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書房
鳳輕塵慵懶的倚靠在座椅上,深邃的目光落在桌案上那張褶皺的信紙上,神色沉鬱。龍五恭敬的站立在一旁。
“王爺。”門外傳來龍九的敲門聲。
他揚起諱莫如深的眸子,沉聲道:“進來。”說話間,將信紙拿起放在桌案的另一邊。
龍九推門而進,走到桌案前,對鳳輕塵拱手道:“王爺。”
“事情如何?”鳳輕塵坐直身,淡聲問道。
龍九如實回答:“幸得王爺想到他們來信說偷軍事機密是虛晃,實則真正的目標是王妃,讓屬下立即趕過去,及時救下了王妃。”
鳳輕塵輕抿嘴唇,沒有說話,繼續等龍九道來:“隻是,那刺客的武功頗高,屬下幾人聯合起來也僅與他打個平手,本想用車輪戰將他拿下,誰想到他又來了一幫手,所以讓他逃了。”
鳳輕塵眉心微皺,“通過交手,可知道他是哪路人嗎?”
“他的武功套路屬下在天祁國未曾見過,猜不出他到底什麽人,但是,屬下聽那後來的人管他叫‘少主’,想必他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嗯。”鳳輕塵輕點了點頭,眸光再次落在那張皺褶的信紙上,然後抬頭對龍五和龍九說道:“這次他失了手,肯定不會罷休,還會想著辦法潛進王府,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你們加緊府中嚴守,下次他再來時務必將他拿下!”
“是!屬下知道了。”龍五龍九兩人齊聲應道。
鳳輕塵揚了揚手,“先下去吧。”話落,便慵懶的依靠在椅背上,卻見龍九並無離去之意,便問道:“還有事?”
龍九並未立即回答,神色間有些猶豫,然後暗呼一口氣後方才說:“是王妃,她有話讓屬下轉告給王爺。”
一想到沈雲溪讓他說的話,龍九就恨不得立刻逃走,因為他怕王爺在聽見王妃的話後生氣呀。但,眼下的形勢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鳳輕塵一怔,然後唇角牽動,“什麽話?若是感激的話就不必了。”
“不是。”龍九咬了咬牙,說道:“王妃說,當屬下提起她時,王爺您定會以為她是要感謝您,但她不但不會感激,而且還覺得王爺您去救她都不為過,因為這一切是因王爺而起,您應該擔這個責任!最後她還說,傳言有時也並非那麽假的。”
龍九一口氣將沈雲溪要他說的話說出,看著鳳輕塵愈發陰鬱的神色,他暗道,他就說這話說不得啊。這話簡直太……放肆了,太大逆不道了!
不過,說這樣的話,真爽呀。當然,這話可是萬萬不能說的,否則他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放肆!她好大的膽子,竟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鳳輕塵拍案而起,堅實的桌案抵不過他強大的掌力,嘭的一聲碎了一地,案上的奏折,紙張則亂了一地。
龍九站在原地,瑟縮了一下身子,他就知道王爺會生氣的,不……更準確的說是暴怒!!
然後,開口說道:“王爺,還請息怒。王妃許是被今晚的事嚇著了,又受了傷,所以才會一怒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來。”
雖然,他半點沒有在沈雲溪的臉上瞧見怒氣,但,這話他卻還是要說的,畢竟這話是他說出的,這個殘局他得來收呀。
鳳輕塵墨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她受了傷?”其他的話他自動掠過,隻抓住這句重點,而心裏巨大的陰霾和嗜血,似乎在聽見沈雲溪受傷後收斂了許多。
“是,傷了左肩,臨走的時候,屬下問王妃要不要請大夫,但卻被王妃拒絕了。”
“被她拒絕了?……你確定她受傷了?”鳳輕塵忽的對沈雲溪有些懷疑。
“屬下確定王妃是真的受傷了。可能傷得不太重,說她自己可以處理。“龍九點頭,肯定的說道。
鳳輕塵斂眸,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出聲對龍五兩人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隨即,兩人應聲開門離開了書房。
鳳輕塵默然起身,在窗前站定,負手而立,望向窗外的眸色幽深,堪比屋外的夜色。
拳頭,緩緩握起,手背上蹦起根根分明的青筋。
好半響,靜謐的房內才響起他的聲音:“沈雲溪,本王今日暫且放過你,以後我們的路還很遠!”
他的聲音,仿若是從地獄裏溢出來的,冰寒,刺骨!
王府·碎玉軒
龍九離開後,沈雲溪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轉了方向向雙兒的房間走去。
推開而進,走到床前,見雙兒安然熟睡,眉宇間的愁色已然散去,絲毫未被方才的打鬥聲驚擾,然後,忍著左肩的微疼,俯下身為她掖好被子後方才起身走了出去。
屋中,火燭點燃,暈染起一片微黃的光亮。
沈雲溪坐在桌旁,低頭解開衣襟,左肩外露,燈光下能清楚的看見左肩上那一片帶了些紫的淤青。
她皺了皺眉,在桌上那堆藥瓶裏並沒有找到滿意的藥,裏麵大多是些治療外傷的藥,治內傷的雖有,卻並非好藥,用後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好轉。
沈雲溪皺了皺眉,心中憤憤的罵道:這該死的鳳輕塵!果然是克星!!
然後,看著那堆藥瓶,拿起一紫色的藥瓶,微歎一口氣,算了,現在先用它用著吧。
服了藥,洗簌一番後便上了床榻。
上榻之前,因著累了一整天,沈雲溪便習慣性的伸了伸懶腰,一時卻忘了左肩上的傷,疼得她不禁倒吸一口氣。
沈雲溪撫著傷處,咬了咬牙,心中想著,若是下次再遇上那黑衣人,她一定會十倍百倍的向他討回來,這點疼她不能就這樣白白的受了!
還有他鳳輕塵,罪魁禍首,她一樣不會放過!
她讓龍九傳的話不過是小九九,後麵等著他的還有更厲害的。
哼!誰讓她痛,她便讓他十倍百倍的痛!
這般想著,心中終是舒緩了些,然後,和衣躺回床上,隻是,想著那黑衣人說的有關前兩位王妃是他殺害的話,沈雲溪很難想象出他到底跟鳳輕塵到底有什麽樣的仇恨,竟讓他要殘殺無辜人士!
她既不是當事人,又不了解,一時想也不會得出什麽結果來。是以,她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然後躺下合目休息。
許是今日又費神又傷身,很快的,沈雲溪就進入了夢鄉。隻是,興許因著左肩的傷疼,沉睡中的她揪了眉頭。
窗外月色灑進來,閃動著點點光亮,柔了一室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