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溪走到元香身前,蹲下身,掀開她的裙擺就又要查看她的傷勢。
“王妃,萬萬使不得,奴婢承受不起。”
元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全然不顧小腿處的傷痛,痛聲阻止道。
方才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可以坦然自若的接受她的幫助,可此刻,知曉了她就是剛進王府的王妃主子,她又豈敢再接受?!
沈雲溪垂目看著元香低埋的頭,還有她微微顫抖的雙肩,她眉梢微挑,然後安慰道:“你不必害怕,我不是你家小姐。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奴婢多謝王妃主子關心,奴婢的傷沒有大礙,可以自己處理。”說話時,元香更低下了頭,似犯了什麽極大的錯誤一般,想來定是平日裏被靜嫻欺壓慣了,才會如此這般。
想及此,沈雲溪曲身扶起元香雙肩,雙目與她平視,盡量柔聲的說道:“你的傷就算我沒親眼看見,也知道很是嚴重,腿部的傷可大可小,若是處理不當就會留下隱疾,況且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現在戌時已過,府裏的人基本上都已回房休息,如果你不要我幫忙,那麽今晚你隻會在這裏呆一晚上,然後等著傷勢加重。”
元香一怔,肩頭猛地縮了一下,好似被沈雲溪的話嚇著了。
然後,沉吟了好一會兒,她方才對她輕輕點了點頭,“那就麻煩王妃主子了。”
沈雲溪淺淺一笑,扶了她坐下,低頭重新查看她的傷勢。
但是,看著她紅腫不堪的腿,沈雲溪怔了一下,但卻是眨眼的工夫,從袖中掏出隨身攜帶的藥瓶,撕下裙擺的一角,動作熟練的為她清理傷口。
“怎麽傷得這麽嚴重?”沈雲溪埋首為她包紮,狀似無心的問道。
元香皺著眉,忍痛回道:“走得太快,不小心摔了一跤。”
沈雲溪手上的動作頓了下,然後繼續包紮,“以後走路小心些,骨頭都差點摔斷了。”她淡聲叮囑著。
隻是,掩藏在月色下的眉心皺了皺,麵上明顯的有著驚疑。
隻因,她這腿上的傷似乎並不是她口中所說的摔了一跤,更多的倒像是被什麽東西砸了。不過,她既然有心不說,她也不會去揭露。
還是剛才那句話,有些事,她無暇去管。
“是,奴婢一定謹記主子的話。”元香認真回道,但,那低垂的眼裏劃過一絲暗茫。
沈雲溪為元香處理完傷口,就小心的扶著她往她所在的院落走去。
元香一邊往前走,一邊側眸看著沈雲溪,眉宇間乍顯淩然之色,原本垂放在身側的右手猛地向她劈去——
就在這時,一清脆的聲音自夜色中傳來,“元香……”
手,立即放下,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聲音來源處,對向她們走來的小丫頭喚道:“巧玉。”
巧玉小跑步來到她們身前,來不及細看,就一臉關切的對她問道:“元香,你沒什麽事兒吧?我剛才聽其他院的丫環說,你家小姐一回去就大發脾氣,又是摔東西,又是罵人的。”
元香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
“怎麽這麽不小心啊?讓我看看你的傷。”巧玉聽聞後麵的話,剛放下的心又忽的提了起來,邊說著邊彎下身去看看元香的傷勢。
見此,元香趕緊阻攔著,“巧玉……先別急著看我的傷了。快起身見見王妃。”
巧玉起身的動作突的一頓,有些呆愣的抬頭看向元香身旁氣質盎然的沈雲溪,見元香向她又確定的點了點頭,她立即‘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匍匐在地,嘴裏不停的說著:“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沈雲溪聽著她惶恐的話語,看著她微顫的身軀,忍不住嘴角抽搐,她有那麽可怕嗎?
“不用跪著了,起來吧。”
沈雲溪吩咐道,但太過緊張的巧玉似沒聽見她話一般,依舊跪在地上,說著‘奴婢該死,奴婢無意冒犯’之類的話。
見此,元香艱難的挪了腳步,對巧玉說道:“巧玉,別磕了,快起來吧,王妃沒有怪你。”
終是聽清了元香的話,巧玉抬起頭詢問的看向元香,見她點頭後,她又才轉頭對沈雲溪磕頭謝恩:“奴婢謝過王妃。”
然後,方才站起了身,低垂著頭,小心翼翼的站在元香身旁。
見此,沈雲溪無話多說,隻轉眸對元香囑咐道:“既然巧玉在,我就先走了。”語畢,便轉身離去了。
“元香,你是怎麽遇上王妃的?”
望著沈雲溪漸漸遠去的纖柔的背影,巧玉仍舊不願相信的問道。
“我們邊走邊說。……事情是這樣的……”
然後,巧玉扶著元香一邊向前走,一邊聽她款款道來。
沈雲溪走出不遠後,卻停下了腳步,回身,看著兩人漸去的身影,聽著隱隱的話語聲,她微微眯了明眸。
希望是她太疑心才好,否則這個人……也太有心機了……
……
‘吱呀’一聲,沈雲溪推開碎玉軒的大門,後腳才剛踏進門,一抹黑影忽然從天而降,她還來不及反應,那抹黑影便挾著渾身的戾氣直逼她而來:“沈雲溪,我候你多時了!”
劍泛寒光,殺氣逼人!
沈雲溪心下一驚,隨即一個側身,寒劍從眼前劃過,劍氣卷起她衣襟一角,隨風飄逸。
然後又旋身空手與黑衣人過招,最後他一掌劈過來,沈雲溪倒吸一口氣,身軀催動,倒飛彈跳起身。
纖柔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條美麗的弧線,然後降落在地,看著那端也已經站定身子的黑衣人,她明眸中迸射出滲人的寒意,“你若想找鳳輕塵的麻煩,盡管找他去,犯不著拿我這無關緊要的人開刀!”
“哈……”那人仰頭哈哈大笑,然後止住笑,對沈雲溪粗礦的說道:“不愧是沈大小姐,不但擁有傾城之貌,而且還聰慧過人。什麽也不說就已知道我的真正仇人是鳳輕塵,比前兩位王妃可強太多了!……隻可惜,你現在是他鳳輕塵的女人,否則本少爺倒想把你押回去當我的夫人。”
“哼!”沈雲溪冷哼一聲,滿語的諷意,“憑你?你也不擔心你無福消受?!”
黑巾下的嘴角向一側揚起,“既然無福消受,那就隻有殺之而後快!凡是鳳輕塵的妃子都得死!!”
說罷,隻見他黑眸一橫,長劍便再次向沈雲溪刺去。