長的袖擺從她麵前拂過,一股濃鬱的脂粉味直直竄進她的鼻息裏,素來與藥為伍的沈雲溪頓時發覺這氣味並非一般的脂粉香,而是摻了迷迷香的脂粉味。
沈雲溪冷寒的眸子一橫,猛地反手一把扣住沈雲悠的手腕,力道之大竟能聽見關節錯位的聲音,直疼得沈雲悠‘啊’的一聲慘叫。
沈雲溪仿若未聞,手上的勁道更是加大一分,傾身逼近沈雲悠,咬牙問道:“對我下藥?!看來你真的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隻是,說這話時,沈雲溪覺得她的腦袋開始有些渾濁了。
沈雲悠額頭冷汗直冒,忍著手腕處的劇痛,望著沈雲溪說道:“錯了!我正是想活得久一些才會這麽做!”
這藥,她原本是沒想要下的,但為了以防萬一,她必須趕在那些粗漢子出現之前將她迷暈,以免多生事端。可沒想到的是,竟這般輕易的被她發現了去。
藥,快速的在沈雲溪體內蔓延,隻一瞬,她就覺得渾身無力,抓著沈雲悠的手不由得鬆了開來,軟弱無力的靠在車壁上,微眯著眼瞪著沈雲悠。
車夫專心致誌的趕著馬車,沒有發現車內的異樣,馬車平穩的在大街上行駛著。
看著沈雲溪虛弱的樣子,沈雲悠眼中、麵上都是滿滿的得逞之色,她站起身,一手扶著車避,居高臨下的看著沈雲溪,說道:“別怪我沒告訴你,我下的藥可不是普通的藥,還有,也不隻一種迷藥。座墊下我也下了藥,可惜你剛才上車的時候,隻想著離我遠點,卻不防著我,你還是太輕心了。”
“這麽說,你說爹叫我們回家也是你的片麵之詞?”沈雲溪虛弱的說道,垂在身側的手卻悄無聲息的伸向袖中,沈雲悠所有的心思被暫時的勝利所占滿,所以,對她這點小動作,沒有看在眼裏。
“當然。若是我不說爹擔心你,讓我們回家,你又怎麽會上我的馬車?”沈雲悠得意得就快飛揚起來了,連手腕處的疼痛也覺得減輕了不少。
“你現在是不是恨不得掐死我?”望著沈雲溪憤怒的眸子,沈雲悠微俯下身,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可惜呀,晚了,來不及了。過了今天,你就完了。這點迷藥隻是開始,後麵還有更刺激的事情等著你呢。可別怪我這當妹妹的虧待了你。”
沈雲溪眼眸幽沉,閃著凜冽的光芒,沈雲悠見了,不禁暗吸一口冷氣,後背一陣陣冷汗往外冒,但轉念一想,此刻她被迷藥製服著,她又能生出什麽事端來。
她斂去心中的異樣,掐著沈雲溪的下巴,陰笑著對她說道:“姐姐,待會兒就好好的享受妹妹給你準備的一切吧。”說完,站直身,轉頭對車外的車夫吩咐著道:“車夫,停——”
聲音嘎然而止,沈雲悠隻覺得胸前一疼,垂首麵色驚恐的看著沈雲溪從她胸前抽離去的手,然後看著她麵帶冷笑的癱靠在車壁上。
這簡短的兩個字被車外那一大聲‘駕——’而吞噬,是以,車夫沒能聽見她的話,依舊沒有發現車內的不對勁。
“你對我做了什麽?”沈雲悠撫著胸前的疼痛處,對沈雲溪吼道,嘴唇,微顫。
沈雲溪虛弱的笑,“你說我會做什麽?”話中,含了些許的諷意。
沈雲悠眉頭緊蹙,怒瞪著沈雲溪,剛才那一眼,她分明看見她將那細長的銀針紮向她,那抹疼就是源於那根銀針。
她早就知道現在的她不但身懷武功,而且醫毒雙絕,卻萬萬沒想到在她下了重度迷藥之後,她還能對她下狠手。
她到底憑的是什麽!
沈雲悠恨極了這樣的沈雲溪,恨她就算被她踩在腳底,她還能這樣囂張!
“別怪我沒提醒你,我下的毒越是動怒就越是蔓延的快,若是怒極攻心的話,可怨不了人。”沈雲溪眯眼凝著她憤怒的麵容,‘好意’的以她剛才對她說的那句話回敬她。
沈雲悠聽後,不但沒平複心情,反倒愈發的激動。不是她不想平複,而是她越想,卻越不得自己意。撫在胸前的手,瞬間轉為抓緊胸前的衣襟,指尖因用力而有些發白,身形更是不能站穩,搖搖欲墜。
最後,終是支撐不了這難耐的疼痛,癱軟在了地上。
見沈雲悠倒下,沈雲溪方才閉上了眼睛,身子歪歪斜斜的倒在馬車的角落裏。
馬車,出了城門,沒有停留的繼續前行著。
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
突然,十來個人蒙麵人自大道旁的高樹上一躍而下,將馬車前前後後圍了個水泄不通,車夫驚恐之下扯住韁繩,停下馬車,但那馬兒卻受了驚嚇的在原地來回蹄著蹄子,嘴裏不停的嘶叫著,令馬車止不住的晃蕩著。
樹上的鳥兒瞧著這一幕,立即驚嚇的撲打著翅膀急忙離去,以免血染芳地,連累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