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蘇憐蓉對就這樣向沈雲溪妥協心有萬般不甘,但卻終就沒有辦法。隻是,嘴上還是要強硬著道:“你先說來聽聽。”
如此之話,說來倒也顯得不那麽占了下風。
對此,沈雲溪並不以為意,話,怎麽說沒關係,隻要她認了就是。
她說道:“我會被關進天牢是怎麽發生的我就不多說了。我隻想說,既然事情是你造成的就應該由你去了結這件事。現在皇上還沒有將這件事交給宗人府審理,你必須趕在皇上做出這個決定之前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讓我……”
聽了這話,蘇憐蓉頓時瞪大了眼睛,說道:“你這什麽意思?讓我跑去跟皇上說事情的真相,跟你去說又有什麽區別!這不還是把我往死裏推!”
“你不用這麽急躁!聽我說。”沈雲溪平複著蘇憐蓉激動的情緒,待蘇憐蓉收斂起臉上的厲色她方才接著說道:“這中間當然是有區別的,我去說那必定是告發的你蘇婕妤,但讓你去說並非讓你自首,至於事情的‘真相’那就全憑你一個人說了算了。其他了解事情真相的人我想蘇婕妤自會處理好的。”
蘇憐蓉看著沈雲溪,眉頭微皺。
沈雲溪輕嗤一聲,凝著蘇憐蓉的目光裏帶著淡淡的諷刺,她說道:“蘇婕妤可不要告訴我,你不說話是沒明白我的話。”
不隻神情,連這話裏都帶了冷諷的味道。
蘇憐蓉收回視線,然後說道:“既然你這麽高看我,我又豈有讓你小看的份兒。”
嗬……她倒是不嫌臉皮厚的承認著。
沈雲溪淺淺一笑,說道:“蘇婕妤果然是一個痛快的人。既然如此,其他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希望能在今天天黑之前聽見你的好消息。”
“今天天黑之前?”蘇憐蓉不悅的重複的沈雲溪的話,“時間太緊了,最早明天中午。”
沈雲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冷凝著蘇憐蓉說道:“蘇婕妤,我想你還沒有明白這遊戲規則。現在的主權可是掌握在我的手裏。”
蘇憐蓉聽了頓時氣結,忍著心中那一口惡氣,咬牙說道:“但你也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去安排事情吧。”
沈雲溪轉頭看了眼通道口陽光折射進來的影子,然後對蘇憐蓉說道:“現在是不過午時兩刻,到天黑還有兩個多時辰,時間不短,我想你一定會處理好的。但若是再在這裏耽擱下去,也許就說不一定了。”說著,淡笑著轉身走到床前坐下。
沈雲溪這般緊逼,蘇憐蓉自是氣憤得很,但正如沈雲溪話中所說,現在是她說了算,至於她,隻有聽了份兒。
袖中的拳頭再次緊緊握起,這種被人死死捏住脖子的感覺當真是不好受的。但,她卻沒有喘息的機會。
她隻得輕哼一聲,瞪了一眼沈雲溪起身轉身往外走。
身後,沈雲溪含笑的聲音傳進耳朵裏,“蘇婕妤,我可就在這裏等你的好消息了。對了,還有秦禦醫和陵婕妤可別怠慢了。如果我出去後知道了,說不定一時後悔就去皇上跟上說上幾句不該說的話了。”
蘇憐蓉腳下的步子頓停,但卻沒有轉身,隻微側過頭餘光看向身後,然後什麽話也不說的抬步離去。
沈雲溪見此,好不高興的笑了。
這一場,真是漂亮。
通道上,魏遷目光在蘇憐蓉離去的背影和沈雲溪燦笑不止的麵上來回掃蕩,粗濃的眉皺了皺,然後什麽話也沒說,轉身繼續去忙自己的事了。
而沈雲溪心情舒暢的躺回到床上,繼續她的午睡。
那嘴角邊上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
蘇憐蓉從天牢回到鍾安宮沒多會兒,蘇柏安就進來了,見她麵上蒙著輕紗,眼中卻是滿滿的怒意。
然後,他揚手摒退了殿中所有的宮女,隻留他父女二人。
蘇憐蓉抬頭看著蘇柏安,眼中已是滿眶的淚花,怒意盡消,她喚著蘇柏安道:“爹……”
見她這容易,蘇柏安嗬斥的話到了嘴邊卻不忍再說出,隻伸手指著蘇憐蓉,滿含無奈的說道:“你呀……你怎麽就那麽糊塗呢?早聽爹的話,今天不是什麽事都沒有嗎?”
“我那時也是被她氣極了,所以才會衝動下了那樣的決定。”蘇憐蓉哽咽著說道。
蘇柏安哀歎一口氣後,目光落在蘇憐蓉的肚子上,說道:“幸好,你肚子沒事,否則當真是追悔莫及了。”
然後,話鋒一轉,又說道:“剛才你去見過瑞王妃了,她是怎麽說的?”
一聽蘇柏安提到沈雲溪,蘇憐蓉立即收起眼淚,咬著牙,說道:“她說讓我去皇上麵前說出事情的真相。”
蘇柏安眉頭一皺,似是以為聽錯了話,但隨即一想,猜測著問道:“難道她的意思是讓人替你的罪?!”
“嗯。”蘇憐蓉點點頭,說道:“還說,必須在天黑之前。如果沒有的話,想必她就會自己去皇上麵前了。爹,你說她這是不是逼我嗎?”
“現在她沒有到皇上麵前去告發你就已是給你機會,還說她逼你。”蘇柏安低聲喝道。
聽此,蘇憐蓉便不高興了,擰著眉頭,說道:“爹,你怎麽盡幫她說話?到底她是你女兒還是我是你女兒呀?”
蘇柏安一怔,腦中突的又閃過此前在偏廳時想的畫麵,那位故人和孩子。
頃刻,蘇柏安便收回了飄遠的思緒,轉目對蘇憐蓉說道:“你若不是我女兒更好,今天我就不會操這份心了。”這話自是說得有些生氣,想著蘇憐蓉所做的這一切,想著沈雲溪有可能是那人的孩子。
但,又見蘇憐蓉委屈的看著他,蘇柏安又說道:“好了。這些話就不要再說了。還是說說你現在準備怎麽做吧?”
許是站得有些久了, 腿有些受不住,蘇憐蓉轉身在座椅上坐下後,方才抬頭對蘇柏安說道:“我現在腦子裏一片渾噩,根本想不出什麽辦法來!在去天牢之前,我還心存僥辛的以為她沈雲溪不過是想唬唬我,但卻沒想到她竟然什麽都知道,當時我就嚇得沒了招。”
聽了蘇憐蓉後麵的話,蘇柏安心下狐疑的說道:“瑞王妃在天牢裏,怎麽會對你的事情了如指掌?難道這宮裏有她的人?”
蘇憐蓉一聽不禁一怔,這一點她倒是沒有想到,她隻以為昨晚沈雲溪來了鍾安宮,可她卻在慌亂之中忘記了那昨晚對她下狠手的人分明就是一個男人。
而且,那黑衣人顯然是跟沈雲溪一夥的,若如蘇柏安話所說,黑衣人是宮裏的人,那他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